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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发现习得性抑郁:可控电击对后续学习回避电击产生应激影响

时间:2023-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塞里格曼把这种抑郁的产生原因称为“习得性无助”。它们已习得了无助感。为了检验该理论,塞里格曼和梅尔提出,要研究可控电击与不可控电击如何对后来学习回避电击产生影响。可逃脱组的狗受到电击后,可以通过挤压头部两边的鞍垫终止电击。24小时以后,所有的狗被放入如前所述的梭箱中。

研究发现习得性抑郁:可控电击对后续学习回避电击产生应激影响

Seligman, M.E.P. , & Maier, S. F. (1967) . Failure to escape traumatic shock.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74,1- 9.

如果你和大多数人一样,你就会对自己的行为后果有一定的预期。你的预期既会使你的行为向令人满意的结果迈进,又会尽量避免令人不满意的结果。换句话说,你的行为至少部分地由一种信念所决定,即你相信自己的行为会产生某种后果,这种后果与行为有对应关系。(参见第三章斯金纳在“学习条件反射”和第七章罗特在“人格”中有关行为关联性的论述。)

让我们设想一下,假如你不喜欢现在的工作,于是你开始了变换工作的过程。你与周围的熟人联系,翻阅你感兴趣的招聘广告,为获取新的技能参加业余培训等等。所有这些行为都由你的信念所引发,即你的努力最终会给你带来好工作和幸福的生活人际关系也是如此,如果你正处于一种不良的人际关系中,这种人际关系带有侮辱性质或使你不愉快,你将采取必要的行动改变或终止它,因为你期望成功地建立一种令人满意的人际关系。

所有这些都与能力和控制力有关。许多人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并能控制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一切,至少在有些时候是这样,因为他们在过去曾对某些情况进行过控制并取得成功。他们相信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而达到目标。如果一个人觉得自己缺乏能力和控制力,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无助感了。如果你感到自己被一份不满意的工作所困扰,却又找不到另一份工作,或不能通过学习新技术来提高自己的职业水平,那么你将不太可能为改变工作而作出必要的努力。如果你太依赖某人,而你与他的关系已经破裂,又觉得无力去修复它或结束它,那么你便只能无奈地处于这种关系中并忍受煎熬。

对能力与控制的知觉对身心健康是非常重要的(参见第五章《人类的发展》中兰格和罗丁关于疗养院中老年人自制力的论述)。想象一下,如果你突然发现自己不再有使生活发生改变的能力和自制力,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与你的行为无关,你将感觉如何?你可能将感到无助和无望,并且放弃一切尝试。换句话说,你将变得抑郁。

马丁·塞里格曼(Martin Seligman)是影响深远的著名行为心理学家,他认为,我们对能力和控制的知觉是从经验中习得的。他相信,当一个人控制特定事件的努力遭受多次失败后,他(或她)将停止这种尝试。如果这种情形出现得太过频繁,这个人就会把这种控制缺失的知觉泛化到所有的情景中,甚至泛化到实际上控制能发生作用的情况下。于是,他(或她)开始感到自己像一颗“命运的棋子”(pawn of fate)任人摆布,无助而抑郁。塞里格曼把这种抑郁的产生原因称为“习得性无助”。塞里格曼在宾夕法尼亚大学以狗为被试,通过一系列现在被认为是经典的实验,发展了他的理论。我们下面将要讨论的这项研究由马丁·塞里格曼与史蒂文·梅尔(Steven Maier)共同完成,它被认为是对其理论有决定性作用的独特论据。

理论假设

塞里格曼从一项有关学习的早期实验中获悉,在狗受到既不受它们控制也无法逃脱的一段时间的电击后,即便逃离的机会唾手可得,狗也学不会逃走。你想一想,这在一个行为主义者看来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在实验室中,对狗的惩罚是电击,但这种电击是无害的。然后,把狗放在一个“梭箱” (shuttle box)里,那是一个大箱子,由一块隔板分割为两部分。在箱子一边的地板上通电。狗感到箱子的一边有电流时,便只需越过隔板跳到箱子的另一边即可避开电击。通常,狗和其他动物都能很快学会这种逃脱行为(不难看出其中的原因)。事实上,如果有一个信号(如一个闪光灯或一个蜂鸣器)警告狗电流即将来临,狗将学会在电击前跳过隔板而完全避开它。然而,在塞里格曼的实验中,梭箱里的狗经历过无法逃脱的电击后,它们就不再学习这种逃脱一回避(escape-avoidance)的行为了。

