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救“人道”观音的辨识
以上的讨论,基本解决了本文所列持莲花观音中至少三种样式(空行、如意轮、水菩萨)的辨识以及图像意义,这些造像样式在宗教功能上属于救“六道”的观音系统。
以下讨论的是观音宗教功能的另一个系统:救“人道”观音造像。
持花观音另有一种立姿造像,样式上除立姿外,也是持莲花、施愿印,与“香王”、“空行”相同,但一个主要不同之处,是在这类立像头冠上的化佛比较特别,这个化像特别之处是基本与主像相同,也是立姿、持莲,菩萨相。这种持莲观音虽然总体造型与上述三类造像几无差别,但其数量之大,样式上的完全雷同,使我们不得不考虑他可能另外具有图像学上的意义(见本章前面插图64、65、66、67、68)。
讨论这个造型,又要回到“莲花手”的个概念上。如前所说,“莲花手”是对观音的一个泛称,是就其代佛于人间作佛事的宗教职能来说的,没有特定的图像样式,只要是具体的持莲观音,就是针对不同的持咒密法或成就法而造的供养像,从而名称也就不同。从“莲花手”,即观音的两个宗教职能来说,一是“除三障六道”,即救助众生脱离轮回之苦;二是作为西方极乐世界教主无量光的助手,于“人道”作佛事,并接引众生往生西方极乐佛国。前文讨论的“香王”、“空行”、“如意轮”及变体的“水月”观音图像,其图像含义主要体现了前者,即手洒甘露,救五道(六道)离苦得乐。而这个造型,所涉及的则是后者,即作为西方教主无量光助手,在“人道”作佛事的“莲花手”观音图像。
巴达恰利亚在《印度佛教图像志》第38页讨论了这样式的观音,这个样式的观音在成就法中称为“世间尊”,他的特征如下:
世间尊:色—白色象征—莲花手印—与愿印(世间尊曼陀罗)描写的主尊是:
“pūrvavt kramayogena lokanātham'sa'siprabham// hrīhkārāksarasambhūtamjatāmukutamanditam//vajradharma-jatāntahsthama'sesaroganā'sanam//varadamdaksine haste vāme padmadharamtathā/lalitāksepasamsthantu mahāsaumyamprabhāsvaram// varadotpalakā saumyā tārā daksinatahsthitā//vandanādandahastantu hayagrīvotha vāmatah//raktavarnno mahāraudro vyāghracarmāmbarapri yah//”
《成就法鬘》,A-28,N-23,C-17
译文如下:
“与前面方法相同,观想自己成为世间尊,如月光一样辉煌,从种子字“H rīh”中出现,戴宝髻冠,冠上有灭一切灾的神,法金刚像(33),世间尊右手施与愿印,左手持莲花。游戏坐姿,静相发光,右边是静相度母,施与愿印、持莲花,左边是马头金刚,敬礼式,双手持棍,红色身形,愤怒相,披虎皮”。
更详细的世间尊曼陀罗:
“Tadvaratakāstadale padme maitreyādi vinyaset/Maitreyahpītavarna'sca nāgapuspavarapradah//Ksitgarbhah'syāmavarnnahkalasamcābhaya/tathā//Vajrapāni' sca'suklābhamvajrahastavarapradah//Khagarbho nabha'syāmābho cintāmanivarapradah//Ma1jughoso kanakābhahkhadgapustakadhārinah//Gaganaga1jo raktavarnnahratnottamavarapradah//Viskambhī tu ksāravarnnahratnottamavarapradah// Sāmantabhadrahpītābhahratnotpalavarapradah//Dhūpādicaturddevī ca vajrānku'syādidvāragāh//Varnāyudhayathāpurvahmandalasyānusāratah//Evamvidheh samāyuktamlokanāthamprabhāvayet//”
《成就法鬘》A-28(34)
译文如下:
