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叶申芗的写景咏物词
叶申芗是写景咏物的高手,对自然界的一花一草,节序变化感受敏锐,善于体察,描摹生动,往往清新明快,语淡情深。如《临江仙·初夏雨后》:
阵阵轻雷催骤雨,晓窗快觉凉生。坐听檐溜杂泉声。小庭苔径没,新沼鸭阑平。 阶竹枝垂青到地,短篱瓜蔓轻盈。遥山隐隐近山明。浮云驰倏忽,飞瀑落纵横。
上片写初夏雨中之景,以阵阵轻雷的听觉声领起全词,后有骤雨声、屋檐雨水流泻声、泉声相交织,如自然界欢快的奏鸣曲。“小庭苔径没,新沼鸭阑平”以最寻常的事物点明雨势。下片写雨后之景。近处的阶竹垂青、短篱瓜蔓,远望山明灭,末以飞瀑声作结。全词抓住雨中雨后典型而细致的场景,“催、快、生、没、平、落”等动词极富表现力,处处呈飞动之势,充满生机。虽不着一情语,而清新之感,欣悦之情自在其中。《清平乐》(浓云翻墨)写初夏大雨旋至初霁,《点绛唇》(绕屋青山)写雨后青山亦设色清丽,圆美自然。
这种将近景远景结合,融视觉听觉的手法是叶申芗的拿手好戏,如《浪淘沙》:
雪意满西湖。云水模糊。天然一帧米家图。城阙楼台迷近远,似有疑无。 飞霰乱跳珠。篷背声粗。北风吹浪战菰蒲。舆仆催归天已暝,灯火街衢。
写傍晚雪景,上片为远望所见,亦是总写迷茫雪中景象。下片为近景,既看得见飞霰如珠跳动,又听得见雪落篷背的粗重声,形声结合,末以“灯火街衢”作结,含蓄蕴藉,余味无穷。
小庚词多悲愁,写景词也带有浓厚的个人情感意绪。集中多悲秋之语,有不少以“秋声”、“秋夜”、“秋怀”、“秋阴”、“秋暝”为对象的写景词,对秋景的描绘乃写景常态。他将感情融注在景物描写中,景语即情语,如《浪淘沙·山行》:
秋色满天涯。旅兴清佳。篮舆缓缓绕山斜。隔岸霜林红不断,深处人家。 心紧路偏赊。转入幽遐。烟村错落半云遮。牧笛樵歌分队去。暝色归鸦。
全词以白描的手法描绘了一幅清疏的秋景图,其中又有悠然的主人公形象。以景物为衬托,以写意式手法点染人物意绪,情景相生,《祝英台近·红叶》、《踏莎行》(檐溜飘阶)、《风入松·喜晴》、《兰陵王·秋阴》、《浪淘沙·中秋即事》等均以类似手法创作,只是其中蕴含的情感基调或喜或悲,程度有所差异。
咏物词几占小庚词一半,充分体现了词人好观察、善体认的特长。卷一至卷三的咏物词约三十余首,咏及落花、菜花、白芍药、萍、水仙、红山茶、梅、菊、新柳、春草、秋葵、葡萄、画竹、蝉、蟹、虾、鹦鹉、蝶、笔、墨、团扇、龙井茶、桂花栗、瓜皮船、画角、渔火等事物。卷四《寄园百咏》则以不同词调题咏百种花木果蔬。据词序,申芗守洛时,将府署旧怡园改为寄园,“芟荒芜,分畦畛,日课园丁,杂莳花木蔬果”。三载时光,众卉欣荣。词人玩物适情,寄之吟咏,从道光十八年(1838)至十九年春,成词百首。“读曲未精,爱花成癖,辄品题乎名卉,思继迹乎前贤,每当坐啸之余,恒就倚声之好,群芳添谱”。其中既有常为人吟咏的莲、菊、梅、柳、水仙、牡丹、茉莉、桃花等,更多则是少见于题咏的普通花木果蔬,如夹竹桃、石竹、木槿、落花生、茄、白菜、冬韮等,且有意将群芳谱中未收花木纳入吟咏对象,如剪春罗、草绣球等。《临江仙》一阕为总结百首咏物词,云:
