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贝古城：恺撒与基督，火山爆发、掩埋与挖掘

庞贝是意大利的小城之一，除虾露、白菜及葬礼之外，它在拉丁文学上很少有人注意。庞贝古城是由奥斯坎人所建，居民都是希腊的移民。被苏拉所占领后，它改为罗马的殖民地，部分于公元63年为地震所毁。其后，又于维苏威火山爆发时被摧毁，后来逐渐重建。公元79年8月24日，火山爆发，飞沙走石，浓烟与火光冲天，一阵滂沱大雨，将火山爆发的岩浆汇成泥沙石块的狂澜；在6小时内，庞贝和赫尔库兰尼姆两座古城被掩埋到8至10英尺之深。当天整日至次日，天旋地转，房屋建筑也为之摇撼不已。剧场的观众，皆为倒塌的废墟所埋葬，无数的人们为尘土或烟灰所窒息，潮汐阻截了海上逃生的去路。老普林尼正在普特奥利附近的米塞努姆（Misenum）港口指挥西部的舰队，他受了助人并希望能以较近的距离观察火山爆发的好奇心所驱使，登上了一艘小艇，在海湾的南岸登陆，还救了好几个人，但当其队伍自高涨的喷岩和浓烟中走过时，这位科学家却被岩浆冲倒，于途中死亡。第二天清晨，其妻及侄儿加入汹涌的人潮，沿海岸地区逃亡。而自那不勒斯到索伦托途中，火山继续爆发，满天乌黑，使白日变成漆黑的夜晚。在漆黑混乱中，有许多与丈夫或妻儿分离的难民，因悲鸣而惨叫，更增添了恐怖的气氛。有些人在祈求众神的救助，有些人则在呼叫：众神都已死亡，世界的末日业已降临。第三日，总算雨过天晴，但岩浆与泥土业已把庞贝古城的一切埋葬，只剩下残余的屋脊而已。赫尔库兰尼姆城也已全部消失殆尽。庞贝古城的人口，大约为2万人，其中可能有将近2 000人丧生。有若干尸体为火山岩浆防腐的作用所保存：尸体因受雨水和浮石的作用，成为混凝土，干涸而硬化；将这些临时的“模型”填充起来，便变为一些可怕的石膏像。有一些劫后余生的人们，则在废墟上挖掘，取出有价值的东西。其后，这个地方便被放弃，而逐渐为时间的碎片所掩盖。1709年，有一位奥地利将军，在赫库兰尼姆古城挖出一枝箭杆，但因其凝灰岩层太厚（在某些地方厚至65英尺），致使其挖掘工作必须以缓慢而费钱的打隧道的方法进行。庞贝古城的挖掘工作，于1749年开始，其后在间断的情形下继续进行。目前，古城的大部分已被挖出，并发现有许多房屋、物件和镌刻的碑文，使我们在某些方面对古代的庞贝城较古代的罗马获得了更多的了解。

庞贝古城的生活中心，正如每一个意大利的城市一样，就是人们聚集的公共会堂。毫无疑问，它曾经是农民们以及其产品在市集日的聚集点。在那里举行各项竞赛和公演戏剧。那里也是人们兴建庙宇和祠堂、崇拜众神的地方。在一边的尽头，有天神朱庇特；在另一端，则有太阳神阿波罗，而其附近则为爱神维纳斯——该城的守护女神。但是，他们并不是信仰宗教的民族。他们为工业、政治、各项竞赛和淫逸的生活大肆忙碌，而没有多余的时间来从事崇拜。即使在崇拜时，他们也以男性的阳具作为祭祀酒神仪式的冠盖。当经济与政治的发展逐渐定型时，则在市场周围兴建大型建筑物，作为行政管理、会谈和贸易之所。

我们可以从现代意大利的城市来判断以往邻接的街道，小贩沿途的叫卖声，买卖双方所引起的争议，日间往来的船只，以及为晚间饮宴作乐的喧嚣声所震撼的情形。在各商店的废墟中，挖掘的工人们发现有烧焦硬化的坚果、面包和水果，而为收藏家提供了难以错过的珍品。街的尽头有小酒楼、赌窟、妓院，每一个人都希望一次就能逛尽所有这些地方。

