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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米提安:叛乱与反对者

时间:2023-11-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当韦斯巴芗死后,多米提安宣称他父亲曾许他参与国事,但皇帝的遗嘱已遭篡改。多米提安拒绝,并继续谋叛。卡修斯说,当圣提图斯病倒时,多米提安用雪包住他的身体,以加速他的死亡。很明显,他还希望继续前进,但多米提安反对。这次叛乱由多米提安的援军镇压,但战略不定让敌人获得准备的机会。犹太人及基督徒都拒绝崇拜多米提安的神格,犬儒学派的人公开指责政府,苦修者虽然接受国王,但同时保证反对暴君,赞成诛杀暴君。

多米提安:叛乱与反对者

要想给多米提安描绘一幅客观的画像,较尼禄更难。关于他当政时的主要资料,我们只有塔西佗及小普林尼两个来源。他们虽是在他下面发迹,但是他们属于元老派,与他在一次战争中发生冲突,几乎弄得两败俱伤。我们可拿斯塔提乌斯(Statius)及马提雅尔两位诗人对他们的敌意见证提出反证,这两位诗人是靠多米提安为生,几乎把他捧上天去。也许他们4人全对,因为弗拉维安王朝也像朱利亚—克劳狄乌斯王朝一样,开始时像天使加百列(Gabriel),而结束时却像魔鬼卢西弗(Lucifer)。在这方面,多米提安的灵魂跟着他的肉体走:年轻时他很谦和、文雅、英俊、高大;晚年“他腹部突出,两腿细长,头发脱落”——虽然他曾写过一本《论头发的保养》的书。在少年时他写诗,在晚年他不信任他自己的诗文,而让他人为他写演讲词及文告。假若圣提图斯不是他兄弟的话,他可能会更愉快一点,但只有最伟大的人才能对他们朋友的成功处之泰然。多米提安的忌妒首先化成沉默的忧郁,然后又变成反抗他哥哥的密谋。圣提图斯不得不去求他父亲宽恕这个小儿子。当韦斯巴芗死后,多米提安宣称他父亲曾许他参与国事,但皇帝的遗嘱已遭篡改。圣提图斯请他做他的同伙及继承人。多米提安拒绝,并继续谋叛。卡修斯说,当圣提图斯病倒时,多米提安用雪包住他的身体,以加速他的死亡。对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我们无法评定。至于说他狂嫖并纳圣提图斯之女为妾,“对于女人与男童都同样的极尽放荡与淫乱之能事”,是否属实,我们也无法肯定。

当我们注意到多米提安的实际政策时,我们发现他在前10年非常严谨与能干。正如韦斯巴芗曾以奥古斯都为楷模一样,多米提安似乎也接收了提比略的政策与态度。他自任生活监察人,禁止低级嘲骂文章的发行(虽然他对马提雅尔的讽刺短诗视若无睹),加强《尤里安律》之通奸罪,企图结束童妓,减少鸡奸,禁演哑剧——因为太下流。对被判乱伦或通奸罪的服侍女灶神修女,他下令执行,并不准再有阉割行为发生,阉人奴隶的价格曾普遍高涨。他避免任何形式的流血事件,甚至对祭祀用的公牛也是如此。他正直慷慨,不贪婪,有子女的人他不征遗产税,5年未缴的欠税一律撤销,不赞成控告。他是一个严格而公正的法官。他用自由人做书记,但品德不好即不再雇用。

