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人在文学、哲学、宗教、科学、艺术各方面的侵略,及罗马人本身的态度、道德与血统的革命,使旧式的罗马人充满着憎恶和恐惧。在萨宾人的一个农家,有一个退休的元老院议员弗拉库斯(Valerius Flaccus),鉴于罗马人性格的衰颓、政治的贪污及希腊思想与方式取代了罗马人的古有方式而感到焦躁不安。但是,就在其邻近的一个田庄中,正在里特(Reate)市郊,有一个平民阶级的青年农民,他表现出老罗马人的所有品格,热爱土地,工作勤劳,小心积蓄,过着保守的简朴生活,而其谈吐的才华又不下于一个激进派人士。他取名Marcus Porcius Cato(老加图),Porcius是因为他家世代养猪,Cato是因为他们都很精明。弗拉库斯鼓励他去学法律,加图学成之后,曾在地方法院为其邻人的许多案件辩护,并都获胜了。弗拉库斯劝他去罗马,加图到了那里,颇有成就,30岁时得到财务官职务(公元前204年)。公元前199年为营造司官吏,前198年为副执政,前195年为执政官,前191年为保民官,前184年为监察官。同时,他在军队服务26年,既是一个无畏的士兵,又是一个能干而残酷无情的将军。他把纪律看做性格和自由之母;他最看不起这样的一个军人,“行军时手忙,打仗时脚忙,而又鼾声如雷的”;他博得了战友的尊敬,因为他行军时不乘马,得到的战利品分给每人一磅银子,而他自己一无所取。
在和平时期,他指责修辞学家及修辞学,成为那个时代最有力的演说家。罗马人听他演说,虽不愿意,但终为其倾倒,因为从未有人以那么坦诚及带刺的才智对他们演说过;他的口头鞭挞,可能会加诸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然而,当他们看到自己旁边的人被骂时,却又觉得骂得痛快。加图不顾一切地与贪污战斗,几乎每日都制造出新的敌人。人们都不喜欢他,因为他的满脸伤疤及凌乱的红头发使他们不安。他的大牙齿威胁着他们,他的禁欲主义使他们感到羞耻,他的勤奋使他们感到落后,他的一双绿眼睛随着他的讲话而看透他们的自私。他的贵族敌人要消灭他,曾44次对他提出公开控诉,而44次皆由农民投票救了他。那些农民也像他一样,是深恨虚荣与豪华生活的。当那些人投票选举他为监察官时,整个罗马都发抖了。他实践其竞选时所提出的威胁诺言,对奢侈品课以重税,以浪费罪对一位议员处以罚金,元老院有6位议员被他发现有恶行记录而被开除。他驱逐曼流士(Manilius),因为他当众吻了加图太太;至于他自己,他说,他从未拥抱过自己的妻子,除非遇到打雷的时候——虽然在打雷时他颇感愉快。他完成了罗马城的下水道系统,切断了秘密接上公众导水管以盗水的所有水管;他强迫业主拆毁其侵犯公共道路上的所有违章建筑,压低国家付与公共工程的价格,又恐吓收税人员使其将税收的大部分汇进国库。经过5年反人性的英勇战斗之后,他自公职退休,成功地从事投资,用奴隶垦殖现在已经很大的农场,放高利贷,廉价购进奴隶,经过技术培训又以高价卖出。于是,他很富有,便从事著书——一种他曾经蔑视的职业。