“在(神坐的)八辨莲花上,安置弥勒和其他的神,弥勒黄色身形,持龙蕊花,与愿势;地藏菩萨(ksitigarbha),绿色身形,持宝瓶,施无畏印;金刚手微白色身形,持金刚施与愿印;khagarbha,天蓝色,持如意宝珠,施无畏印;文殊怙主金色身形双手持剑和经书;虚空藏菩萨(gaganaga1ja)红色身形,持莲花,施与愿印;除盖障菩萨(vis-kambhin)灰色身形,持宝,施与愿印;普贤菩萨黄色身形,持饰有宝的莲花,施与愿印。金刚香等四天女、其他(世间尊伴神)、金刚钩等四天女和守门者,他们的身色、持物与曼陀罗一致。这时,祈祷者观想世间尊(原图参见本文插图101)。”
按巴氏引用的成就法,持莲花观音的这一种成就造像,称为“世间尊”(lokanātha),这个名称正体现了观音在人间作佛事之意。据巴氏所说,有四个成就归于这个身形,三个成就为单体,只有一个成就有胁侍,这时的世间尊有度母和马头明王伴出。单体造像较多,而由度母和马头明王伴出的像,偶尔可以见到,由弥勒等菩萨环绕的图像似乎没有见过。按三种不同成就的造像来说,世间尊有三种不同的坐姿:游戏坐、跏趺坐(parya6nka)和金刚跏趺坐。虽然没说第四个坐姿,但可以得知还有半跏趺坐(ardhaparya6nka),甚至立姿像。如此说来,世间尊单体造像,在样式上是最丰富的,与“香王”和“空行”在样式上几乎没有区别,因此可以说,在持莲花观音的造像中,除了有胁侍,或者是施与愿印的右手下有小像或鸟像者可能是“香王”和“空行”观音外,大量的单体造像可能就是可达三种成就的“世间尊观音”。虽然如此,严格地说,众多的世间尊造像还是可以辨识的,区别的标识就是世间尊头冠上的化佛。
在成就法中,对于世间尊头冠上化佛的描述,使用了“Vajradharma”即“法金刚”,而不是通常的“Amitābha”(无量光),对此巴达恰利亚有一个注说“法金刚在此代表无量光”。既然是代表无量光,自然就不同于无量光,在这种立姿的世间尊造像中,可见这种代表无量光的法金刚造型是:立姿,左手持莲花,右手施与愿印,菩萨相,也就是与立姿的世间尊样式相同。
所谓的“法金刚”,实际是观音的一个身形。巴达恰利亚在《印度佛教图像志》第51页,介绍观音成就法中,提到“法金刚观音”成就,巴氏说:“法金刚是五禅定佛的产物,是观音诸身形之一,代替无量光”,而这个代替无量光的“法金刚”样式,在尼泊尔的图像传统中是十分明确的,即右手施愿印、左手持莲花(35)。就是说,“法金刚”的样式可以与世间尊观音相同。因此由于头冠上的这个化像样式上的特别,使世间尊观音与其他持莲花观音的区别显然。
头冠上饰法金刚的“世间尊”样式,大约在7世纪形成于尼泊尔,西藏在大约同时传入并流行。图102,是后弘初期(12世纪)的一件作品,藏于西藏昌都地区八宿县八宿寺。图103,也是同期(12~13世纪)作品,现存西藏洛隆县旺多朗杰德庆林寺(其他图见104,及前文所列“立姿类之一”的图例74、65、66、67、68)。这个样式的造像,不同于其他持莲观音像在构成图系时,只保持结构上的相同,许多图像因素会因时代和地理关系,产生小的变化,并具有区域性的特征,这种世间尊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几乎所有的作品完全相同,如同复制品一相。这在造像上是一种十分特殊的现象,本文试对此进行样式来源和流行原因的讨论。
从造像规模上说,这种样式的作品在当时制造的十分多,以至于如今在个人和博物馆的收藏中都可以发现。材料上有象牙制品、木雕以及金属制品。从出土的情况分析,这种样式流行的地域十分广泛。
伊恩·爱尔索(36)在1986年的一次旅行中,于拉萨地区的主要寺院,包括哲蚌寺(’Bras spungs)、色拉寺(Se-ra)和布达拉宫的各个殿,都发现了这个样式的造像。由于发现的这些造像,样式上完全相同,因此,可以推测,这些造像可能是源于一个母像,其他造像是这个母像的复制品,但是复制的理由是什么?唯一的理由就是,这种样式的观音像可能具有神圣的背景。
色拉寺的一位守寺僧提供的信息,解开了这个造像如此流行之谜。这个僧人告诉伊恩·爱尔索,陈列在这些殿的这种造像称为“圣观音”(Phagpa Lokes'vara)。寻着这个思路,伊恩·爱尔索对拉萨的布达拉宫进行了调查,调查的结果证实了僧人所说是正确的,布达拉宫圣殿中间的这个观音形象就是圣观音(’Phags-pa Lo-ke-svara,梵:A rya Loke s'vara),也就是Noble Lord of the World,即“世间尊”,它正是诸多复制品的母像。然而,西藏人何以将这种“世间尊”观音奉为“圣观音”而如此着迷地复制?
