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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自然观研究实践

时间:2023-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对马克思的唯物主义作了上述规定的基础上,福斯特展开了对马克思唯物主义与自然概念形成与发展历史的阐述。通过进一步研究,马克思发现十七、十八世纪英法唯物主义思想家的唯物主义思想的共同基础都是伊壁鸠鲁的哲学。福斯特认为,马克思注意到了伊壁鸠鲁的唯物主义中的积极的一面,即自我意识的辩证法。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自然观研究实践

一、马克思唯物主义与自然概念的历史溯源

面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自然观的挑战,福斯特提出了自己的理解路径。他认为,“为了了解生态学的起源,必须理解随着17世纪到19世纪唯物主义和科学的发展而出现的关于自然的新观念”[22]。福斯特在考察这种新自然观时,重新分析了马克思的唯物主义与自然概念形成的历史。福斯特的分析是从伊壁鸠鲁和马克思的思想关系开始的,同时分析了费尔巴哈和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传统对马克思思想的影响。通过对马克思唯物主义思想的考察与重构,福斯特揭示了马克思唯物主义与自然概念形成的历史。

福斯特采用英国科学哲学家罗依·帕斯卡尔(Roy Bhaskar)对哲学唯物主义的规定作为考察马克思唯物主义思想的参照系。帕斯卡尔指出,作为一种复杂的世界观的理性的哲学唯物主义包括:“(1)本体论的唯物主义,强调社会存在对生物存在(更为普遍的是物理的存在)的单方面依赖,强调前者源于后者;(2)认识论的唯物主义,强调科学研究对象的独立存在和超越事实(即因果关系和自然规律)的活动——至少是某些研究对象;(3)实践的唯物主义,强调人类的变革力量在社会形态变革和社会形态再生产中的本质作用。”[23]以此为参照,福斯特认为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观主要关注于“实践唯物主义”。因为“人与自然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实践的关系,也就是说,是通过行动建立起来的关系”。由此福斯特认为,马克思既接受了“本体论的唯物主义”也接受了“认识论的唯物主义”[24]。在对马克思的唯物主义作了上述规定的基础上,福斯特展开了对马克思唯物主义与自然概念形成与发展历史的阐述。

1.马克思与伊壁鸠鲁

福斯特对马克思唯物主义与自然概念历史的考察是通过他对马克思对伊壁鸠鲁唯物主义哲学的继承与发展的揭示开始的。在福斯特看来,是伊壁鸠鲁哲学激发了马克思对唯物主义的深刻理解。他指出,马克思自己对待唯物主义哲学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他的博士论文的研究对象,即古代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的启发。在伊壁鸠鲁的哲学中包含着许多为马克思后来所发展和确定下来的思想萌芽和合理因素,其中,最主要的是伊壁鸠鲁哲学中对目的论的排斥和拒绝以及对偶然性和人类自由的强调。福斯特把伊壁鸠鲁描述为冲破唯心主义和有神论拥护者猖獗几个世纪的现状的唯物主义幽灵,继续激励着像马克思和培根这样的后世哲学家。

在福斯特看来,马克思对伊壁鸠鲁哲学的兴趣来源于他早期对宗教和启蒙哲学的研究。在这一研究过程中,马克思受到培根和康德的影响,而这两人都把伊壁鸠鲁作为他们各自哲学发展的基础。通过进一步研究,马克思发现十七、十八世纪英法唯物主义思想家的唯物主义思想的共同基础都是伊壁鸠鲁的哲学。伊壁鸠鲁主义代表了一种反目的论观点,拒绝一切根据终极原因、根据神的意图而对自然所作出的解释。正是在这一点上,唯物主义和科学取得了一致。正是这一原因加强了马克思研究伊壁鸠鲁哲学的兴趣。福斯特认为,马克思的博士论文的论点是以德谟克利特与伊壁鸠鲁的原子论的区别为轴心的,这种区别已经超出物理学而指向认识论。马克思首先比较了伊壁鸠鲁哲学体系和德谟克利特哲学体系的一般差别。马克思认为,前者突破了后者更思辨的体系。伊壁鸠鲁把经验世界假定为是原子世界的“客观现象”,在德谟克利特那里则是“主观假象”。伊壁鸠鲁的哲学认为,关于原子世界(感觉无法感知的)和感性实在的知识是源自体现在抽象个别性和自由(即自我决定)中的人类理性的内在必然性。这样,“在伊壁鸠鲁那里,德谟克利特的单一的决定论被超越了”[25]。对德谟克利特来讲,必然性是一切,但是伊壁鸠鲁除此之外还认识到了偶然、偶然性和自由的可能性。

