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斯巴芗：指挥战斗、恢复罗马共和，与工业革命对抗

能够遇到一位有见识、有能力、有荣誉感的人，是多好的一种慰藉！正在忙着指挥对犹太作战的韦斯巴芗，抽空来就任士兵们为他所赢得而元老院忙着予以承认的显位。当他就位后（公元70年10月），全心致力恢复这个备受搅扰的社会秩序。由于他深知自己必须学习奥古斯都的勤劳，因此他塑造与奥古斯都相同的品行与政策。他与元老院和好，并重建宪政；他释放或召回被尼禄、加尔巴、奥索及维特利乌斯判处冒犯君主的罪犯；他改编军队、限制禁卫军的人数及权力，委派有才能的将领压制各领地的叛乱，不久即封闭雅努斯神（Temple of Ja-nus）作为和平的标志与保证。

他年已60岁，但身体健康，精力旺盛。他的体形四方，性情坦率，头部宽大、光秃，容貌粗俗但有威仪，小而锐利的眼睛可以看出一切虚伪。他身上没有一丝天才的踪迹，却是一个意志坚强而有实际智慧的人。他出生在靠近雷特（Reate）的萨宾村，祖先是纯粹的平民。他的继位等于是四重革命：平民登上王位，领地军队战胜禁卫军而立其首领为王，弗拉维安（Flavian）王朝取代了朱利亚—克劳狄乌斯王朝，以及意大利中产阶级的简朴习惯与德行代替了皇宫中奥古斯都及利维娅后代的浪费与享受。韦斯巴芗从未忘记和掩盖他质朴的祖先。当家谱学家追溯他的家世，说他祖先为海克力斯的骑士时，他笑得他们无话可说。他每隔一段时间总要回到他的老家去享受一番乡村生活与食物，他不让他的老家有任何改变。他轻视奢华与懒惰，吃农家食物，每月禁食一天，并向浪费宣战。凡是经他提名为官的罗马人，来到他面前有香水味道时，他说“我倒宁愿闻到你有大蒜味道”，并取消他的提名。他使他自己容易让人亲近，言谈和生活与人民立于平等地位，常嘲弄他自己来取笑，允许每个人自由批评他的行为与品德。发现阴谋反叛时他宽恕那些叛逆者，并说他们是傻瓜，不了解一个皇帝所背负的烦恼与重担。他只发过一次脾气。在尼禄时代被放逐的赫尔维狄乌斯·普里斯库斯回到元老院后，要求恢复罗马共和，并毫无掩饰与限制地诽谤韦斯巴芗。韦斯巴芗告诉普里斯库斯如果他想继续诽谤的话，请他不要出席元老院。普里斯库斯拒绝从命。韦斯巴芗将他放逐并不惜玷污名誉下令将他处死。后来他很懊悔，苏埃托尼乌斯说，其后“他在朋友坦诚的言词……与哲学家们的大胆批评下都表现了极大的耐性”。后者并不像犬儒学派及哲学上的无政府主义者那么坚忍，他们认为每个政府都是骗局，因此攻击每个皇帝。

为了给元老院补充由于家族的限制与内战所造成的损伤，韦斯巴芗身兼都察官，从意大利及西部各领地召来1 000户杰出的家族，将他们列入贵族或骑士阶级，在多次强烈的抗议下将他们填补在元老院里。这些新贵族在他以身作则的刺激之下，改善了罗马的道德与社会。其时罗马的社会并未被懒散的财富所破坏，其离开劳动与土地的程度也未到达轻视生活与行政上的一般工作。这与皇帝的命令与正派的生活有关。其中产生了一些统治者，从多米提安以后的百年间，均能给予罗马优良的政府。他了解皇室过去使用自由人做行政官所带来的害处，韦斯巴芗以各领地来的人员或罗马日渐扩展的商业阶级的人士来取代他们。在他们协力之下，他在9年之内完成了一项复员的奇迹。