西藏历史文献,14世纪的《西藏王统记》(Gyalrab Salwai Melong)(37)在专门记录藏王松赞干布的章节,有关藏王迎请本尊佛像之事中,谈到与圣观音造像有关的内容。我们知道,松赞干布一向被称为“化身大王”,即观音的化身来做人间王者,因此他的本尊神自然也就是观音菩萨,问题是哪种身形的观音是松赞干布的本尊神。在该书第十一章“自天竺及尼婆罗迎请法王本尊佛像”中说,7世纪藏王松赞干布为了更好统领他的国土,要修造一个本尊神像神,但不知选用何种材料为好,于是他进入禅定状态,以接受神的启示。在禅定中,佛、菩萨告诉他在印度南部,僧伽罗海岸边,有个“自然生成”的蛇心旃檀木观音像,他就是国王本尊神。于是藏王从两眉之间化出一个头上有无量光佛的比丘,派这个非凡的僧人去迎接本尊神像。化身比丘去后,在僧伽罗海岸边找到了一截树干,将之四分,从中显现了观音神像,是十一面观音,十面中三面慈相,七面怒相,最上面为无量光佛像;观音共有十臂,各手具足印契,称“圣观自在菩萨如意宝像”。之后便将余下的旃檀木,分为108份,造108个圣像,安置于108个寺院之中。作完这些之后,化身比丘将十一面圣像献给藏王。国王却立即又说:在尼泊尔南部,还有另一尊秘密化身像,这尊像将使后人受益巨大。于是又派化身比丘去迎请。化身比丘在天竺与尼泊尔两地接壤处的片森林中,发现了四个本尊像,分别将满意观音、顶阁观音、彩金观音迎取送往吉隆、尼泊尔的寺院,而将圣观音像,迎奉在布达拉宫内(38),这个圣像就是如今供奉于布达拉宫帕巴拉康(圣殿)的观音像,像高约三尺、立姿,按成就法像的样式,就是“世间尊”观音,西藏民间传统称其为“圣观音”,因此,在松赞干布于公元7世纪迎请本尊神的活动中,共迎请了二尊观音像,一尊是十一面观音,另一尊就是这种世间尊观音。(www.xing528.com)
由于具有这种神奇的背景,在“世间尊”诸多样式的造像中,布达拉圣殿中最古老最神圣的这个立姿“圣观音”像,是其中流布最为广泛的样式之一。
通过这个材料,可知这种“世间尊”造像,它最初的原形来自尼泊尔,时间大约在7世纪,而大多数复制品则来自西藏,时间上从7世纪到现在都有,但样式不变。同时,由于这个历史传说,可知流传于西藏地区的这种特别的“世间尊”样式,还有另一个名称,即’Phags-pa Lo-ke-svara,“圣观音”。
需要注意的是,汉地观音头冠上的化佛也常见有立佛小像,尤其是四川地区的造像,但区别在于,汉地小立像是如来相无量光佛,而藏传的小立像是菩萨相的法金刚。
从现存实物看,“圣观音”样式,在流行的时间和造像样式上,与藏文文献都相吻合。然而,如成就法所说,“世间尊”的造像极多,在样式上也有变化(各种坐、立姿、组合等),只能说,“圣观音”是“世间尊”的流行样式之一,而诸多的“世间尊”之所以盛行的主要原因是,“世间尊”是西藏保护神观音菩萨化现的护佑西藏的两个身形之一。因此,在持莲花观音的造像中,“世间尊”可能是数量最多、样式最丰富的一种类型。
值得注意的是伊恩·爱尔索在他的文章最后提到,这种观音样式,属于卡萨帕那Khasarpazna,即“空行观音”。显然,伊恩·爱尔索的提法不无道理,因为在《西藏王统记》的记录中,称后来供奉于布达拉的这一圣像就是“喀萨巴哩”,即空行观音。那么,此种观音究竟应为何名?