福斯特认为,马克思注意到了伊壁鸠鲁的唯物主义中的积极的一面,即自我意识的辩证法。福斯特指出:“马克思清楚地看到这种能动性早在伊壁鸠鲁唯物主义中就已经出现了,是同与变化和‘逝去’相联系的感觉的概念一同出现的。这里已经有了对异化的自我意识之存在的理解,有了对知识既牵涉到感觉也牵涉到理智的抽象的理解(这是一种复杂的关系,马克思在他的关于伊壁鸠鲁哲学的笔记中称之为‘感觉确信的辩证法’)。而且在伊壁鸠鲁的哲学中甚至还发现了这样的观点,我们对世界(例如我们的语言)的觉知是随着支配生存的物质环境的演化发展的。”“因此,‘在伊壁鸠鲁那里,’马克思认为,‘……原子论连同其反对学派一起,已经被发展并完成为关于自我意识的自然科学’。”[26]这种自我意识的科学,就是自我意识的辩证法。这正是人的自由的体现,也即是人的创造本性的体现。正是马克思在伊壁鸠鲁的哲学中发现了辩证法的因素,马克思才把伊壁鸠鲁哲学的独特本质归结为:反对德谟克利特物理学的决定论和宗教的目的论原则。

福斯特对马克思在博士论文中的一篇附记《评普鲁塔克对伊壁鸠鲁神学的论战》进行了分析。他认为,就是在这里,马克思多少是受了伊壁鸠鲁和卢克莱修的影响,第一次提出了他对宗教的批判,呼吁把一切超自然的、目的论的原则从自然中赶走。福斯特同时还对马克思为自己的博士论文的出版而写的前言中所包含的思想进行了分析。在这个前言中,马克思称赞伊壁鸠鲁把神赶出了自然界,并反对所有的迷信。马克思指出:“只要哲学还有一滴血在自己的那颗要征服世界的、绝对自由的心脏里跳动着,它将永远用伊壁鸠鲁的话向它的反对者宣称:‘渎神的并不是那抛弃众人所崇拜的众神的人,而是把众人的意见强加于众神的人’。”[27]因此,应该从世界中、从自然中清除神、清除目的,让人实现抽象个别性,获得自由和真正的快乐。因此,福斯特认为,“对马克思来说,伊壁鸠鲁哲学象征着带来了光明或启示,这种启示就是对自然宗教观的拒斥,就是一种唯物主义,也是自然主义人文主义的一种形式。伊壁鸠鲁哲学强调感觉和经验的世界,也看到理性在世界之中的作用,因此在理性对世界的解释中,无需生活在世界之间的夹缝中的诸神。”[28]马克思在他的《博士论文》的序言中高呼“不应该有任何神同人的自我意识相并列”[29],而只有从神和目的论及决定论的束缚中解脱出来才会有充分的自我意识。马克思在伊壁鸠鲁的哲学中发现了个人理性,发现了个别的自我意识。对于像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这样的唯心主义哲学家,伊壁鸠鲁第一次提出人本唯物主义观点与之抗衡。在马克思看来,这正是伊壁鸠鲁的唯物主义的最伟大的胜利。(www.xing528.com)

福斯特认为,到马克思完成了他的博士论文的时候,他已经具有了唯物主义应该具有的立场,不过这种立场与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的立场不同,它带有非机械论和非决定论的特征。福斯特指出:“他(马克思)同伊壁鸠鲁主义和英法唯物主义者们的相遇,使他和恩格斯后来所说的‘唯物主义自然观’形成了一种面对面的关系。”“受伊壁鸠鲁和培根的启发,马克思把反目的论作为唯物主义的核心。”[30]在福斯特看来,马克思在1841年完成博士论文时,他已在一定程度上获得了帕斯卡尔意义上的认识论的唯物主义与自然概念,即对人类和人类所处的世界的认识只能建立在对自然的认识的基础上,而对自然的认识则只能从自然本身出发,用自然来解释自然,在解释自然、宇宙和人生时,没有终极目的,目的论被排斥在自然、宇宙和人生之外,必然性也并不代表一切。偶然性和必然性共同构成自然、宇宙和人类生活的本质。在所有这一切中,人类始终保持着意志自由。在这里福斯特通过研究伊壁鸠鲁对马克思的唯物主义思想形成的影响初步建构了马克思的认识论的唯物主义自然概念。