人道洛阳花最好,我来恰已三年。灌园学圃旧因缘。有花真富贵,无事小神仙。 尘境题为花世界,吟将百咏成篇。新声初出客争传。遽能夸纸贵,端不愧词颠。
可见词人对所作颇为自得。
咏物词是以某种具体事物为吟咏对象的词作,刘勰《文心雕龙·物色》曾云:“物有恒姿,而思无定检。”要以无定检之思独辟蹊径,将有恒姿之物塑造成不落俗套的艺术形象,创造出他人未曾及的崭新境界,方为咏物高手。张炎《词源·咏物》云:“诗难于咏物,词为尤难。体认稍真,则拘而不畅;模写差远,则晦而不明。”(6)要在“所咏了然在目,且不滞于物”。咏物词既不能离物,又不能滞物,其成功与否以及成功的质量,关键看作者如何处理“物”与“志”,客观事物与主观情感意志的关系。依此,咏物词可分为两类,一为寄托类咏物词,运用比喻或象征手法寄托作者的思想感情;一为形容类咏物词,多描摹事物的体貌特征或形态美。
小庚咏物词中明显寄寓自身情感的词作如《金缕曲·落花》有意借落花随风飘落,不能自主的命运抒发由翰林改任知县的失落无奈。《念奴娇·谢王协戎惠巧色菊》借菊抒发思归情怀。《满江红》(万里归来久)咏朋友赠送的一枝梅花,塑造了“招客对花开”的主人公形象。申芗爱梅,集中咏梅赏梅之作颇多,《探春慢·甲午春初雪中探梅孤山》、《金缕曲·上元日重游孤山》、《一萼红·中和节看梅孤山》、《浪淘沙·看梅次夕忽霰雨交作枕上赋此》、《木兰花慢·别梅孤山》是一系列咏梅之作,写屡次往杭州孤山探梅赏梅,直到别梅,对梅花一往情深,寄寓隐逸之念。
总体上说,寄意明显的咏物词在小庚词中并不多,小庚咏物词多为形容类咏物词。他观察细致,善于抓住事物最本质的特征,以简洁的语言描绘出生动的形象,如《更漏子·月季》:
号长春,称瘦客。色有浅深红白。欺玫瑰,傲蔷薇。荣华历四时。 春不老。花长好。与月盈亏争巧。香断续,艳周遭。芳情真久要。
月季花又有“长春”、“瘦客”等名称,品种繁多,花色纷呈,浅、深、红、白及各种杂色,千姿百态。花则浓艳娇美,虽与玫瑰、蔷薇等同科花种相似,但她一年四季月月开花,“荣花历四时”,正是她的特异之处。花,是春天的象征,她长开不歇,好像春天永驻。她每月开花,凋谢,循环往复,又好像与天上盈亏圆缺的月亮争奇斗巧。最后言其花香。《论语·宪问》:“久要不忘平生之言。”她的香气断而复续,艳丽的花朵落而又开,周而复始,像是和人们早就定下长久的期约。本词围绕月季月月开花,“荣华历四时”的特点描摹展开想象,上下片意脉紧密,构思精巧。申芗善咏花草,这类词作比比皆是,其中有“素魄笼烟,丰肤腻雪”的白芍药(《凤凰台上忆吹箫》);有“双心千瓣斗鲜奇,出水不沾泥”的盆莲(《荷叶杯》);有“道是桃花竹倚,道是竹枝桃媚”的夹竹桃(《如梦令》);有“荠白芸黄魏紫,锦成堆”的菜花(《春光好》);有“血染花枝艳妒霞”的红杜鹃(《怨王孙》),还有“种向中秋开待夏,秾艳谁能画”的罂粟花(《醉花阴》)等等。
申芗写花草,不仅能摹其形,尤能绘其神。如《木兰花慢·红山茶》:(www.xing528.com)
