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感叹句研究：感叹词语音特点及书面形式

一、感叹词的语音特点及书面形式

(一)感叹词的语音特点

感叹词语音的形成来自于人们对外界刺激的应激反应，因而，一般都采用人类最方便的发音方式，这一点对不同方言、甚至不同语言地区的人们来说是具有普遍性的。张世禄先生指出：“东西民族，固然各别，古今语言，又是不同；只有这种叹词的音，不因地域而变化，不随时代而变迁的。《马氏文通》里说：‘叹字者，所以鸣心中猝然之感发，而为不及转念之声也。斯声也，人籁也，尽人所同，无间乎方言，无别乎古今，无区乎中外。’说叹字是猝然感发不及转念的语音，所以有普遍的价值的；这几句话是很透彻的。”这就意味着叹词的语音形式具有超越具体语音系统的性质。关于这一点，胡明扬(1981)、刘宁生(1987)曾从不同的角度给以充分的论述。就现代汉语而言，叹词的超系统性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1.没有固定的调值。

汉语中组成普通词语的每个音节都有固定的声调，一般情况下只要词义不变，词语的声调的调值也就不会改变。但叹词的调值不是固定的，往往随着说话人的情绪而变化，如表示领会、醒悟的“哦”在“哦，我想起来了。”中，既可以读［o⁵¹］，也可以读［o³¹］。因此无法根据调值给叹词的声调归类。

2.发音不太稳定。

部分表意相同的叹词可以有不同的实际读法。如表示不同意的“嗯”既可以读成［m²⁴］，也可以读成［n²⁴］，还可以读成［ng²⁴］；有的叹词所包含的音位个数多少不定，如在必然在表示赞叹的句子“X，真香！”中，“X”所代表的叹词既可以说成［a⁵³］，也可以说成［wa⁵³］，还可以说成［wa³·sε］。

3.音高变化超出了汉语语音系统范围。

如刘宁生(1987)曾指出：“北京话的阴平叹词一般总要比其他词类阴平念得高一些。比较‘啊’与‘阿’；‘哎’与‘哀’；‘嚄’与‘豁’。”一般词语阴平调的调值为“55”，是汉语语音系统的最高音高，可见感叹词的音高超出了汉语语音系统五度音高的范围。

4.音长具有表意作用。

对普通词语来说，发音的久暂并不改变词语自身的含义，可叹词则不同，比较：

哟，王主任来了！

哟—，王主任来了！

前者表示紧张或惊讶，后者则带有故作欣喜的口吻。

5.存在一些汉语普通语音系统内不存在的音节。

如自成音节的鼻辅音和吸气音。

(二)各类感叹词的常见书写形式(www.xing528.com)

由于感叹词语音变化细微而又复杂，因而也就一直没有相对稳定而又规范的书写形式。这就导致了同一个叹词在不同的书写者那里往往有不同的书面语形式。如［ai］这个音就有“哎”、“唉”、“嗳”、“欸”等多种写法。这些不同书面形式给感叹词的定性和定量研究都带来了困难。下面我们根据音质特点对现代汉语书面语中常见的感叹词作大致的归类：

［a］：啊

［ai］／［ei］／［ε］：哎、唉、嗳、欸

［au］／［ou］／［o］：噢、呕、哦、喔

［aija］：哎呀

［aijo(we)］：哎哟(喂)

［jo］：哟、唷、呦

［xY］／［xuo］：嗬、喝、吓、嚯、嚄

［xai］／［xei］：嗨、嗐、嘿

［hy(hy)］：哼(哼)

［m］［n］／［y］：呒、呣、嗯

［ji］：咦

［p＇ei］：呸

［ts》］：啧

［wa(sε)］：哇(噻)

［t＇i］：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