他计算，要想使破产的情况变成有清偿债务的能力，需要400亿塞斯特斯方能济事。[1]为了筹齐这个数目，一切事物均征税，各领地的贡物增加，原已征税的希腊又重新加征，夺回并出租公有土地，出售皇宫及地产。由于他坚持这种经济制度而被人民指责为小气的农夫。甚至使用公共小便所也要抽税，他的儿子提图斯反对这种有失体面的收入，但这位老皇帝手拿一些银币在他儿子的面前说：“孩子！你闻闻看有没有味道。”苏埃托尼乌斯指责他以出卖公职来增加帝国的收入，并提升各领地最贪婪的官员，以使他们贪污自肥，然后他突然召集他们，审查他们的账目，并没收他们的财产。不过这位狡诈的财政家，决未将这些收入移作私用，他将所有金钱投入罗马的经济复兴、装饰建筑及促进文化上。直到这位粗率的军人当政，才首创了古代的国家教育制度。他命令发放公费给某些拉丁及希腊文学的合格老师，服务满20年者支发养老金。也许这位老滑头感觉老师们与民意的形成有关，支给他们薪俸可为政府说些好话。或许为了相同的理由，他恢复了很多古庙，甚至在乡区。他重建了维特利乌斯时被焚烧的天神朱庇特庙、女神朱诺及密涅瓦庙，并修建了一座雄伟的和平女神帕克斯的神庙。同时还开始了罗马另一所闻名各地的大建筑——圆形剧场（Colosseum）。上层阶级的人看到他们的财产被征收去供做国家公共建筑及支付无产阶级的工资，感到很哀伤，而工人们也并不见得特别感恩。他发动人民开展清除近来战争所留废物的运动，他自己首先带头担一担，以身作则。一个发明家给他看他创造升降机的计划，这种机器在移除废物与建筑上可节省很多人力，他拒绝说：“我要养我的贫民。”韦斯巴芗在这次延缓使用发明物的事件上证明他认识了由于技术所造成的失业问题，因而决定与工业革命对抗一番。(www.xing528.com)

各领地从来没有像这样繁荣过。以金钱来说，他们的财富较奥古斯都时代增加了两倍，因此，他们的贡物虽然增加，但却没有损害。韦斯巴芗派能干的阿格里科拉（Agricola）去治理不列颠，授权提图斯去平定犹太人的叛乱。提图斯占领了耶路撒冷，带着大屠杀所有一切的荣耀回到罗马。这是一次壮观的胜利，街上排了一长列的俘虏与战利品，因此修建了一座有名的拱门来纪念这次的胜利。韦斯巴芗对他儿子的成功颇感自豪，但有一件事实使他烦恼，那就是他儿子带回一位漂亮的犹太公主贝勒奈斯（Berenice）做情妇，并希望与她结婚。这位皇帝不了解一个人为什么要和情妇结婚，他自己自从太太死后便与一位自由女人同居，且并未想到要同她结婚。而当这个名叫凯尼斯（Caenis）的女人死后，他便将他的爱分给了几个宠妾。他认为继承问题必须在他未死之前予以解决，以免陷入无政府的状态。元老院同意，但要求他提名“优中之优者”——也许是位元老。韦斯巴芗暗示提图斯为最优人选。为了缓和情势，这位年轻的征服者遣走了贝勒奈斯，在乱交中寻求安慰。皇帝随即与他联合担任执政官，并将政府大权逐渐授予他。

公元79年，韦斯巴芗再度回到雷特。他在萨宾乡下喝了许多库提利亚（Cu-tilia）湖可致泻的水，患了严重的痢疾。虽然卧病在床，他仍然接待使者，处理其他公务。虽然感到死神快要来临，但仍保持他坦率的幽默。他说：“啊！我想我要变成神了。”当他快要昏厥的时候，他仍在随从的扶持下挣扎着要站起来，他说：“作为一个皇帝，应该要站着死。”说完这句话后，他结束了他69年完满的生活及10年慈善的政权。

[1]苏埃托尼乌斯所开的一些数据，往往由于不可置信而遭排斥，他可能是根据贬值的货币所计算，而非夸张失实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