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人本身并不懂得艺术。在奥古斯都以前他们是战士,在这以后他们是统治者。他们靠着政府在秩序及安定的建立上有较好而高尚的建树,在对美的创造及欣赏方面都较逊色。他们不惜为已故大师的作品付出巨资,却把活在当代的艺人视如贱仆。塞涅卡和善地说:“我们崇拜偶像,然而却蔑视创造偶像的人。”只有法律、政治、手艺及农业,似乎才是高尚的生活方式。除了建筑家外,大多数在罗马的艺术家都是希腊奴隶或自由民,或者是佣工,几乎全部靠双手工作,并区分为各种工匠。拉丁的作家们,很少想到去记录他们的生活和姓名。尔后罗马的艺术几乎完全是逸名的,没有鲜活的人格,像米隆(Myron)、菲迪亚斯及普拉克西特利斯一样,把它的历史赋予人性,普罗托格尼斯才使希腊的唯美故事放出异彩。这时的历史学家局限于报道事件而非描写人物,编列钱币、花瓶、塑像、浮雕、图画及建筑等的目录,竭力地希望他们的搜集能够表达出罗马的威严。艺术作品是借耳、目及手来引起灵魂的共鸣,而不是用智慧。因此,当把它析释成思想及文字时,它们的美便消退。思想的天地只是许多世界中的一种,每一种感觉都有它本身的特质。因此,每一种艺术也有其自身的特有媒介——这是无法转译成语言的东西,即使是由艺术家来写有关艺术的文章也属徒劳无功。有一种特殊的不幸笼罩了罗马的艺术,我们从希腊艺术来看它,希腊艺术似乎在最初即成了它的模式和主人。正像印度的艺术是以奇特的形状来滋扰我们一样,罗马的艺术也以类似的单调重复来使我们心寒。我们很久以前就已经见过多里斯、伊奥尼亚和科林斯的圆柱和柱头建筑,那些理想化了的浮雕,那些诗人、统治者和神仙的塑像。即使是壁画令人惊愕的庞贝,都使我们知道那是希腊真迹的翻版。只有“集锦”式的建筑柱式,才是罗马所固有的,况且它违背了我们古典的统一、单纯及自制的意向。当然,奥古斯都时代的罗马艺术是压倒性的希腊化。经西西里及希腊、意大利,经坎帕尼亚及埃特鲁里亚,最后经过希腊、亚历山大城及希腊化东方(Hellenic East),希腊的审美方式、方法及理想都传入了罗马艺术。当罗马成为地中海的主人之时,希腊艺术家便拥入了这个新的财富与保护中心,为罗马的寺院、宫殿及广场制造了无数希腊杰作的拷贝。每一位征服者,都带回不少样品,每一位显贵豪富,都为了残存的珍宝及希腊工艺而搜索城市。逐渐地,意大利变成了购买盗窃而来的绘画博物馆,其饱和度足使罗马艺术建立了格调达一个世纪。以艺术而言,罗马是被希腊的世界所吞没了。
所有这些,有一半是真实的。一方面,我们可以看到,罗马的艺术史,是轩缘与拱门(architrave and arch)间的冲突;另一方面,它是意大利本土的写实主义从希腊艺术入侵意大利半岛中复兴的一种战斗。希腊艺术所描绘的神而不是人,是类型的或柏拉图式的观念的,而不是俗世的个人,追求形式上的高尚完美而不是感觉与言词的写真。有助于在埃特鲁斯坎古墓上雕刻人物的那种雄劲的地方艺术,蛰伏于希腊的征服及尼禄对希腊艺术的迷醉之间,但它终于打破了希腊的窠臼,以写实的雕刻、印象主义的绘画以及圆拱与拱形圆顶的建筑,造成了革命化的古典艺术。由此种种,加之以罗马从外界模仿而来的美,使罗马成为西方世界艺术之都达18个世纪之久。(www.xing528.com)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