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想一游弗拉维安时的罗马及从奥斯蒂亚往北上溯台伯河的古代旅人,最初都会注意到泥河的湍急,把山丘与谷地的土壤冲携至海。在这一简单的事实中,潜伏了缓慢侵蚀的悲剧,产生了在河流上双向商业(two-way Commerce)的困难,台伯河口的周期性淤塞,以及几乎每年春天泛滥在罗马低地的水患,因而限制了居民往日船只可达的上流商店,常常浸坏了储存在码头谷仓中的玉米。当河水下泻时,则使房屋塌毁,人畜皆亡。
旅人接近罗马时,立刻就会被它的商场所吸引。商场是沿河的东岸开设,长达1 000英尺,充满了杂乱的工人、仓库、市场及流动物资。在商场的那边,亚芬丁(Aventine)山巍然矗立,公元前494及前449年,愤怒的平民所举行的“静坐罢工”,就在它的山头举行。在左岸的同一点上,是恺撒遗留给百姓的一些公园,公园后面就是雅尼库伦(Janiculum)山。距岸东不远的美丽的埃米柳斯桥,展现了牛市场、罗马广场、依然屹立的命运之神福尔图娜(Fortune)及黎明之神马特·马图塔(Mater Matuta)的庙宇。再往北,右面幽然现出宫闱及庙宇林立的帕拉蒂尼及卡皮托利诺两山。左岸,是阿格里帕的花园,再过去,便是梵蒂冈山。城中心的北部,东岸以外,伸展着“战神广场”(Campus Martuis)或“战神校场”(Field of Mars)的宽敞的草坪和华丽的建筑物。这儿是巴尔布斯及庞贝剧场、弗拉米尼乌斯(Flaminius)的马戏场、阿格里帕浴场及多米提安的运动场。罗马的军队曾在这里操练,运动员在这里竞赛,赛车在这里举行,人们在这里玩球,议会在这里召集,在帝王监督之下,进行着民主幻象的活动。
从该市的极北部下船,旅客可看到一些塞尔维乌斯·图利乌斯(Servius Tullius)王修建的城墙遗迹。罗马可能在公元前390年高卢人入侵后曾加以重建,然而罗马武力的存在及首都的安定,竟让这座古代城堡倾废,直到奥勒留才修建了另一座城墙——一种已逝的安全象征。墙上曾开大门,通常是单拱门式或三拱门式,以便使大道从而通过,城门的名称因路名而起。在城市中遨游,先东后南,游客可以看到萨卢斯特的豪华公园、尘土飞扬的禁卫队(Praetori-ans)、兵营、马西安及阿庇安的拱门以及克劳狄乌斯的水道。在右侧,依顺序是平西安(Pincian)山、奎里奈(罗马七山之一)山、维米纳山、埃斯奎利诺山及卡埃利安(Caelian)山。离开城墙,在阿庇安大道上向西北行进,沿帕拉蒂尼山的北坡,经过卡佩纳(Capena)城门可达新街(Nova via),然后往北走,经过迷宫般的圆拱及建筑物,便站立在古时的大会堂中——罗马的首脑及心脏。
那里原本是一个市场场所,约600英尺长,200英尺宽。公元96年,商人业已退到附近的街市中或其他的大会堂里去,但是在毗连的会堂中,人们都在收税人协会(publican's Corporation)里出卖股份,与政府签订合约,在法庭里自辩,或者向律师请教如何逃过法律。在大会堂的四周,就像纽约周围的“华尔街”(Wall Street)一样,建立了一些神仙的庙宇,有些大一点的是为财神(Mam-mon)而建的。内外饰建了大批的塑像,宏伟建筑物的列柱回廊,所遮的阴影使几株古树都黯然失色。从公元前145年到恺撒时,它一直是议员的集会场所。会场两端,都有一个名叫罗斯特鲁姆(Rostrum)的讲台,因为早期的一个台子上曾经陈列了一个在公元前338年从昂蒂乌姆(Antium)掳获的船头(ostra)。在西边,是“金哩碑”(Millenarium Aureum),奥古斯都筹建了一排镀金的铜柱,用以标明几条执政官大道的交点及起点,柱上刻着从罗马可以到达的主要市镇及其到罗马的距离。沿西南侧,是“神圣之街”(Sacra via),通往卡皮托利诺山的罗马主神朱庇特及农神萨图恩的神殿。这个大会堂的北方,访客可以看到一个更大的会堂,那是卢利乌姆(Lulium)会堂,由恺撒所建,用以代替较旧的地区。附近是为奥古斯都及韦斯巴芗所设计的另一些小会堂。没多久,图拉真把其中最大的予以清扫与整饰。