谱滇南花卉,推第一,是山茶。爱枝偃虬形,苞含鹤顶,烘日蒸霞。桠杈。高张火伞,笑粤姬浑认木棉花。叶幄垂垂绿重,花房冉冉红遮。 仙葩。种数宝珠佳。名并牡丹夸。忆吟成百咏,记称十绝,题遍风华。生涯。天然烂漫,自腊前开放到春赊。风定绛云不散,月旺赪玉无瑕。
此词描绘山茶可谓形神毕肖。上片一起三句总评山茶,以领起全词。以下数句具体描绘山茶枝条盘曲如卧龙,花呈红色,远远望去,如像一把高张的火伞,更插入“粤姬浑认”—个细节,意在与木棉花的比较中突出山茶的形象,颇有情趣。“叶幄”两句写出山茶绿叶红花交相辉映的景象,收住上片。下片一起三句写出山茶之稀少珍贵,并与牡丹并提,以抬高它的身份。“忆吟成百咏”三句写自己对山茶的喜爱,“题遍风华”,耐人寻味。“天然”两句突出山茶“耐久”的品性,言简而意深。结拍两句生动如画,描绘出风停时和月光下山茶花盛开的形象和神韵,是画龙点睛之笔。再如《转应曲·蔷薇》:
春雨。春雨。染出春花无数。蔷薇开殿东风。满架花光艳浓。浓艳。浓艳。疏密浅深相间。
这首小令以明畅之语咏蔷薇。首先将蔷薇放在“春雨”、“春花”的自然大氛围中,一个“染”字写活了百花迎着春风、春雨争奇斗艳的春天。“蔷薇开殿东风”,点明蔷薇后百花而开的特色,而后再描绘蔷薇的独特风貌。词中一连用了两个“春雨”、“春雨”,两个“浓艳”、“浓艳”两组重叠词句,对所写景物作了强调。前者是纵的强调,一场又一场春雨,才“染”出无数的春花开入,是一层加深一层;而后者,则是横的渲染,“浓艳”,又是“浓艳”,方开出“满架花光”,从两个不同方面衬托描绘蔷薇的美丽。全词语言明畅自然,语淡而情深,清新而畅朗。
申芗创作了众多咏花词,一些植物有类似的体态特征,他却能描绘出事物的风神,显示出独特的“这一个”,这得益于比较、比喻、拟人等修辞手法的广泛运用。他常以相近的花木作比较,如咏水仙,则云“韵比兰腴,品同荷净”(《水龙吟》);咏樱桃花,则云“疑杏输浓,方梨较淡,娇态弄晴酣”(《少年游》);咏探春,则云“香欲江梅敌,笑桃李,那能及”(《探春令》)。咏玉簪,则云“叶比蕉心较狭,花疑檐面偏修”(《西江月》)。咏晚香玉,则云“叶比兰柔,花怜栀小”(《踏莎行》)。《采桑子·剪春罗》多用比喻:“阶前喜见琼枝茁,碎剪红纱,烘日蒸霞。七尺珊瑚傲石家。”四季橘是“颗颗小金丸”(《虞美人》),雪毬是“玉玲珑,雪晶莹,攒就千花一蒂擎”(《长相思》)。蚕豆是“花吐宛如蛾,荚宛如蚕,形肖真难画”(《醉花阴》)。花的柔弱与女性的纤柔本就有相通的质性,将花拟人,以人拟花自古有之,申芗咏花词中亦多,如《凤凰台上忆吹箫·白芍药》:
素魄笼烟,丰肤腻雪,亭亭玉立春风。岂洛川微步,姑射仙踪?仿佛赵家姊妹,新妆竞、齐倚帘栊。还应是,杨妃出浴,艳冠骊宫。 形容。难摹丰韵,笑谢眺当年,只咏翻红。任广陵嘉话,金带奇逢。争似盘盂琢玉,坡仙语、比拟偏工。莲香白,芳名记取,色相皆空。
词中用以比白芍药的既有传说中的洛水女神、姑射仙子,还有历史上的赵飞燕、杨贵妃。《满庭芳·绿萼梅》、《调笑令·女萝》亦是高度拟人化的咏花词。
小庚词善渲染,咏物常常将细处描绘与背景烘托相结合,如《永遇乐·和魏赞卿司马咏萍》:
