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环绕式
环绕式,就是指旋律运行中以某个音为中心音,通过上行、下行等多种运行方法,使旋律在时间单位内始终围绕这个中心音来展开,从而确定了这个音的中心地位。换句话说,就是旋律运行中以某一个音为中心点,旋律沿着圆周线来回旋转,以此产生出新的旋律。
环绕式旋律,经常出现在中国民族音乐特别是戏曲音乐中,它是中国音乐中较为典型的一种现象。在戏曲音乐中,此类现象最有代表性地出现在京剧曲牌《夜深沉》之中。
例2-3-1: 京剧曲牌《夜深沉》
为了方便分析,我们在曲牌中标注了A、B……多个小段,每段的中心音又用“▼”做了标记。可以看出,在A段中,旋律运行始终以“3”为中心,在B段中,旋律开始强调“6”,在C段中,又转向了“2”,D段中,中心音为“5”,E段中,转向了“1”,F段中,转入“5”,G段中,又开始强调“1”,H段,又转入“5”,……。以上各段中心音汇总如下:A:3;B:6;C:2;D:5;E:1;F:5;G:1;H:5…。多个小段的中心音如此频繁地更换,从调式的功能上讲,一定是零乱不堪的,然而,我们在欣赏该曲牌时,并没有零乱的感觉,原因何在?让我们试着分析:A段和B段中,分别强调“3”和“6”,形成羽调式意义的旋律,使欣赏者获得调式稳定感;C段中,开始强调“2”,既有羽调式下属音的概念,又似乎具有商调式的意义,且旋律篇幅较大,近乎A段和B段的两倍,这种带有双重意义的旋律形成过渡段落,使人有了过渡性的临时稳定感;D段的中心音是“5”,旋律篇幅较大,又况C段的“2”与D段的“5”形成属音到主音的感觉,所以,确定了D段徵调式的稳定感;E段强调“1”;F段又强调“5”;G段又出现中心音“1”;H段又回到“5”,这一连串的中心音交替,仿佛在反复强调下属音到主音的旋律进行,逐步强化了徵调式的中心音“5”,使人们获得了稳定感。从A段到H段,中心音均以四、五度的关系递交,如果把每一小段均看作是独立的调式旋律的话,这似乎又形成了不间断的近关系调的转换,由于近关系转调是最平稳的转调,所以,我们不会产生曲牌零乱的感觉。
京剧曲牌《夜深沉》可以被看作是连环的环绕式旋律运行的一个范例,而在晋剧唱腔中,环绕式旋律的运行与之有所不同,属于单一的环绕式。
例2-3-2: 《芦花》闵德仁(须生)唱段
上例“▼”处为环绕中心音,旋律从不同的方向向中心音运行,形成了对中心音的强调与肯定,巩固了它的中心地位,使人们获得完满感。(www.xing528.com)
例2-3-4: 【夹板】上句本句子
例2-3-5: 【二性】上句子
这三个谱例是晋剧常用的旋律,同样是由环绕式旋律构成的。在伴奏“留板”唱腔时,文场也经常使用环绕式旋律:
例2-3-6: 【二性】“留板”中的伴奏旋律
“留板”中,演员只唱了一个“2”字,乐队便围绕“2”字这个中心音演绎出了如此多的旋律,这不得不说,环绕式手法在戏曲中早已被广泛运用。而且,这种方法带有它的程式性,又带有一定的即兴性,还带有普遍性。
这种落音确定,但旋律进行各异的手法,是中国戏曲音乐中显著的特征之一。原因何在?我想,中国戏曲是中国人思想意识的产物,是中国土壤上种植出的物种,它遵循的是中国人的思维规律,进而种下的是中国式的艺术种子,其果实也一定是中国式的。由于历史和区域的隔阂,我们的祖先没有也不可能遵循或参照西方音乐理论中的诸如“动机”、“模进”等创作手法进行创作,虽然我们今天可以运用这些手法对中国的艺术作品进行分析,但有些东西是解释不清的(如环绕式旋法特征),原因就在于思想根源不同、思维方式不同,从而导致艺术规律的不尽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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