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冯从吾心性之学研究成果

冯从吾心性之学研究成果

时间:2023-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他基本继承了孟子对心的规定:1.心为“仁义之心”。所以,冯从吾认为,善存此不忍之一念,依本心而为,足以王天下,实现老安少怀的理想。冯从吾的“心”也从总体、浑沦的意义上指主体的精神结构及其能力。冯从吾认同此点,他还吸收了朱熹心分体用而统性情的观点,在论述心性关系的时候引入了“情”。

冯从吾心性之学研究成果

一、冯从吾对心性的界定

冯从吾的哲学虽然具有会通的特点,但综合起来看,他还是偏于王阳明的“心性之学”。冯从吾总结儒学的宗旨:“自昔大儒讲学宗旨虽多端,总之以心性为本体,以学问为工夫。”[42]那么,冯从吾的“心”、“性”概念具有哪些含义呢?他基本继承了孟子对心的规定:

1.心为“仁义之心”。孟子说:“仁,人心也;义,人路也。”(《孟子·告子上》)[43]孟子还指出了仁义的具体内容:“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智之实,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乐之实,乐斯二者,乐则生矣;生则恶可已也,恶可已,则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朱熹在此处注曰:“此章言事亲从兄,良心真切,天下之道,皆原于此。然必知之明而守之固,然后节之密而乐之深也。”[44]孟子认为事亲从兄是人良心的真切发见,是情不自禁,是其乐融融。冯从吾也说:“手舞足蹈不是分外讨这个乐,只是复还那孩提稍长本来之爱敬耳。想孩提稍长之时,其爱亲敬兄真是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何曾有丝毫情识安排在内?乐而复还乎此,才是真乐。故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45]赤子之心就是指纯一无伪之心、道德“本心”、仁义之心。足之蹈之、手之舞之不是表演,不是作秀,是内心爱亲敬兄的真情流露。

孟子无疑是将仁与人心等同看待的,孟子主张“性善”,他所说的人心实为人的“良知”或道德“本心”。道德本心便是孟子的性,性与本心在他是同一范畴。冯从吾视“心”为“仁义之心”,他在《疑思录》中说:

仁,人心也。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此真心也。古圣贤千言万语,吾辈千讲万讲,总只是要涵养此一念,扩充此一念,更无多术,圣学真传原在于此。彼摩顶放踵从井救人者,乃有此心而不能善用其心之过……故学者必涵养扩充此一念到满腔皆恻隐之心处,然后信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之说。[46]

又:

圣人心同天地,圣人学问真是与天地万物为一体……曾子亦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此亦夫子未可与之意。学者且无论有可与不可与之人,当先论有与人不与人之心,若无此与人公共之心,纵自家十分用功,终是自私自利之人,其于圣学不啻千里。[47]

冯从吾也是将仁与心等同,此心就是孟子的本心,就是孟子的性,是乍见孺子入井时的恻隐之心,是“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之“真心”,也是圣人之心。学者有此心,才会像圣人那样体会到什么是仁。否则,即使是读书破万卷,精确地检索到了《论语》中所有“仁”的出处,也无法真正认识到仁在心中,这种为学之法是与圣贤之学南辕北辙的。

再如,当有人问及《论语·乡党》中“伤人乎?不问马。”[48]冯从吾回答:“此圣心自然不容己处。盖闻厩焚仓卒之际,正真心发见之时。只一问人,不问马,则圣人一生老安少怀多少大的志愿,皆从此一念中来。故孟子验人皆有不忍人之心,验之乍见孺子入井之一念,其意正本于此。战国时,厩有肥马,野有饿殍,天下日趋于危乱,只是为人上者,少此一念耳,这道理尽大,不可看小了。”[49]圣人之心是仁怀天下,一听说厩焚,此心当下的反应自然是关心是否伤到了人,而不会关心自己的财产(马)是否有损失,这是真心的自然流露。这种在细节上的第一反应恰恰是其真心的流露,其实这与老安少怀的宏大志向是完全相通、一致的。所以,冯从吾认为,善存此不忍之一念,依本心而为,足以王天下,实现老安少怀的理想。