梵文《成就法鬘》的记录中,“世间尊”与“空行”观音在成就法中分别属于不同的成就,二者的区别是清楚的,功能上,空行是救六道,而世间尊救人道,样式上,文献记:“空行”是坐姿,“世间尊”虽然也是坐姿,但具有各种坐式,并且“世间尊”有三个成就是单体的,即使有胁侍的话也只是二个,而“空行”一定要带有四个胁侍。从记录上看,不可能是一种观音,但在实际造像中,“世间尊”与“空行”确实在样式上是十分相似的。这种相似是指在实际造像中,会对成就法像进行变通。如前文插图81,西藏昌都八宿寺的“空行观音”是立姿,并且只带有二个胁侍,这就与立姿的世间尊极为相似,更不易辨认的则是单体造像。图像文献《密答喇百法主尊像》(39)尊像第九,为此提供了确凿的线索。尊像九是称为“空行观音”的一种单体样式。图像右边的文字是“密答喇百法第九,成义绢索五尊”,尊像称“喀萨巴尼观音”(藏文:spyan-ras-gzigskha-srpa-ni),即“空行观音”,图像样式是,垂右脚游戏坐,左手持莲花,右手外伸施与愿印,后有圆形头光背光(见本文插图105)。图上所题“成义绢索五尊”,意思是作为成就法造像时,是“五尊”的组合,而我们看到的是作为主尊的一个单体像,因此,作为一个成就法像集,有这样的主尊像样式出现,在流传时,信仰者可能就会依据这种样式而造像供养,而供养的目的可能不是为了获得成就(如百法所说,成义则五尊),只是作为单纯的供养像。西藏历史文献记录,也多次提到这一观音名称,在《西藏王统记》前文提到的第十一章“自天竺及尼婆罗迎请法王本尊佛像”及第十四章“修建镇边、重镇等庙和神变殿堂及绕木齐寺等”中,讲述本尊圣像及神变寺(大昭寺)的修建时,前者提到,松赞干布欲造一本尊像而不知选用何材而建时,佛、菩萨及诸天神对他说,在印度以南有旃檀像,就是你的本尊像,其中就提到有“空行观音”,文中说:“在彼天竺之南邦,名僧伽罗海岸边,自成喀萨巴像后,大象所卧沙地下,由彼蛇心旃檀木,自然生成观世音”,就是说,在“空行观音”像后、大象休息的沙地下面有藏王的本尊像。当比丘来到此地,确实在石质的“空行观音”像后的沙地下,找到了藏王的两个本尊像之一“十一面观音”旃檀像。后来,在尼泊尔又找到另一尊,就是前文所说的“圣观音”,《西藏王统记》的记录是:“于是化身比丘将圣罗格肖热像(“罗格肖热”即Lo-kesvara的音译,圣罗格肖热即“圣观音”),即现供奉于布达拉山顶之喀萨巴哩,佛像迎请来至藏地,献于赞普松赞干布”(40)。这里很明显是将“圣观音”(头冠上有法金刚的世间尊观音)又称为“喀萨巴哩”(空行);十四章中在修建大昭寺为寺造像时说:“尼塑工匠,尚造有菩萨眷属像,如世间自在,喀萨巴哩,怒纹母,度母,具光母、妙音母,甘露旋,吉祥马头等尊”,这段文字,说明了造像者是来自尼泊尔的工匠,他们将尼泊尔流行的造像样式带入西藏,而其中世间尊(世间自在)与空行(喀萨巴哩)是有区别的。它首先证实了前文所说,布达拉的“圣观音”原形来自尼泊尔,是尼泊尔在7、8世纪流行的一种样式,其次说明,世间尊、空行等观音样式在吐蕃时代,就为人们所熟知,并造像供养,而这种供养像,在样式上多是单体的,不以成就法像的要求进行组合。第3点就是当时记录的世间自在可能是泛指观音像,而喀萨巴哩是特指来自尼泊尔的一种观音样式,因此在记录时,也使用了一个音译名称,正是由于是外来的名称,从而在实际造像和对造像记录上就可能出现样式上的混乱。
如此说来,这种空行与世间尊造像,在实物与文献记录上的混淆,说明当12世纪《成就法鬘》成书时,“空行观音”的文献材料可能早已传入西藏,其造像样式已经深入人心。
