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心理学史上40个探索心理学研究的研究成果

Smith， M. L.， & Glass， G. V. （1977） e.M ta - analysis of psychotherapy outcome studies. American Psychologist， 32， 752 - 760.

想象一下，你正处于情绪的低谷，你通过向自己的朋友和家人等社会支持系统求助，但仍不能使问题得到解决。在这种痛苦的折磨下，你最终决定去寻求专业帮助。心理治疗简单地说就是对心理问题进行治疗。人不是非得得了精神病以后才需要它。事实上，接受心理治疗的绝大多数人不是精神病人，而只是在生活中遇到了麻烦。如果你是一个消息灵通、敏捷睿智的人，你读过一些心理治疗方面的书后，就会发现可供使用的治疗方法有很多。其中，行为疗法的种类很多，如有系统脱敏法（systematic desensitization） （参见有关沃尔普的相关研究）和行为矫正法（behavior modification）等。这些行为疗法注重那些令人痛苦的特定行为，并应用一定方法帮助人们进行改变，这些方法来源于经典性和操作性条件反射理论。你也许还会发现一些其他的心理治疗方法，如人本主义疗法（humanistic therapy）、认知疗法（cognitive therapies）和各种各样以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为基础的心理动力学疗法（psychodynamic therapies）。这些种类的治疗方法虽然使用了不同的基本技术，但其目的都是一样的，即要帮助你改变生活方式，使你成为更快乐、更有创造性和效率更高的人（参见Hock & Mackler， 2000，对各种形式的心理治疗进行的一项全面讨论）。

现在，你可能真的糊涂了：到底该选择哪种治疗方法呢？现在你可能最想知道： （1）心理治疗真的有效吗？ （2）如果有效，那么哪一种治疗方法最好呢？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了解）在过去四十多年的时间里，心理学家已经反复询问了很多遍同样的问题。虽然人们已完成了许多比较研究，但大多数研究结果都倾向支持进行该研究的心理学家所偏爱的方法。另外，大多数研究所涉及的被试数量太少，研究手段过于单一。更糟糕的是，这些研究被广泛传播，散见于各种书刊杂志上，因此要做出完整而全面的判断实属不易。

为了填补心理治疗研究在这方面的空白，玛丽·L.史密斯（Mary Lee Smith）和吉恩·格拉斯（Gene Glass）于1977年在科罗拉多大学开始了一项工作，主要任务是收集到1977年为止所有关于心理治疗效果的文献并重新进行分析。通过对1000多种不同期刊、杂志和书本的考察研究，他们最后选定了约500项检测心理咨询和心理治疗效果的研究。而后，他们采用格拉斯发明的元分析统计技术，对所有研究数据进行处理，以判断治疗的整体效果及相对效果。元分析是将许多个别研究的结果整合起来进行更大的统计分析，使数据联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更有意义的整体。

理论假设

史密斯和格拉斯的研究目的如下（第752页）：

1.鉴别并收集所有检测心理咨询和心理治疗效果的研究。

2.判断每项研究中治疗方法的疗效如何。

3.比较不同心理治疗方式。

理论假设就隐含在这些目的之中，即通过元分析技术，可显示出心理治疗是否有效，以及不同方法的疗效是否存在明显不同。

方法

史密斯和格拉斯收集了500项研究，他们对其中375项进行了充分的分析。虽然这些研究在检测方法和检测对象（即某种治疗方法）方面有很大的差别，但所有研究都至少包括一组接受某种治疗方法的被试与一组接受另一种治疗方法或不接受任何治疗的被试（控制组）。对史密斯和格拉斯来说，所有研究进行元分析后，所得到的最重要发现是各种疗法的有效程度。某种方法有效性的测量指标由检测该方法的原文提供。通常，原文会提供一个以上的测量指标，或同一指标被使用多次；如， 自尊心增加、焦虑减少、学业成绩提高和总体适应能力的提高。只要有可能，在一项特定研究中使用的所有测量指标，都会包含在元分析中。

从375项研究中共计算出833种不同的疗效。将所有实验组的被试累加，约有2.5万名；将所有控制组人数相加，与前者数目相当。被试的平均年龄为22岁，他们平均接受17个小时的治疗，治疗师的平均从业年限是3.5年。