塞里格曼的理论认为,动物在学习控制不愉快刺激的过程中存在着某些因素,这些因素决定了它们后来的学习。换句话说,这些狗在先前的电击经历中已经懂得自己的行为不能改变电击结果。因此,当它们处于新的环境中时,即便它们有能力逃脱——作出控制行为——它们也会放弃。它们已习得了无助感。

为了检验该理论,塞里格曼和梅尔提出,要研究可控电击与不可控电击如何对后来学习回避电击产生影响。

方法

该研究是本书中几个用动物做被试的经典研究之一。而该研究所引起的关于动物研究的伦理学问题,可能比其他几项研究都要多。为了检验一种心理学理论,狗就要忍受令其痛苦的电击(虽然没有身体上的伤害)。无论这种做法在伦理学上是否恰当,它却是每个研究者和心理学学习者必须面对的问题(这个问题我们将在讨论过塞里格曼的研究结果后进行论述)。

实验的被试是24只“混血狗,它们肩高38~48厘米,体重11.25~13千克”(第2页)。它们被分为三组,每组8只。一组是可逃脱组,另一组是不可逃脱组,第三组是无束缚的控制组。

可逃脱组和不可逃脱组的狗均被单独安置并套上狗套,这种套子与巴甫洛夫设计的实验装置相似(参见第三章“学习和条件反射”中对巴甫洛夫实验方法的论述);虽然狗受到约束,但并不是完全不能移动。在狗头部的两边各有一个鞍垫(panel),以保持头部面朝正前方。狗可移动头部以挤压两边的鞍垫。可逃脱组的狗受到电击后,可以通过挤压头部两边的鞍垫终止电击。不可逃脱组的狗与可逃脱组的狗一一配对(这是一种被称为“匹配”的实验程序),然后在同一时间给每一对狗施加完全相同的电击,但不可逃脱组的狗不能控制电击。无论这些狗做什么,电击都将持续,直到可逃脱组的狗挤压鞍垫终止电击为止。这样就能确保两组狗接受电击的时间和强度完全相同,其惟一不同的是一组狗有能力终止电击,而另一组却不能。8只控制组的狗在实验的这一阶段不接受任何电击。

可逃脱组和不可逃脱组的狗在90秒的时间里均接受了64次电击。可逃脱组很快学会了挤压旁边的鞍垫来终止电击(既为它们自己又为不可逃脱组)。 24小时以后,所有的狗被放入如前所述的梭箱中。箱子的一边装有灯,当箱子一边的灯光熄灭时,电流将在10秒种后通过箱子的底部。如果狗在10秒内跳过隔板,它就能完全避免电击。如果不这样做,它将持续遭受电击直到它跳过隔板,或直到60秒钟电击结束。每只狗在此梭箱中进行10次实验。

研究者根据以下指标对学习程度进行了测量: (1)从灯光熄灭到狗跳过隔板,平均需要多长时间; (2)完全没有学会逃脱电击的狗在每组中所占的比率。另外,不可逃脱组的狗7天后在梭箱中再次接受10次额外测试,以评价该实验处理的持续效果。

结果

在64次电击的过程中,可逃脱组的狗用于挤压鞍垫并停止电击的时间迅速缩短;而不可逃脱组的挤压鞍垫行为在30次尝试后便完全停止。

图8.1表示了在梭箱中进行的全部实验中,三组狗逃脱所用的平均时间。记住,这个时间是指灯光熄灭到狗跳过隔板之间的时间。可以看出,不可逃脱组与其他两组间存在着显著差异;但可逃脱组与控制组之间的差异无显著性。图8.2表示10次尝试中至少9次不能跳过隔板并避免电击的狗在每组中所占的比率。

图8.1 在梭箱中平均逃避的时间

图8.2 在梭箱中被试未成功习得逃避电击的百分比

可逃脱组与不可逃脱组之间也存在非常显著的差异,不可逃脱组的6只狗在9次甚至全部10次尝试中完全失败。7天后,这6只狗被放入梭箱中再次进行实验;结果,6只狗中的5只没能在任何一次尝试中逃脱电击。

讨论(www.xing528.com)

