瓦格纳,全名威廉·理查德·瓦格纳(Wilhelm Richard Wagner,1813年5月22日至1883年2月13日),德国著名音乐家、作曲家。他开启了后浪漫主义歌剧作曲潮流。
马特希尔特·威孙当克,人物不详。据说因为瓦格纳因对妻子米娜(Minna)不称意,所以向马特希尔特·威孙当克去求精神上的安慰。
我对于你的华美而堂皇的信没有回答,你不是一定不希望有此么?或者是我要对于你那最高贵的话否认我自己美丽的回答权么?但我怎样配回答你呢?——我们所从事的巨大的争斗,除掉对于每种志愿,每种欲望获得胜利外,怎样能够告终呢?
我们在最热烈的接近的时刻不知道上述一点是我们的目标么?
的确是知道的!只因此事是从来所无,并且十分困难,只有经过最艰苦的争斗才能达到目的。我们现在不是已经经过一切争斗么?或者还有什么争斗能够站在我们的前面呢?——我真正深深觉得一切争斗都告结束了!
当一个月以前,我表示决心和你们断绝亲身的交接,那我已经舍弃你了。然我对于此事还不是完全纯粹这样的。我仅觉得,只有一种充分的结合才能够在种种可怕的接触之前,巩固我们的爱情,至于此等接触是我们近来看见横在我们的爱情之前的。因此有一种结合的可能和这种分离的必要的感觉对峙着。此处还伏着一种剧烈的紧张状态,这不是我们两人所能堪的。我走到你的面前,觉得有一桩明白而确切的事横呈在我们的前面,就是那种结合的可能中含有一种未曾想及的祸患。
可是我们的分离的必要却因此自然带有另一种性质:即剧烈的震动化为一种温柔和谐的解救法。我心中最后的自私自利之念消灭了,现在我决定再来访问你们,这就是纯洁的人性制胜了自私自利的欲望最后的冲动。我只愿调和、结合、安慰、愉快,因此使我达到那为我预备着的唯一的幸福。——在我的一生中,我从前从没有和最近数月间的感触一样深切而可怕的。从前的一切印象和最近这些印象比较便没有意义了。像我在那桩不幸事件中所受的震撼惊骇必定对于我留下很深的痕迹;世间如果还有什么事可以使我的声调大增严肃之度,那就是我的妻子的状况。我在两个月之中,每天有得到她突然死去的消息的可能,因为这种可能是医生向我指出来的。一切围绕我的东西都带着死的气味;我的瞻前顾后都遇着死的意象,这样的生命对于我简直失去它的最后的光辉了。我为着极力小心防备这种不幸的事,必须决定拆散我俩刚才成立的新家庭,并且终久将此事告诉她,使她极为惊愕——在此美丽的夏季中,这个引人入胜的避难所完全适合我的志愿和我向上的努力,当着晨光熹微的时候,我即信步可爱的小花园中,目睹群花斗艳,香气袭人,耳听巢于玫瑰树上的篱雀争鸣,隔枝对舞,你相信我对于这种佳境,作何感想?我这样脱离最后的羁绊,是何等重要,你当一望而知,因为你认识我的意志十分真切,迥非他人所能及!
我既已一度逃世避俗,你以为我现在能够返转到世俗中去么?我现在对于一切的感觉达到最后温柔最灵敏的境界,这是由于长久与世绝缘么?我新近和威马大公相遇一事更明白向我指出,我只有在最确切的独立状态中才能好好度日,所以我对于任何种重大义务的可能性甚至于对于这个真正不讨厌的大公,必须极力摆脱,我不能够再为世服务;就是长久住在一个大城中,我也觉得不合适;反之,我构成这个避难所,差不多还没有享乐,难道我必须把此安乐园中的友谊与最高贵的爱情毁灭,要想另建一个新的避难所,要想另建一个新的家庭么?啊,决不会!脱离此处地方对于我就等于灭亡!
我的心头带着这种伤痕,我现在不能再作建设家庭的尝试!
我的孩子,我还只想着一种幸福,而这种幸福只能由心的最深处出现,不能由外部得来。这就是安静!热烈愿望的安静!每种思虑的安静!高贵的有价值的胜利!为他人而生存,以此为我们自己的安慰!
你现在认识了我的心灵中全部严正的决绝的声调。这种声调应可于我的全部人生观上,应用于将来的一切事件上,应用于和我接近的一切的人事上——所以也应用于你,因为你是我的最亲爱的人儿!让我现在仍站在这个渴想世界的废址上祝你的福!