结果

第一，史密斯和格拉斯比较了所有接受治疗和没有接受治疗的被试。他们发现“接受治疗者的平均恢复水平高于75%的不接受治疗者……有代表性的结果显示，心理治疗将当事人的健康水平从第50个百分位数移到了第75个百分位数”（第754～755页）。百分位数代表对某一测量指标而言，落在特定分数下的人数在总体中所占的百分比。例如，如果你在一项能力倾向测验上的得分处在第90个百分位，这意味着：与你做同一测验的90%的人分数在你之下。此外，在833种不同疗效中，只有99种（12%）产生了负面影响（意思是说当事人的状态比治疗前更差）。作者指出，如果心理治疗是无效的，那么否定性的结果应达到50%，即417种。

第二，将各种指标上的所有心理治疗的效果进行比较。结果见图9.1，从图9.1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从总体上说治疗比不治疗更有利。

第三，史密斯和格拉斯用相似的统计程序比较了研究中应用的各种心理治疗方法，图9.2示意了几种较熟悉的心理治疗方法间的比较。

第四，史密斯和格拉斯把各种治疗方法分成两大类：行为疗法和非行为疗法，其中行为疗法包括系统脱敏法、行为矫正法和内爆疗法（implosion）；其余治疗方法均属于非行为疗法。当他们分析用行为疗法和非行为疗法进行所有研究，并与不接受治疗的控制组比较时发现，两类疗法之间没有差异（相对控制组而言，分别处于第73个百分位数和第75个百分位数）。

图9.1　从四个方面分析所有研究综合效果的测量

（如果治疗没有提高，病人的得分为50。如果病人的情况变得更糟，病人的得分应低于50。引自765页）

讨论

总的来说，心理治疗在处理各种心理问题时都很成功（见图9.1）。另外，无论不同的治疗方法如何划分归类，它们之间的差异均不显著（见图9.2和其他百分位数结果）。

史密斯和格拉斯从他们的发现中得出三个结论：第一，心理治疗是有效的。元分析的结果旗帜鲜明地支持了接受心理治疗好于不接受心理治疗的主张。第二，“尽管大量专业人员依据不同的心理学理论在从事心理治疗，但本研究结果显示，不同类型的心理治疗所产生的疗效差异是可以忽略的。认为一种心理治疗绝对比另一种优越……是不恰当的”（第760页）。第三，研究者和治疗师所掌握的有关心理治疗效果的知识和信息还太少，因为这种信息在媒体中的传播远远不够。因此，他们建议，本研究为解决这些问题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且采用类似技术的研究也值得人们作进一步关注。(www.xing528.com)

图9.2　七种心理治疗方法效果的比较

（百分数的含义与图1相同， 百分数高于50表明治疗提高。引自756页）

研究发现的意义和后续研究

史密斯和格拉斯的研究结果减少了当事人对心理治疗效果的困惑，但却增加了心理治疗师的困惑，因为那些选择心理治疗作为职业的人常常会深信，他们所选择的这种治疗方法比其他治疗方法更有效。然而，史密斯和格拉斯的研究结果已得到了后续研究的支持（Landman & Dawes， 1982； Smith， Glass， & Miller，1980）。这些研究的结论之一是：采用折中疗法来帮助当事人的心理治疗师开始增多，即治疗师综合采用几种心理疗法。事实上有40%的心理治疗师认为自己采用的是折中法，这个百分比远远高于其他只采用某种特定疗法的医师。通过折中，这些治疗师不再把自己局限于某一种治疗方法，而对多种治疗技术进行选择，然后进行综合，发展出一套最适合当事人及其所面临的问题的治疗方案。

从这些研究以及相关研究中得出“所有的心理治疗方法对所有心理问题和所有的病人都同等有效”的结论，这显然是错误的。这些研究从一个非常宏观的角度对心理治疗的疗效进行了综述。然而，依据个人的人格特征及具体问题的具体情况，一些治疗方法可能比另一些更有效。例如，现已证实，在恐惧症的治疗方面，行为疗法显然比非行为疗法有效得多。