2.马克思与费尔巴哈

福斯特通过研究费尔巴哈与马克思的关系,分析了马克思本体论的唯物主义自然概念。福斯特认为,马克思在研究政治经济学之前必须在哲学上同黑格尔体系进行坚决的决裂,因为黑格尔把历史的发展过程当作意识的发展过程的反映。对马克思来说,这次决裂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研究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对黑格尔体系的批判来完成的。福斯特认为,马克思在完成博士论文时,所达致的唯物主义倾向为接受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和十八世纪法国的唯物主义准备了基础和条件。福斯特主要考察分析了在费尔巴哈的影响下马克思的本体论或现实主义唯物主义自然概念的初步形成。福斯特指出,马克思对费尔巴哈《关于哲学改造的临时纲要》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在马克思看来,费尔巴哈在这里对黑格尔的自然哲学实现了彻底的决裂。在黑格尔的哲学中,自然本身并不包含其自身自我决定的方法,不能进行其自身有意义的活动。自然,由于其本身没有任何能动的因素,因此在黑格尔哲学体系中自然仅仅是一个机械的存在。费尔巴哈坚决地同黑格尔的这种理论进行了决裂,他坚持认为物质世界本身是现实存在的,包括其中的人类及其对世界的感觉。同时,费尔巴哈还敏锐地认识到,“黑格尔哲学所引以为豪的自我意识仅仅是被异化的自我意识,因为它是从人性,也就是真正的感知世界中抽象出来的。它是‘没有现实的抽象’。事实上,‘人类是有自我意识的’,但是自然是人类的基础”[31]。福斯特指出,之所以费尔巴哈对马克思产生如此重要的影响还在于:费尔巴哈在对黑格尔的批判中还引入了“外在自然”这个概念,“因为,人类属于自然的本质,这同庸俗的唯物主义相反;因此,自然属于人类的本质——同主观唯心主义相反;这也是我们的‘绝对’哲学的秘密,至少是在同自然的关系上。把人类与自然联系在一起,仅仅通过这项措施我们就战胜了基督教超自然主义”[32]

福斯特认为,不仅费尔巴哈对黑格尔思辨哲学的批判对马克思产生了影响,而且费尔巴哈对唯物主义中的感知特征以及对自然主义的强调也影响了马克思。福斯特指出:“费尔巴哈在反对黑格尔的过程中,同时作为替代品为融合哲学批判和自然科学的唯物主义观提供了一个大概框架。”[33]同时,福斯特注意到费尔巴哈唯物主义是一种理性唯物主义,因为在费尔巴哈看来,“物质乃是理性的一个主要对象。如果没有物质,那么理性就不能刺激思维,就不给思维以材料,就没有内容。如果不排除理性,就不能排除物质,如果不承认理性,就不能承认物质。唯物主义者乃是理性论者。”[34]福斯特认为,费尔巴哈的理性唯物主义对马克思的影响显然是巨大的,它为马克思的唯物主义自然概念由认识论向本体论或实在论转化提供了契机。

在福斯特看来,费尔巴哈强调自然的存在本质及自然是人的基础,这对马克思的影响是非常明显的。费尔巴哈的自然哲学为马克思提供了自然及其异化观。受费尔巴哈的影响,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认识到了自然界的实在性,同时这也是与他对政治领域和政治经济学领域的研究分不开的。马克思非常赞赏费尔巴哈对黑格尔的自然观进行的批判,费尔巴哈揭露了黑格尔没有能够提出真正的自然主义。马克思继费尔巴哈之后认为,重要的是把客观世界以及人类的存在作为客观存在,也就是真正的实在论和自然主义。马克思指出:“说人是肉体的、有自然力的、有生命的、现实的、感性的、对象性的存在物,这等于说,人有现实的、感性的对象作为自己本质的即自己生命表现的对象;或者说,人只有凭借现实的、感性的对象才能表现自己的生命……饥饿是自然的需要;因此,为了使自身得到满足,使自身解除饥饿,它需要自身之外的自然界、自身之外的对象……一个存在物如果在自身之外没有自己的自然界,就不是自然的存在物,就不能参加自然界的生活。”[35]在这里人同自然发生了物质上的联系,人离不开自然,因为人有饥饿,而饥饿只能用人之外、自然之中的物质来满足。在存在意义上,人与自然是不可分的。人的普遍性把整个自然界“变成人的无机身体,自然界,就它自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这就是说,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处于持续不断的交互作用过程的、人的身体。所谓人的肉体生活和精神生活同自然界相联系,不外是说自然界同自身相联系,因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36]福斯特认为,通过费尔巴哈,马克思使自己完全彻底地摆脱了黑格尔主义。众所周知,大约在撰写《德意志意识形态》的时候,马克思和恩格斯最后抛弃了费尔巴哈的“沉思式”唯物主义。自此以后,费尔巴哈的“人”被“现实的历史的个人”所代替,费尔巴哈的“自然”被“历史的自然”所代替。但是费尔巴哈论战的影响还将持续下去。此后,被历史创造的“人”和“自然”将变成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历史唯物主义的中心内容。

纵上所述,福斯特把马克思的唯物主义思想起源追溯到伊壁鸠鲁,并通过分析费尔巴哈和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传统对马克思唯物主义与自然思想的影响,重构了马克思的认识论的和本体论的唯物主义自然概念,并且突出强调马克思的唯物主义思想发展内在地关联着对自然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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