即使是这样一次匆忙的巡礼,古代的游客仍能感觉得到城市人口的拥挤繁杂,以及迂回曲折的街道。其中有一些是16至19英尺宽,大多数都是东方式的曲折小巷。尤维纳利斯曾抱怨说,车子在夜间颠簸在高低不平的路上,使人无法安眠,摩肩接踵的人群,使昼间的步行宛如作战。“尽管我们十分匆忙,但仍被前面拥来的人群所阻,被后面一层密密的人群所挤。有一个人,把一只肘刺到我的身上,另一个人把轿杆往我身上插;一个人用柱子,另一个人拿酒桶,往我头上碰。我的双腿沾满了污泥;大脚从四面八方向我践踏;一个大兵把他那平头钉靴不偏不倚地踩在我的脚趾上。”主要的大路,是用五角形的熔岩石块铺设而成,有时是结实地嵌入水泥,直到现在,仍有一些安装在原地。没有街灯,无论是谁,要想在黄昏后外出就要带灯笼,或者跟随着拿火炬的奴隶。不管是采取哪一种措施,他都会碰到许多盗贼的铁手套。门户用锁及钥匙扣紧,窗户也于夜晚上闩,那些住在底楼的人则用铁棒严守——像现在一样。除了这些危险以外,尤维纳利斯还补充提出了从楼上窗户中投掷出来的软硬物体。总而言之,他认为,若不先立下遗嘱,只有傻瓜才敢出去晚餐。(www.xing528.com)
由于没有公共车辆把工人从家中运送至工地,所以大多数平民都居住在市区中心附近的公寓中,或住在工厂上方与后面的房间里。一座砖房公寓,通常可包括整个的广场,因而把它称为“岛”(insula)。很多这种建筑物,有六七层楼高,建筑得相当薄弱,以致有几幢倒塌后,压死数百居民。奥古斯都把建筑物前缘的高度限制为70罗马尺,但很显然,法律明准后面可以有较高的高度,因为马提雅尔提到“一位可怜虫,他的顶楼是往上走200级”。很多公寓的底楼设有商店,有些还在二楼上设有阳台。有少数的房子,是在顶上用含有额外空间的拱桥通道与对街上的公寓相连——那是特殊平民住的危险的坡屋。这种“岛”,几乎占满了“新街”,帕拉蒂尼的维多利亚山(Clivus Victoriae)及苏布拉——一个位于维米纳与埃斯奎利诺之间的娼妓出没地区,里面住着商场的码头工人,马塞卢姆(Macellum)的屠夫、皮斯卡托里乌姆(Piscatorium)会堂的鱼贩、牛只市场的牛郎、蔬菜(Holitorium)市场的菜贩及罗马工厂、店铺与商业界的工人。罗马的贫民窟遍布在大会堂的边缘。
大会堂外面的街道排满了商店,劳工及交易的吵闹声不绝于耳。水果贩、书商、香水商、女帽商、染匠、花匠、磨刀的、制锁的、药剂师及其他所需要的办膳食的,人类中的弱点与浮华,以他们凸出的小摊位阻塞了大道。理发师在空地上向人招徕,因为空地上人人都能听到。酒馆数不胜数,在马提雅尔看来,罗马似乎是一个大沙龙(酒吧)。每一行业都想移到某些区域或街道的中心,往往给那个地方起个名字,因此制草鞋的人是聚集在“桑达拉里乌斯”区(Vicus San-dalarius),制马鞍的人就集中在“罗拉里乌斯”区(Vicus Lorarius),吹玻璃的人集中在“维耶尔拉里乌斯”区(Vicus Vierarius),卖首饰的聚集在“马加里塔里乌斯”区(Vicus Margaritarius)。
意大利的艺人都在这样的店铺中工作——只有出色的人收入才高,才能过逍遥自在的豪华生活。卢库卢斯给阿凯西劳斯(Arcesilaus)100万塞斯特斯去做女神福莉西塔斯(Felicitas)的塑像。泽诺多努斯(Zenodorus)收取40万,才制作罗马信使神墨丘利的巨像。建筑家与雕刻家的名位与医生和教师不分高下,化学家则被视为追求自由的艺人。不过做罗马技术性工作做得最多的人是奴隶。有些主人,则使他们的奴隶接受雕刻、绘画训练,把产品拿到意大利及国外销售。在这种店中,劳工的分工极为明显:有些人擅长画许愿还愿的人像,有些人擅长装饰性的建筑飞檐;有些人专为塑像雕刻玻璃眼睛;不同的画家,绘出错综图画,或花卉、或风景、或动物、或人物,同时轮流在同一张画上作画。有几位艺术家是仿制名手,制造任何畅销时期的古董。公元前最后100年的罗马人,在这方面很容易受骗,因为像大多数“新富”(nouveaux riches)一样,他们是依然照费用及稀者为贵去衡量物品的价值,而不是以美及用途为标准。在罗马帝国时期,当富有不再是一种殊荣时,人的审美力提高,一种真诚的优美之爱,为千千万万的家庭增加了精致的器皿,以及在埃及、美索不达米亚(Mesopotamia,即今伊拉克)及希腊都极少为人所知的装饰品。艺术之于古老,一如工业之于现代。那时的人虽尚无法享用现代我们用机器大批推出的丰足的有用制品,但是,如果他们够仔细的话,则能以美好的东西装饰自己,在热心磨炼而成的艺术形式中获得优美、恬静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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