在你选择心理治疗师的时候，最重要的并不是要考虑他所采用的治疗方法，而是你对心理治疗的期望，以及心理治疗师的特点。如果你相信心理治疗会对你有帮助，你满怀希望地进入治疗关系，那么治疗的成功几率就会大大增加。你对与治疗师之间关系的感受，也可以使治疗效果有很大的不同。如果你认为你的治疗师真诚、有爱心、充满热情，并且能与你产生同感，你的治疗就很可能效果显著且大有裨益（Hock & Mackler， 2000）。

近期应用

史密斯和格拉斯的研究结果和研究方法，在研究多种形式的心理疗法对各种心理问题的干预时，仍有深远的影响。这种影响不仅来自于他们得出的结论，即大多数心理疗法其有效性相当，同时也来自于他们对元分析研究技术的应用。

在用史密斯和格拉斯的方法进行的后续研究中，有一项是评价酒精治疗程序的效果的（匿名，1998）。病人以院外治疗为主，他们被指派到不同的实验条件，分别接受12周不同类型的心理治疗，包括动机提高疗法（MET）、认知行为疗法（CBT）和12步助长项目治疗（TSF），这些项目应用于匿名酗酒者。与史密斯和格拉斯的发现完全不同，该研究发现，使用认知行为疗法（CBT）和12步助长项目疗法（TSF）比使用动机提高疗法（MET）明显要有效得多，前二者的成功率为41%，而后者仅为28%。作者的结论是：“若需要快速减轻酒精依赖及其相关后果的影响，认知行为疗法（CBT）和12步助长项目疗法（TSF）是较理想的选择”（第631页）。

并非所有引用史密斯和格拉斯1977年研究的有关心理治疗方面的研究都能得到如此一致的积极结论。Rickwood （1996）进行的一项调查青少年后期心理治疗效果的研究发人深省：有些青少年从家庭和朋友中寻求心理帮助，有些则寻求专业帮助，在得到帮助的4个月后两组青少年都接受评价；不幸的是，无论是专业帮助还是非专业的帮助，都未能提高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水平。作者的结论是：“把谈话的焦点集中在问题上可能会强化这种心理症状，而不是减少这种心理症状的发生。因此，对青少年来说，通过谈论他们的问题来帮助，并不是一种合适的处理方式”（第685页）。

最后，有一项研究证明了史密斯和格拉斯的元分析方法所具有的广泛影响，该研究调查了公共健康策略的有效性，这种策略主要是为增加公众注射流感疫苗的比例，特别是那些高危人群，如老年人以及各种慢性病患者或是免疫功能较弱的人（Samoff & Rundell， 1998）。该研究得到了两项重要的、非一般个案研究所能见到的结果：一个是免疫接种率达到60%是可能的，专业人士认为这一结果已相当高了。然而，第二项结果发现，用于增加接种人数的干预策略必须适应目标人群。在某些地区，相当比例的高危人群已经接受了流感疫苗的接种，公众就不再积极配合以提高目前的接种比例。对这些人群，策略的焦点若更多地集中在提供更多医疗服务以及改良接种疫苗的方法上，将可能得到更好的效果。

结论

史密斯和格拉斯的研究在心理学的历史上是一座里程碑，因为这将使人们不再沉迷于试图证明某种具体疗法最为优越的迷雾之中，而是把焦点集中在如何更好地帮助那些受心理问题困扰的人们。未来的研究将更注重哪些因素能使疗程最短、疗效最令人满意。

Anonymous. （1998） . Matching alcoholism treatments to client heterogeneity : Treatment main effects and matching effects on drinking during treatment. Journal of Studies on Alcohol， 59（6），631-639.

Hock， R. ， & Mackler， M. （ 2000） . Do you need psychotherapy？ Unpublished manuscript， Mendocino College.

lardman， J. ， & Dawes， R.（ 1982）. Psychotherapy outcome: Smith and Glass's conclusions stand up under scrutiny. American Psychologist， 37，504 - 516.

Rickwood，D.（1996）.The effectiveness of seeking help for coping with personal problems in late adolescence. Journal of Youth and Adolescence， 24（6），685 -703.

Samoff， R. & Rundell， T. （1998） . Meta - analysis of effectiveness of interventions to in

crease influenza immunization rates among high - risk populations groups. Medical Care Research and Review， 55（4），432 - 456.

Smith， M. ， Glass， G. ， & Miller， T. （1980） . The benefits of psychotherapy. Baltimor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