漠漠杨花,东风吹到,添半池翠。细点星疏,柔茵锦滑,荡漾圆还碎。随波容裔,偷遮山影,一碧侵人眉际。傍苔矶、平铺似掌,碍他钓艇垂饵。 浮迹若寄,升沈聚散,付与半篙新水。鱼唼频吹,蜻飞小立。鸳浴根翻紫。去留无计,争如莼菜,惯惹秋风乡思。斜阳外、菱塘蓼屿,藉伊点缀。
词中“细点星疏”、“圆还碎”、“点缀”等词反复吟咏浮萍细小,以及随风随波升沉的特征,这是对浮萍的细处描绘。又以浮萍生长环境中的其他事物“鱼”、“蜻蜓”、“鸳鸯”等动物的活动,使浮萍成为“菱塘”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申芗写一些细小而以群体成为一片风景的植物多用此法,如菜花、水葫芦、夜来香等。再如《荷叶杯·盆莲》:
宛尔红情绿意。并蒂。尺许小盆池。双心千瓣斗鲜奇。出水不沾泥。 试问花中何比?君子。风度胜张郎。碧纱窗下晚风凉。花叶两俱香。
此词以吟咏莲荷的花红叶绿开始:红的花,绿的叶,红绿而分明;而且,它又是一茎双蒂,更让人们惊奇更让人们惜爱。在并不很大、仅有尺许大小的花盆中,它发芽,伸枝,展叶,含苞,最后两朵莲花将自己最艳丽的芳姿最美妙的叶貌展示出来,争奇斗艳,互不相让,莲荷的外貌之美已揭示得无以复加。但词人并不就此为止,上片结句以“出水不沾泥”作结,初步揭示了莲荷内在“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品性,化用周敦颐《爱莲说》“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的句意,却极其自然。下片领起之问句顺着上片而来:“试问花中何比?”问得虽然有点突兀,有点出人意料,但回答却显得非常自然,也合于情理:“君子。”虽然只是两个字,但却有千钧之力。武则天的宠臣张昌宗被人誉为“六郎似莲花”。词翻进一层,以“张郎”作比,认为张宗昌虽然貌美如莲花,但他的品行实在无法与莲花相比,风度更不可同日而语。莲花不仅叶姿姣美,花貌娟秀,而且具有君子的品行。不仅如此,莲荷在碧纱窗下,在阵阵晚风的吹拂下,花香馥郁,叶香飘溢,更是“张郎”之流所不及的了。词末以环境烘托莲花之清香,余味不尽。此词以花叶开题,又以花叶作结,前后呼应,结构严谨,极有章法。
某些事物如中国传统文化中寄寓高洁情思的梅、兰、菊、竹等早已被众多诗人词人反复吟咏,加之本身的故实典故,已在读者心中形成相对凝固的形象。申芗并不回避用典,又与他所擅长的白描相结合,融合自然,起到了扩大作品内涵,强化形象的作用。试看《霜天晓角·梅花》:
傲雪凌霜。经寒分外香。开向百花头上,又岂为、占春光。寿阳。夸睡妆。罗浮谈梦谎。识得林家处士,赢多少、好词章。
古来咏梅佳作极多,要翻新意颇难,但此词仍写得清新可喜。上下片结构判然分明。上片赞扬梅花的性格和品德。首句以九字概写梅花凌寒独开,风仪傲岸的风貌。接着写梅花把春天召回人间,不为名不图利的优秀品德。语言浅白直切,却含蓄深永,淡而有味。下片全是用典,通过有关故实,说明梅花历来受人们的喜爱,从而表达对梅花的深情赞美。《太平御览》载,南朝宋武帝女寿阳公主曾睡在含章殿檐下,梅花落在她的额上,成五出之花,拂之不去,即所谓梅花妆。