然而,这并不能说布达拉的“圣观音”样式,就如后期藏文文献记载的是“空行观音”,因为,按成就法描述的主尊样式,即使是变异的单体造像,空行观音的头冠之上也不会是“法金刚”,而只能是无量光佛,因此,这种头冠上有法金刚小像的立姿持莲观音,就是“世间尊”无疑。
因此,文本与图本,会在流传过程中,被信仰者选择取舍,从而对图像及名称进行加工和改变。如果这样的推论可以成立的话,那么,在吐蕃和后弘初期大量的坐姿持莲观音,或变体的立姿持莲观音就有可能部分是流行的“世间尊”,而另一部分是“空行”观音的供养像。
“世间尊”的立姿像,除了上述如同复制一样出现的大小不同、在头冠上有法金刚小像的“圣观音”外,其他样式的“世间尊”观音,在造型方面除头冠上为无量光坐姿小像外,其余因素相同。
“世间尊”造像姿态各异。除上文讨论的立姿像外,实物中可见,在后弘初期的擦擦造像中还流行一种坐姿的世间尊,这种坐姿不同于其他材料造像,如金铜造像、壁画中常表现的半跏趺坐或游戏坐,按图齐的说法是“轮王坐”。图齐对这个图像的描述、分析如下:
“世间尊观音,轮王坐姿于莲花上。这种姿势不同于游戏坐,因为轮王坐这个词指出右腿不从宝座上垂下,而是抬腿然后屈起使脚后跟紧抵另一条腿。它也不同于舒相坐,因为右手没有在右膝上。世间尊左手持一长茎莲花,右手展开施与愿印。头上有宝严和圆光。右边,似乎与莲花对称的有一小塔,顶上飘动着旗幡。靠近塔有一个铃。这个样式完全是依照《成就法鬘》第18成就法而来”(41)(参见本章前文插图44)。
这个擦擦的时间,从样式上看,大约为10世纪左右,是典型的波罗样式。依据成就法,这种坐姿的世间尊应是三种单体成就法像样式之一。后期流行的世间尊造像,就少见这种姿态,而以游戏坐或半跏趺坐为多。
另外,这种姿态的观音多见于早期的擦擦,不同于容易流散的金铜组合造像,擦擦往往可以保留更多的图像因素,如在这类造像就可见有“因缘偈”和小塔,将观音与“因缘偈”和塔构置在一个图像中,其信仰来源就是观音是西方教主无量光的助手,通过佛的这个助手,受救者便可以往生极乐,见于唐代来自印度的译经僧日照译的《佛说造塔功德经》有如下记录:
尔时观世音菩萨复白佛言:世尊,如向所说,安置舍利及以法藏,我已受持,不审如来四句之义,唯愿为我分别演说。尔时世尊说是偈言
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
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善男子,如是偈义名佛法身,汝当书写置彼塔内(42)。
该经说明,造塔并于其中安置四句“因缘偈”的法藏舍利是佛对观音说出的。又见《觉禅抄》卷39“圣观音法”,有关“往生极乐造塔”,其中提到《阿鲁力迦经》说:
先造十方塔,于一一塔前诵一万遍……如法供养所求悉地皆得。又:以蚁封泥作十方小塔,一一塔前诵三千五百遍,灭四重五逆,往生极乐。
通过以上经文,可知塔、“因缘偈”、观音三者作为造像因素制成装藏用的擦擦,至少在唐代就有经典依据,而目前所见藏区最早的擦擦,据说正是来自吐蕃时期,而图像正是由观音、塔、“因缘偈”构成的样式(43)。
由于世间尊是无量光在人间的助手,是观音化现以保护西藏的两个身形:“六字大明王”、“世间尊”之一,并且其四个成就法中三个都是单尊像,因此说,代表无量光而行佛事的“世间尊”观音,可能是现存持莲花观音造像中样式、数量最多的一种(见本文插图106、107、108、109、110、11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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