他统治期间为罗马伟大建筑时代之一。公元79年与82年的大火曾造成巨大的破坏与贫困,多米提安重拟公共建筑计划,借以供给职业和散发财物。他希望以美化或加大神庙来复活旧信仰。他再一次重修朱庇特、朱诺及密涅瓦的庙宇,仅黄金打成的门及镀金的屋顶即花费了2 200万塞斯特斯之多。罗马人赞赏这种成果,但哀叹他的奢华。当多米提安为他自己及其行政人员建造一座巨大的宫殿时,人民很合理地批评他耗费太大,但对他奢侈的竞技却闭口不言。他举办这种竞技是想缓和人民对他那种提比略式的作风的不满。他奉献一座庙给他父亲及兄弟。他恢复了阿格里帕浴场及帕特农神庙、奥克塔维娅回廊、爱色斯及塞拉皮斯庙。他加大圆形剧场,完成圣提图斯浴池,并开始修建图拉真时所完成的一些建筑。同时,他以他最大的耐性鼓励文学艺术。弗拉维安人像雕塑在他当政时达到了顶点,同时他的硬币最突出。为了促进诗的发展,他于公元86年举办卡皮托利诺竞技,包括文艺音乐竞赛。为此他在马斯校场建立了一座赛跑场与音乐厅。他对斯塔提乌斯中度的天才及马提雅尔不凡的天才均给予适度的协助。他重建被大火烧毁的公共图书馆,并派抄写员至亚历山大城抄写原稿以刷新其内容——恺撒大火后该馆仅损失极少部分宝藏的另一证明。

他将帝国治理得极为良好。身为行政官,他有提比略的果敢与决断,逮捕盗用公款的人,严密监视所有官吏与发展。像提比略曾节制格马尼库斯一样,多米提安从不列颠撤回了阿格里科拉,这位富有进取心的将军曾带着他的军队冲到苏格兰边界。很明显,他还希望继续前进,但多米提安反对。这次召回是出于忌妒,皇帝为了这一次的召回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因为他这一朝的历史是由阿格里科拉的女婿记录的。在战争中他也很不幸。公元86年,达契亚(Dacia)人越过多瑙河,侵入罗马领地莫埃西亚(Moesia),击败了多米提安的将领。他自己接替指挥,他的战斗计划精妙,但当他正要进入达契亚时,罗马驻在日耳曼的行政官安东尼乌斯·萨图恩尼尔(Antonius Saturninus)说服了驻美因茨的两个军团宣布他为皇帝。这次叛乱由多米提安的援军镇压,但战略不定让敌人获得准备的机会。他渡过多瑙河与达契亚人相遇,显然遭到了一场反击。他与达契亚国王德塞巴卢斯(Decebalus)谈和,答应每年送他一点怀柔的礼物,然后回到罗马,庆祝沙蒂(Chatti)及达契亚的双重胜利。自此以后,他对莱茵河与多瑙河间,以及另外由多瑙河北转与黑海间的石灰建筑,或设防的道路已感满足。

萨图恩尼尔的反叛为多米提安时代的转折点,为他自己好与坏的分界线。他一向很严肃,现在变成了残忍。他有能力统治好政府,但只能作为一个独裁君主。元老们在他之下很快失去权力。他那牢不可破的监察权力立即使元老院屈服和怀恨。甚至在卑下人中也盛行的虚荣心,对于多米提安更是无法遏止:他使首都中充满了他的塑像,他宣布他的父亲、兄弟、姐妹及他自己为神,订立了一个新的祭师阶级。由弗拉维安家族来主持这些新神的崇拜,并要求官吏们在公文中称他为“我们的主和神”。他坐在王位上鼓励来朝的人拥抱他的双膝,在他华丽的皇宫里建立东方的宫廷礼节。此一元首政制由于军队的掌权及元老的衰落,已变成了违宪的君主专制

为了反抗这种新发展,不仅是贵族,就连哲学家们以及从东方传入的宗教徒也皆纷纷起来反叛。犹太人及基督徒都拒绝崇拜多米提安的神格,犬儒学派的人公开指责政府,苦修者虽然接受国王,但同时保证反对暴君,赞成诛杀暴君。公元89年,多米提安将哲学家们驱逐出罗马,到了公元95年,他又将他们逐出意大利。早期的命令也适用于星象家们,他们对皇帝死亡的预测,为无信仰的人带来了新的恐惧,并为迷信打开了方便之门。公元93年,多米提安处决了一批不愿在他雕像前献祭品的基督教徒。依照传说,这些人中包括他的侄子克莱门斯(Flavius Clemens)。(www.xing528.com)

