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界承认竞技活动是宗教庆祝的适当方式,并以庄重的程序举行。守护女灶神的修女及祭司在圆剧场中、马戏团里及竞技场前,都拥有荣誉席位。主持的皇帝就是国教的最高祭司。
奥古斯都和他的继承者们,除了对正常的道德生活外,竭尽所能地使古老的宗教信仰复苏。甚至像尼禄王及小靴子(卡利古拉)等他们之中自称为无神论者,亦都按传统对公认的神奉行一切宗教仪式。卢佩尔西(Luperci)的祭司依然在他们的节日沿街跳舞。阿尔瓦尔兄弟会(Arval Brethren)依旧向战神喃喃地读出没人懂的拉丁祷文,预言及占卜为人们所乐道,广泛地为人所信。只有少数的哲学家才相信占星学,排斥占星家的帝王反而转向他们求教。魔术与妖术、巫术与迷信、符咒与咒文、“凶兆”与解梦……都深深地交织在罗马人的生活中。奥古斯都像现代心理学家那样勤奋地研究他的梦境。塞涅卡看见女人坐在首府的台阶上等候爱神降临的欢愉,因为她们的梦境告诉她们,她们是神所爱慕的。每一位执政官都以献奉阉牛来庆祝他的就职典礼。讥笑任何事情的尤维纳利斯,为了庆贺一位朋友的平安远航,亲自割杀两只羔羊和一只公牛。寺院中充满了金银供品,圣坛前燃烧着红烛。虔诚信徒们的热吻,吻遍了神像的唇、手和脚。古老的宗教似乎仍是生气蓬勃;它创造了新神,像安诺纳(Annona,为罗马搜集硬币的世界硬币搜集者),在对命运之神及罗马的崇拜中注入了新生命,给予法律、秩序和暴虐政治强有力的支持。要是奥古斯都于死后一年复生,他定会宣称他的宗教复活是一项快乐的成功。
尽管表面上如此,然而古代的宗教信仰却已从头到尾都不健全了。帝王们的供奉神明,并未表现出上层阶级对他们的统治者有多么尊重,反而是他们对神明何等轻视。在有学问的人群中,哲学即使是护卫信仰,但也都消减了信仰力量。罗马诗人卢克莱修就是受到影响的一个例子,人们并没提到他,而是因为实行伊壁鸠鲁主义容易,研究伊壁鸠鲁或是做他的门人较难。前往雅典、亚历山大城及罗得斯岛去接受高等教育的富家子弟,在那些地方找不到罗马信条的支持物。希腊诗人取笑罗马的帕特农神庙,罗马诗人都高兴地去模仿。奥维德的诗在假定诸神是无稽的传说,马提雅尔的讽刺诗把他们看成笑话。似乎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在滑稽剧中,有很多是讥笑诸神的:有一个人把月亮女神狄安娜鞭到台下,另一个人表演霍韦在垂死前夕说他的遗嘱。尤维纳利斯像公元前5世纪的柏拉图,以及他以后18世纪的我们自己一样地指出,我们对神明暗中默察的恐惧,已失去了它遏阻伪证罪行的力量。即使是在穷人的墓碑上,我们都能看到日益增加的怀疑主义,和某些毕露无遗的荒淫。有一个墓碑上写着:“过去的我不是我,不得不是我;现在的我不是我,我无所畏惧。”另一个墓碑上面写着:“我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我一无所知。”还有一个:“我的所食所饮,都是我自己的一部分。我已拥有自己的生命。”另外的墓碑写着:“除坟墓之外,我一无所信。”又有一个补充说:“没有地狱,没有亡灵摆渡者,没有小鬼在阴间。”还有一位饱受忧愁的灵魂写着:“我永生无须惧怕饥馑,永远不付租金,至少已没有血肉之苦。”忧愁的诗人卢克莱修为一个入土的人写道:“以前把他塑造出来的元素,今又重归原主。生命只是借给人类,他不能对它永远保存。他行将归去之日,向上帝偿付债务。”