可逃脱组与不可逃脱组之间惟一的不同是:狗能否主动终止电击。因此,塞里格曼和梅尔得出结论认为,一定是这种控制因素导致了两组狗在梭箱中学习逃脱电击时表现出明显的不同。换句话说,可逃脱组的狗在梭箱中能正常学会新技能的原因是它们在前一阶段已习得自己的行为与电击终止之间存在相关,因此,它们能主动地跳过隔板并逃脱电击。而不可逃脱组在前一阶段的行为与电击的终止毫无干系。因此,在梭箱中它们并不认为行为能终止电击,故不会主动尝试逃脱。正如塞里格曼和梅尔所预言的,它们习得了无助感。

偶然地,不可逃脱组的一只狗在梭箱中做了一次成功的逃脱,然而,在下一次实验中,它又恢复到无助状态。塞里格曼和梅尔对此的解释是:即便是在一次成功的经历之后,前一阶段动物的无效行为依旧阻止它们在新的情境(梭箱)中形成终止电击的新行为方式(跳过隔板)。

塞里格曼和梅尔在论文中报告了后继研究发现的一些有趣结果。在第二项研究中,首先将狗放置在可逃脱的情境下,在此情境下狗可以挤压鞍垫以终止电击;然后将其转移到不可逃脱的条件下;最后将狗放入梭箱中接受10次测验。处于不可逃脱条件下时,狗不断尝试挤压鞍垫,并没有像在第一项研究中的狗那么快地放弃了尝试。更有甚者,它们在梭箱中成功地学会了逃脱和回避电击。这表明,一旦动物习得了有效的行为,随后的失败经历不足以消除它们改变自己命运的动机。

后续研究

当然,塞里格曼也想做你可能已经做过的事情:把这些研究结果应用于人类。在随后的研究中,他称人类的抑郁发展与动物的习得性无助的形成过程非常相似。在两种情形下,他们(它们)都表现出被动、消极、坐以待毙、缺乏攻击性、学习某些成功行为极为缓慢、体重减少和社会性退缩等行为。无助的狗和抑郁的人都从以往的特殊经历中习得自己的行为是徒劳的。无论狗做什么,它都无法逃脱电击;而人也有无法控制的事件,如爱人的去世、父母的粗暴、严重的疾病或失业(Seligman, 1975)

习得性无助导致的人类抑郁可产生比抑郁本身更严重的后果。研究表明,许多老年人,像生活在养老院中的老人,由于各种原因而失去了对自己日常生活的控制力,他们的健康状况比那些能保持这种控制力的老人差,死亡的几率也更大(参见对兰格和罗丁养老院研究的相关论述)。另外,一些研究也表明,不受人力控制的应激性事件在严重疾病(如癌症)中起重要的作用。一项研究发现,在过去的几年中遭受丧偶、失业、失去威望等都将增加一个人的癌症患病几率(Horn & Picard, 1979)。在医院里,医生和其他医务人员都希望病人能心平气和地配合医生,把自己的命运交到这些医学权威的手中。病人相信他们必须完全听从医生和护士的指导,以便尽快康复。一位著名的健康心理学家曾指出,做一名“好的住院病人”意味着病人必定是被动的,而且必须放弃所有控制力。这其实是为病人创造了一种习得性无助的条件,此后,即使控制力有可能对继续康复起作用,这些病人也已丧失了使用控制力的能力(Taylor, 1979)。

让我们看以下由芬克尔斯坦和雷米(Finkelstein & Ramey,1977)完成的研究,这项引人注目的研究可作为习得性无助的进一步证据。在所有婴儿床的上方架设旋转的可动装置(rotating mobiles)。一组婴儿头枕对压力尤为敏感的(pressure-sensitive)特制枕头,以便通过转动头部控制可动装置的旋转。另一组婴儿房间里虽然也有同样的可动装置,但它们被设定为随机旋转,不受婴儿的任何控制。可控制枕头组每天有10分钟时间接触这种可动装置,经过两周,这组婴儿掌握了非常熟练的技术,通过转动自己的头使可动装置旋转。然而,更重要的发现接踵而来——后来实验者把不可控制枕头组的枕头全换成可控制的,并给予这组婴儿比第一组更多的学习时间,他们却全都无法学会控制可动装置。第一种情境下的经历已使婴儿了解到自己的行为是无效的,并且这种认识迁移到可控制的新情境下。对于可动装置,婴儿们已习得了无助。

近期应用

塞里格曼关于习得性无助的研究一直影响着当代的研究,并在许多领域引起争论。其他一些研究者致力于增加我们对个人控制力重要性的理解,塞里格曼的观点与这些研究者的相吻合(如兰格和罗丁在养老院中进行的控制力研究,参见第五章)。