在他任执政官的最后几年,皇帝惧怕别人的阴谋几乎使他疯狂。他在门廊的柱壁上排满发光的石块,以使他在墙下走过时可从反光中看到身后是否有人跟踪。他说很多统治者的下场很惨,是因为他们直到阴谋成功后才相信。他像提比略一样,年纪愈大愈听信检举人的报告。而当密告人倍增时,凡是稍有名望的人都感受密探的威胁,即使是在家里也是一样。萨图恩尼尔叛变之后,告诉与判决的案子急速地增加。贵族们被逐或被杀,疑犯遭受苛刑,甚至遭到“火烧阴处”之痛。恐惧的元老院——包括以沉痛的心情记述这些事件的塔西佗在内——也成了审判的机构,而于每次执行后都要感谢神的拯救国王。

多米提安的一大错误是胁迫、威吓他自己的家人。公元96年,他赐他的书记埃帕弗罗狄图斯(Epaphroditus)一死,因为27年前他曾帮助尼禄自杀。在这个皇室家庭中的其他自由人,感觉他们自身遭受威胁,为了保护他们自己,他们决定杀死多米提安。皇帝的妻子多米提娅(Domitia)也参与阴谋。在他临死的前一晚,他因恐惧而跳下床来。约定时间一到,多米提安的仆人首先击打,其他4人也相继参与攻击。多米提安极力挣扎,死时年仅45岁,当政15年(公元96年)。消息传到元老们的耳中时,他们拆下并击碎他们室内所有他的雕像,并下令将全国所有他的雕像及有他名字的碑文一律予以销毁。

历史对这一“暴君的时代”并不公平,因为它是出于最显赫与最偏私的历史学家的手笔。不错,苏埃托尼乌斯的杂谈经常证实——或跟着——塔西佗谩骂,但对文献及铭文加以研究的人曾斥责他们两人都误将10个皇帝的恶行当做了一个世纪、一个帝国的记录。就是在最坏的统治者中,也各有他们的优点——提比略的勤政、小靴子(卡利古拉)的风趣、克劳狄乌斯的智慧、尼禄的审美、多米提安的能干。在奸淫谋杀的背后形成了一个行政组织,此一组织在这段期间,供给了各领地一个优等的政府。帝王们本身就是他们权力的主要牺牲者。血液中的某种疾病经过欲火的燃烧后,使得朱利亚—克劳狄乌斯王朝像阿特柔斯(Atreus)的后代一样悲惨。而制度上的某种缺点,则使弗拉维安王朝在一代中从坚忍的政治才能降格到恐怖的残忍,以致垮台,这10个人中有7个遭到暴死。他们几乎全部皆有烦恼,四周布满谋叛、蒙骗、阴谋,企图由一个混乱的家庭统治世界。他们沉溺于嗜欲,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权力是多么的短暂。他们生活在恐惧之中,就像命定早夭和暴毙的人们一样。他们沉没了,因为他们超出了法律的限制。他们愈来愈不像人,因为权力已使他们成了神祇。

但我们绝不能赦免这个朝代或元首政治的无耻与罪恶。它虽曾给帝国带来和平,但却给罗马带来恐怖。它曾以高度残忍与淫乱的榜样破坏了道德,它曾以较恺撒及庞培更凶猛的内战撕毁了意大利。它曾使各岛充满放逐的罪犯、杀尽了优秀和英勇的人们。它曾以奖赏那些贪财密探的方法,贿买他亲戚和朋友反叛的资料。它曾以人为的暴政替换罗马法治的政府。它虽曾以积聚的贡金营造巨大的建筑,但却以迫使有才能或创造力的人接受奴役或趋于沉默的方法阻止了人们灵性的发展。尤其重要的是:它使军队高于一切。皇帝对于元老院的权力,不是在于他的才能、传统或威望,而是寄于禁卫军的刀尖上。当各领地的军队看出了皇帝的造就方式,以及首都馈赠予战利品的丰富时,他们便驱逐了禁卫军,本身也干起拥立国王的勾当来。然而,为时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以收养而非继承、暴力或财富所选出的伟大统治者的睿智,理应掌握辖下的军团以保持边境的安全才是,但是由于哲学家的爱心,当白痴再度登上王座时,军队就会滋闹,混乱就会冲破秩序的脆膜,内战将与俟机而起的蛮族结合起来,推翻奥古斯都的天才所建立的高贵但不稳定的政府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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