试看我的一生中,我从没有在任何状况之下有所强求,我常是差不多过于知趣的。我现在将第一次对于你现出一种强求的样子,其实你对于我只管放心吧。我不会时常来访问你,因为我要确能对于你们表现一幅欢悦的容颜,你们才应当继续接待我。——否则我在忧愁渴念之中来到你的家中;那我便是在想要获得安慰的地方,引起了不安和忧虑。此事不应当重演了。你以后如果有很久的时候不看见我,请你不要为我着急,请你放安静些!你于是可以知道我是在受痛苦了!可是我如果来了,那我一定带着我本身一种友爱的赠品来到你的家中,这种赠品也许只假借给忧虑繁多之我的。——我长久离开齐利池(Zünich)的时期也许——并且一定——不久会出现,我希望在冬初即达到目的;我的行将发表的赦免令又把德国开放给我了,我将按着一定的时期返国,以便达到我在此处所不能备具的唯一的目的。我于是会时常长久不复见你们的面。但我将回转到我现在十分信任的避难所,以便我脱离苦难和不可避免的烦恼,静心休养,并得呼吸新鲜空气,创造从事旧工作的新志愿,至于这种旧工作是自然现在又选择我来做的,——如果许我以彼处温和的光明,此处甜的安慰,我便永远这样过活了。
你不能示我以最高的生活的恩惠么?在这个世界上我所视为有感谢价值的,不是你这唯一的人么?你以不可言状的牺牲与痛苦为我换取来的东西,我不当力求报答么?——我的孩子,近几个月以来,我的两鬓已成斑色了,这是极力叫我从事休养的一种呼声——这种休养是我许多年前已经给我的“翩翩的荷兰人”看见过的。这是一种怀“家庭”的渴念,不是一种想放纵的爱情享乐的渴念!只有一个忠实的庄重的妻子才能够为我获得这种家庭。让我们归服这种美丽的死吧,因为死把我们一切的欲望与志愿都了结了!让我们以安静清澈的眼光,和优美胜利中神圣的笑容,快快乐乐地死去罢!当我们胜利了,无论何人不会有所损失!
我的亲爱的神圣的天使,祝你好!
我们的事必须这样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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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8年8月星期二早晨于齐利池
我的孩子,我特向你致最美丽最诚恳的谢意!
我用一种供状来报答你。单是宣布你的一切,向我指明你知道一切事件,这是没有用的,在我一方面我必须予你以保证。
我现在才是完全断绝念头的。
有一桩事我从没有抛弃过,并且相信这是经过困苦得来的:就是再找着我的避难所,能够再在你的附近住着。——在维列笛格一点钟的重行相会把我这可爱的最后的幻想打破了!
我必须迅速认识,我一经住在你的附近,你即不能保持你的生存所必需的自由,只有我的远离才能够予你以权力,使你得依照你的意志行事;只有当你不购买东西的时候,你才不承认物的价格。
为着我要住在你的附近的代价,我眼见你受限制,受苦恼,受支配,这是我所不能堪的,因为我对于你这种牺牲不能够补偿,我的接近你对于你不复能有所贡献,我一想到你以一切自由,以真正的人类的体面去换取一点糟糕的东西——这是我在和你接近的状况中能给你的——我便觉得住在你的附近这桩事的本身就是一种痛苦。
此处再也用不着谄媚。——我知道你觉得我住在你的附近的结果是什么,你怎能不首先看出这一点呢!你知道此事是在我之前,因为我总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乐观者。——在维列笛格之时,只有这桩事压在我的心头,有如万钧之重。我的状况并不是我的不幸,自从我认识你以来,我对于这种状况总是漠然不以为意的。你差不多不会相信我在这一切事件中是怎样忍心决定的,在实际上,此等事丝毫不中我的意,或者只就状况讲,可说是真正和我相称,在这种状况中对于我丝毫不会有什么成功与失败的。——此外,你生活于一种质朴的状况之中,并且具有种种情感可以使你的忧愁带一种诗意的和温和的性质,我殊引以自慰。至于我一方面,我只顾虑到安定我的外部生活,使我能够完全无挂无碍地追随我的内部新鲜活泼的创造的冲动力。
因此我必须首先作一个家庭的组织,我在一切条件之下接受这种组织。我现在能够忍受一切,一切的一切,因为世间不复有什么事情压迫我了,生活以及关于生活的一切事项对于我不复具有意义了。在什么地方生活?怎样生活?我对于此事是丝毫不措意的。做工我是愿意的,此外别无他念了!
我只有在你的方面才是重要的。这是我所知道的,也是你所知道的!那可怕的最后的事已过去了:就是在维列笛格,归途的旅行,及以后的三星期——可怕呀!都过了!
我现在具有很好的勇气!我现在必须前进!
你对于我的生活只能知道最紧要的和最表面的部分。至于内部的——你可以确信!丝毫没有再前进了;除掉艺术的创造外,别无他事。所以你毫无所失,并且还获得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即我的作品。可是我们也愿时常见面。不对么?于是他无所愿!因此也是完全自由的!
我的孩子,再会!
1861年12月底于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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