无论有多坦诚,怀疑不可能长久取代信仰。我们跻身于社会的一切欢乐之中,但是还没有找到幸福。纯粹的怀疑消磨了快乐,它的放荡淫乱使快乐枯竭。无论贫富,人仍然是要忍痛、受苦、死亡的。哲学——最起码是像斯多葛主义一样优越得近乎冷酷的一个主义——永远也不能为普通人赋予信心去美化他的贫穷,鼓励他的恕道,安慰他的痛苦,鼓舞他的希望。旧式的宗教业已实现了这些功能中的最初一个,而未及于其余各项。人类希望表现,因而为他们制定了礼仪;人类希望不朽,所以为他们创出各种竞技活动。来自异国的人(被奴役的人或是自由的人),感到被排斥在这个民族主义崇拜的界限之外;因此他们随身带着自己的神,建造他们自己的寺院,奉行他们自己的礼俗。就在西方的心脏地带,他们播种了东方的宗教。介于征服者的信条及失败者的信心之间,于是形成了一种古罗马军队的武器无用武之地的战争方式。心灵上的需要将决定战争的胜利。(www.xing528.com)
战俘、返国士兵及商人带来了新神。从埃及与亚洲来的商旅在普特奥利、奥斯蒂亚和罗马设起神殿以敬拜他们传统的神明。罗马政府对待这些外国的宗教信仰,大多采取宽容政策。由于它不准外国人进入他自己的宗教,所以最好是他们应该奉行输入的宗教礼仪,而不能完全没有宗教。相对的要求是,每一种新信仰都应该对其他各宗教的教理保持同样的宽容,并应该把对皇帝的“伟才”及罗马女神的敬服,包括在它的宗教仪式之中,以表示对国家的忠诚。在这种宽仁的鼓励之下,业已在罗马生根了的东方信仰,变成了人民的主要宗教。克劳狄乌斯希望使崇拜的祭礼赋予文明,他除掉了曾烦扰敬拜大地之母的种种限制,他让罗马人侍奉罗马,在3月15至27日的春分期间制定罗马的节期。在1世纪中,罗马的主要敌神是司繁殖的爱色斯女神,即司母教、多产和贸易的埃及女神。政府屡次三番地禁止他们在罗马的宗教崇拜,但是屡禁屡生。皈依者的虔诚克服了国家的权威,小靴子(卡利古拉)便用公款在“战神校场”建了一所巨大的祠庙,以志庆祝国家权力的屈服。奥索及多米提安曾参加伊希斯节。康茂德剃了光头,谦卑地步行在各祭司的身后,双手虔诚地捧着埃及猴神阿努比斯(Anubis)的塑像。
神权的入侵势力,一年比一年增大。来自意大利南部的是崇拜毕达哥拉斯——请求素食主义与再生。来自赫尔拉波利斯(Hierapolis)的是阿塔加提斯(Atargatis,即罗马人所熟知的“叙利亚女神”)、阿齐兹(Aziz,即多利切的宙斯)和其他各种稀奇古怪的神。叙利亚的商人和奴隶把他们的信仰扩展出去。最后,是一位名叫巴力的叙利亚青年祭司升登为埃拉加瓦卢斯(Elagabalus)的宝座——太阳之神的崇拜者。从敌对的安息,传来了对另一个太阳神密特拉的信仰。他的皈依者都加入了“白昼对黑夜”与“善对恶”宇宙大战的士兵行列。那是一种博得男性(而非女性)的刚健信仰,受到了驻守在边远地带罗马军团的欢迎,因为他们远离他乡,听不到本国神明的呼唤。来自犹太国的是一位强硬的一神论者耶和华,他支配了在虔诚及规则之下最艰困的生活,但是却把道德的典范和勇气赐给他的门人,在患难中妥善地支持他们。他也为最谦卑的穷人生命中赋予某种高贵的气质。在向他祈祷的罗马犹太人中,是一些崇拜他那道成肉体及死而复活了的儿子的人们,至今仍与其他的人多少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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