加图是第一个拉丁散文的伟大作家,他以刊行自己的演讲词开始,接着又发行了一本《雄辩术手册》。他要求以罗马人的一种粗犷风格来代替伊索克拉底(Isocrates)修辞的流畅,并为演说家下了一个定义:“有说话技巧的一个好人。”(As vir bonus dicendi peritus.)又为昆提良定下一个主题(但是,演说家可曾有过这样难得的统一吗?)。他利用其农业经验,写了一本论文集《农书》(De agri cultura)——这是加图保留至今的唯一作品,也是最古老的拉丁文著作。此书运用简单有力的风格,写得扼要而紧凑;加图不浪费一个字,也罕有屈从于连接词的。他对下述诸问题一一提出了详尽的建议:论奴隶的买卖(年老的应在其还不至于亏本之前卖掉),论租地给人耕种,论葡萄的栽培法,论内政的管理与实业,论结合物与烹饪术,论便秘与腹泻的治疗,论以猪粪医治蛇咬以及对诸神奉上牺牲。问他怎样才能最佳利用农田,他答道:“饲养最赚钱的牲口。”其次,“饲养赚钱适度的牲口”。再次,“饲养不赚钱的牲口”。最后,“去耕犁土地”。这就是给予意大利大地主领地的理论。
他所著各书中,最重要的可能还是今已遗失的《史源》(Origines)。在该书中,他大胆地试图讨论自开始到加图有生之日为止的意大利古代风俗、人种、制度及历史。我们对此书内容所知者只是,透过其情报贩子的祖先,以诬蔑贵族们。作者在书中没有提到一位将军的名字,却为对抗皮拉斯战役中的一头善战之象命名,并加以称赞。加图拟将此书及他的有关演说、农业、卫生、军事学及法律等散文编成一种百科全书,以教育他的儿子。他用拉丁文写作,希望借以排除各种希腊文课本。在他看来,那些课本歪曲了罗马青年的心。虽然他自己也研究希腊文,但他似乎很坚守他的信念,那就是,希腊文学与哲学的教育必将迅速瓦解罗马青年的宗教信仰,使其失去精神生活的抵御,无法抵抗贪心、好斗及性的本能。他的定罪,像尼采(Nietzsche)一样,采纳了苏格拉底的意见。加图认为那个多嘴的老接生婆被毒死是正确的,因为她伤害了雅典的道德与法律。甚至希腊医生也很使他厌恶。他宁用家传的老药方,而不信任最方便的外科手术。他写给他儿子的信上说:(www.xing528.com)
希腊人是顽固而邪恶的人种,你记住我的话,这种人以其文学给予罗马,这将会毁灭一切……如果他们要派遣医生给我们,还是先行防备好。他们共谋杀害所有“野蛮人”……我不许你和他们的医生有任何接触。
加图有了这些思想,自然成为西庇阿圈子的敌对者,这个圈子中的人认为,希腊文学在罗马的流行,是促进拉丁文字与罗马人精神的一种必需酵母。加图如不对阿菲利加·西庇阿及其兄弟起诉,则反贪污法就没有人重视了。对于外国,(除一个特例外),加图主张的政策是公正与不干涉。他虽憎恶希腊人,但对希腊还是尊敬的。当元老院的帝国主义劫掠派正从事对罗得斯战争时,他作了一次决定性的演说,主张和解。那个唯一的例外,是举世皆知的迦太基。公元前175年,他以正式代表团的身份派往这里,看到受汉尼拔战争影响的迦太基城恢复得那么迅速,使他大为震惊;但见果园与葡萄园果实累累,复活的商业使其财源广进,兵工厂内武器堆积如山。他回来时,手握着一束新鲜的无花果,出现于元老院之前;那是3天前他在迦太基摘下的,以作为迦太基那么繁荣及其接近罗马的一种恶兆。他断言,如果对迦太基不加制裁,它不久就会十分富强,足可与罗马再争地中海霸权。从那一天起,他本着其顽固的性格,所有在元老院的演说,不论讲的什么题目,皆以一句严厉的信念作结:“还有,我想,迦太基必须歼灭!”(Ceterum censeo delendam esse Carthaginem.)元老院中的帝国主义派同意他,为了贪图迦太基商业动机者不多,最大的理由是因为他们看见水利办得那么好的北非田野,可作为他们金钱的新投资,即利用新奴隶耕种的新的大地主农庄。他们期待一个借口,以发动第三次布匿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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