旧题唐柳宗元《龙城录》载,隋开皇中,赵师雄迁罗浮山,日暮于松林酒店旁见一美女,淡妆相迎,与之接语,芳香袭人。两人在酒家共饮,师雄醉醒,发现自己仍在梅花树下。对于这两个典故,词中以“夸”、“谎”二字,指明不过系幻想所造的故事。但由于这两个故事本身具有的神秘色彩和美丽境界,因此也将梅的风神标格渲染衬托出来。“林家处士”指林逋,他隐于杭州西湖孤山,以梅为妻,以鹤为子。他还多次赋诗咏梅,以孤高幽逸的梅花寄托情高恬淡的情趣。从此以后,文人骚客,写诗填词,吟哦梅花,蔚成风气。故词云,自从梅花和林处士结缘以后,赢得无数赞美的好词章。如果说上片以白描达到言浅意深的效果,下片则发挥了典故概括,言少意丰的优点,词人对梅花的爱赏显得深浓真挚。《绮罗香·新柳》、《蝶恋花·蝉》、《沁园春·归鸦》均是白描与用典相结合的佳作。纵然是袭用常见的典故,亦能言简意深,如《天仙子·水仙》:
得水能仙矜冷艳。陈思赋里依稀见。品高惜未入骚经,尘不染。香偏远。雅操谁人弹别怨?
宋代黄庭坚《刘邦直送早梅水仙花》曾云:“得水能仙天与奇,寒香寂寞动冰肌。”这首词借以发端,既照应题目的水仙,也使人联想到水仙花那如水一般的纯洁明净和天仙般的婀娜风姿。“冷艳”,在古代诗词中多形容花的耐寒。“矜冷艳”,意为以其耐寒而自负,足见水仙意志品质的坚贞。下句的“陈思赋里依稀见”,乃照应上句的“能仙”,并推进一步,将眼前的水仙与曹植《洛神赋》中的洛水神女联系了起来,使水仙的形象丰满且富有立体感;“依稀”二字,又使此两句具有了梦幻般的悠远意境。“品高”句是作者的感慨,对水仙具有如此高洁的品格和气质但却没有能被屈原写入《离骚》而深感惋惜,也是对水仙的缺少知音表示遗憾。接着再以“尘不染,香偏远”补足上文对水仙的赞美,显示其一尘不染的高洁和幽香。最后以“弹别怨”作结,既照应上文“陈思赋”中洛水神女的怅然怨别,又暗示水仙在冬寒过尽、迎来春天后的即将凋谢,充满了对水仙的深厚情意和无限怜惜之情。本词虽然袭用前人常用的比喻和典故,但在表现手法上却显得十分简洁。寥寥数语,然而容量却大,内涵颇深。结句“谁人弹别怨”发前人所未发,含意深刻,发人深思,收到了言已尽而意无穷的艺术效果。
当然,小庚咏物词特别是《寄园百咏》中的一些咏花词因描摹对象的类似而多有重复之语,个别咏物词也形容有余而情思不足。但叶申芗力图穷形尽相地展示百花形象,传达自然界之美,这本身就是一种艺术上的尝试。他体物细致,咏物能注重形神兼俱。刘勰《文心雕龙·夸饰》曾云:“形器易写,壮辞可得喻其真”,而“神道难摹,精言不能追其极”。诗词艺术形象的塑造,因物本有恒姿,欲形似并非难事;而形似终究难免旧辙,只有神肖于独到之境才能唱出新腔,这一点实在极难。申芗能调动各种艺术手法,咏物虽以形容类描摹为主,却将他对自然之美的爱赏真诚融注其间,多达到了“味之者无极,闻之者动心”(钟嵘《诗品序》)的艺术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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