这种广泛的影响甚至波及生化战争及核战争的心理学研究。斯托克思和班德瑞特(Stokes & Banderet, 1997)应用塞里格曼的习得性无助理论,来研究第一次世界大战、1991年海湾战争以及1995年东京地铁化学恐怖袭击中军人和普通人的反应。研究发现,面对生化袭击或核战争时,人们的无助感倾向于产生反应不足(如拒绝做任何事或坐以待毙),或反应过度(如盲目恐慌)。面对这样的危险时,这两种反应都是完全无效的。作者认为,应结合已被证明的心理学原理来提高军事训练和执法者训练的有效性,以面对这些潜在危险。

另一项研究的焦点集中于儿童早期的无助经历是如何导致成人期焦虑的(Chorpita & Barlow, 1998)。该研究的作者认为“早期控制力缺失的经历可能使人形成一种认知风格,这种认知风格的特征是倾向于认为人对许多事是无能为力的,即代表了一种容易焦虑的心理”(第3页)。

最后一项研究验证了学习障碍与习得性无助之间的关系,它增进了我们对儿童学习过程的了解(Hersh, Stone, & Fond ,1996)。在此研究中,研究者比较了有学习障碍的三年级学生与正常三年级学生完成阅读任务的情况,阅读使用的材料高出这些学生的阅读能力。两组被试在完成阅读任务时均告失败。然而,有学习障碍的学生比正常学生更难从失败的压力中恢复过来。把塞里格曼的理论应用于该结果,其重要的一点是要认识到,学生经历失败后所产生的应激可能导致更进一步的失败,并使他们索性放弃和停止尝试,换句话说,就是习得了无助感。

结论

再回到实验的伦理学问题上来是非常重要的。对我们中的大多数人而言,读到在心理学实验室中用动物,特别是用狗作为被试进行电击实验是令人非常难受的。在过去的许多年中,实验的伦理学标准已得到发展,以确保实验者更人道地对待动物(参见本书前言中就该问题的论述)。然而,在科学领域内外,还有许多人认为这些标准是不够的。一些人提倡,在心理学界、医学界和所有的科学界彻底取缔以动物做被试的研究。在此问题上无论你的个人立场如何,你应该问的问题是:这些研究的结果是否拓展了我们的知识,减轻了人类的痛苦,并提高了人们的生活质量,以为其所用方法的合理性进行充分辩护?

对塞里格曼和梅尔的这项研究,请你自己思考一下以上这些问题。他们的发现只不过支持了一种解释为什么有些人变得无助、无望和抑郁的初始理论。塞里格曼随后继续发展了一种被人们广泛接受的治疗抑郁的模式和方法。他的理论经过多年的不断完善和补充,现已能对明确条件下发生的抑郁进行更精确的治疗。例如,如果个体学会把自己的控制力缺失归因于: (1)永久性的而不是暂时性的; (2) 自己的内在人格因素(而不是情境因素); (3)渗透到他们生活中的许多方面(参见Abramson, Seligman, & Teasdale, 1978),那么,个体最有可能变得抑郁。认识到这些后,治疗师和咨询师就能更好地理解、干预和治疗严重的抑郁症病人了。

这些知识能否表明在习得性无助的早期研究中采用的方法是合理的呢?这就由你自己来决定吧!

Abramson, L. , Seligrman, M. , & Teasdale, J.( 1978) .Learned helplessness in humans: Critique and reformulation. Journal of Abnormal Psychology, 87 , 49 - 74.

Chorpita, B., & Barlow, D.( 1998). The development of anxiety: The role of control in the early environment. Psychological Bullelin,124(1),3 - 21.

Finkelstein, N. , & Ramey, C.( 1977) . Learning to control the environment in infancy. Child Developrnent, 48 ,806 - 819.

Hersh, C., Stone, B., &Ford, L. ( 1996) .Learning disabilities and learned helplessness—A heuristic approach.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Neuroscience,84 (1/4),103-113.

Horn, R. , & Picard, R.( 1979). Psychosocial risk factors for lung cancer. Psychosomatic Medicine ,41,503 - 514.

Seligman, M. ( 1975) . Helplessness : On depression, development, and death. San Francisco: Freeman.

Stokes, J. , & Banderet, L.( 1997) . Psychological aspects of chemical defense and warfare. Military Psychology, 9(4),395 - 415.

Taylor, S. (1979) .Hospital patient behavior: Reactance, helplessness, or control?Journal of Social Issues, 35,156 - 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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