假如庞贝古城的人们没有把其情感涂抹在公众的墙上的话，我们也许就不能揣度当时他们的生活情形如何。在那里抄下来的街头壁上的文字有3 000份，我们可以想象到，一定还有更多的存在。有时候，作者只不过刻上了姓名，或淫秽大胆的春宫画，就像人类到现在仍然喜欢做的那样。有时候，他们给敌人一些有希望的指示，诸如萨米乌斯（Samius）对科尔尼利乌斯（Cornelius）说：“去上吊好了。”有许多镌刻的文字，常常都是描述爱情的散文。罗穆拉记载了一段，她“在此与斯特菲卢斯（Stephylus）邂逅”；有一位爱情很专一的青年写道：“再见吧，维克多利亚（Victoria），不管您到那里，祝您愉快。”(www.xing528.com)

和这些文字一样多的，是有关公众事务或私人方面的启事，雕刻的或印刷的都有，如地主刊登寻找遗失物品的广告；地方团体宣告参加市政运动候选人的启事。因此，有“鱼贩业已提名鲁福斯为市政主管公务的官员；木材商和木炭商请大家选举马尔塞林努斯（Marcellinus）为教皇”。有若干壁上文字，是公告角斗竞技赛的，其他则宣布著名的角斗武士如塞拉丢斯（Celadus），勇敢果决的精神，“少女的叹息”，或细诉其喜爱的演员——“阿克蒂乌斯（Actius），大家喜爱的人儿，请快回来吧！”庞贝古城以往是个欢乐的地方。它有3个公共浴堂，一座体育馆，一座可容2 500人的小型剧场，一座可容5 000人的大型剧场，以及一座圆形技场，可容2万人欣赏由角斗者作殊死战斗的刺激紧张的场面。有一篇记叙文描述：“由执政官所提供的30对角斗武士……将于11月24、25、26日3天在庞贝角斗，并将有一场追逐战。请为马伊乌斯（Maius）欢呼！为巴里斯（Par-is）叫好！”马伊乌斯是执政官或市政官，巴里斯是著名的角斗武士。

由家庭室内的遗迹可以看出其生活的舒适和各种艺术品的装潢。门窗非常的考究，中央暖气的设备很珍贵难得。富豪的家里有浴室，有些住宅还有室外游泳池。有的是水泥或石板地，有的是拼花地板。有一位坦率的赚钱迷，在其地板上写着：“喂，赚钱吧！”另外一位，也在地板上刻着：“赚钱即是快乐！”古代的家具很少有发现，所有木做的东西，几乎已完全毁灭了。大理石或紫铜做的桌、凳、椅子、落地灯等仍然存在。还有在家庭生活中常用的其他物件，如笔、秤、厨房用具、化妆用品及乐器等，均能在庞贝和那不勒斯的博物馆中看到。

由庞贝或其附近出土的艺术品就可以知道，不仅住在别墅的贵族们，就连在城镇经商的人，也能在生活上享受文化方面的乐趣。我们不必再重述我们曾经说过的博斯科雷勒（Boscoreale）杯，或那些绘在庞贝人住宅墙上的远景图画和风范优雅的仕女画像。许多住宅都有出色的雕刻作品，而且在公共会堂那里，还有150座艺术的雕像。在朱庇特神殿中，有一座神的头像，可能是菲迪亚斯（公元前5世纪的希腊雕刻家）亲手雕刻的杰作——浓密的鬈发和胡须之间透露着力量与正义的内涵。在阿波罗神殿中，有一座狄安娜的神像，它的脑后有个洞，隐藏在它后面的辅佐者就从中宣布神谕。在那不勒斯博物馆中，有一间著名的陈列室，所陈列的展品都是在赫库兰尼姆古城某别墅中发现的铜器。我们可以相信，在这些不朽的收藏品中——信使神墨丘利、美少年那喀索斯（Narcissus），或酒神狄俄尼索斯、醉酒的森林神萨提儿（Drunken Satyr，半人半羊的神）及跳舞的农牧神弗恩（Dancing Faun）——都是渊源于希腊或带有其技巧的作品。这些作品所显示的，是熟练的技巧，普拉克西特利斯艺术特性——健美的肉体作放浪的欢乐。然而，其中有一座大胆写实的半身铜像，此铜像是庞贝的一位拍卖人L.C.卢昆狄乌斯（L.C.Lucundius）。秃头，面容严肃，但并非不仁之人。有关他的事迹，被刻在蜡板上，在其庞贝的住宅中发现的有154块之多。这些作品最高的人性，在粗犷与机智、智慧与缺陷的混合中表露无遗。它在那不勒斯博物院中，与其周围陈设的面无皱纹的男女众神相比，形成强烈的对照，使那些容貌光滑、神情静穆的众神不得不自认从未在人间真正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