冯从吾接着说:“不忍觳觫之一念,乃途人所共有者。孟子以为是心足以王,何也?盖桓文之事虽是煊赫一时,原不从此不忍一念中流出。故曰以力假仁。夫不忍之心乃途人所共有者,岂以桓文而独无?自有而自假之,亦足悲矣。阳明先生曰:抛却自家无尽藏,沿门持钵效贫儿。”[50]冯从吾认为道德本心是人所共有的,而贪图煊赫一时的霸功之人,却不知向内追问自己的本心,而是相反,外向地假借仁义,利用所谓的“仁义”成就自己的霸业。他还说:“王恰似有许多新奇异样处,及说到底只讨得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更莫有新奇异样功业。及至推原所以使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又只是从不忍觳觫一念来,更莫有新奇异样方法。夫这一念人人都有,可见这功业人人都做得,王道有何难为?”[51]可见,王道与霸业相对比,其外在的功业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都是追求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关键的区别在于,王道之所以追求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是道德本心不由自主的发用;而霸者却将此作为称霸天下的手段,以向世人表现自己的“仁义”,是假之也,说到底是欺世盗名。其实,不忍之一念人人都有,霸者也不例外,如果人人都能善存此念,则人人可成就王道功业。

2.心是主体意识。冯从吾的“心”也从总体、浑沦的意义上指主体的精神结构及其能力。孟子说:“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孟子·告子上》)[52]孟子认为,心这个器官是用来思考的,心是主体意识。冯从吾认同此点,他还吸收了朱熹心分体用而统性情的观点,在论述心性关系的时候引入了“情”。他在《答涂镜源中丞》中说:

盖得其体,则其用自然得力,但不言用则其体又不可见。其或谆谆言用者,盖欲人由用以识体耳。孟子谓恻隐为仁之端,而以乍见明恻隐只皆有,盖举乍见知恻隐为用,为率性之道。欲人由端识体,知仁为体,为天命之性也,指点出萌蘖,正欲人从此好觅根本。既觅得根本,则不惟萌蘖是,即枝枝叶叶皆是矣。故孟子前说恻隐之心,仁之端也,而后直说恻隐之心,仁也。盖既由用以见体,又何用之非体,此所以直说恻隐为仁,而不必更言其端耳。且此性体原不睹不闻,然必不睹不闻之时乃见性体?如见孺子入井,见觳觫之牛,此时固有怵惕恻隐之心矣,然未见之前岂遂无是心乎?未见之前之心,不睹不闻,正以体言,正以天命之性言。既见之后之心,有睹有闻,便以用言,便以率性之道言矣。[53](www.xing528.com)

冯从吾提出“未见之前之心,不睹不闻,正以体言,正以天命之性言”,这是讲心体,天命之性;“既见之后之心,有睹有闻,便以用言,便以率性之道言矣”,这是讲心用,率性之道。心作为主体的精神能力,有体有用。本心之仁是体,是根本,是天命之性;怵惕恻隐之心是本心的发用,是仁之端倪、萌蘖,是率性之道。心体虽然是根本,但是若不借助于心用,心体不睹不闻,它是无法显现自身的。所以,我们为了认识心体,似乎只有不厌其烦、不断地去叙说心体之用。孟子为了证明本心之仁,性体本善,不得已举见孺子入井之时,人所共有之恻隐之心;见觳觫之牛,人所共有之怵惕之心,孟子就是让人由用以识体,由心以觉性也。他希望人们能借助于这些端倪,觉识到性体,认识到仁。只有真正于心、切己地认识到了性体,就会明白无论是端倪、萌蘖,甚至是枝枝叶叶,所有的发用都是性体的呈现。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冯从吾向深层又发问一句:“且此性体原不睹不闻,然必不睹不闻之时乃见性体?”的确,性体是不睹不闻的,然而我们却不能讲:只有在不睹不闻之时,才能真正体悟到性体。怵惕恻隐之心正是仁(性体)的生动、鲜活的展现,“由用以见体,又何用之非体”?所以孟子“而后直说恻隐之心,仁也”。心学即是在此意义上直说心即性也。

在《复性堂记》中,冯从吾进一步明确了心、性、情之间的关系。他认为心所具之理为性,但性不可见而见之于情,性情本一物。他说:“人之一身止有此心,性在何处不知。心所具之生理为性,非心外别有性可对言也。性不可见而见之于情,如孩提知爱,稍长知敬,情也。而必有所以能知爱能知敬者,性也。然其所以能知爱能知敬者,又孰为之,天也。故曰天命之谓性,天命之以能爱之性,而后能知爱。天命之以能敬之性,而后能知敬。惟其性善,故其情善,亦惟其情善,故知其性之善耳。不然性不可见又安所据而曰善邪?性情本一物,特因寂感而异其名。而先儒有情其性,性其情说。”[54]冯从吾认为,性乃是心中之理,心外无性。这与王阳明对心性关系的论说是一致的,王阳明说:“心之体,性也,性即理也。天下宁有心外之性、宁有性外之理乎?宁有理外之心乎?”[55]为了阐明心与性的关系,冯从吾也引入了“情”。他认为性体原是未发之中,因而是无其迹,目无可睹、耳无可闻、心无可知觉。而已发之情是可睹、可闻、可知觉的。当有喜怒哀乐之时就是已发,孩提知爱,稍长知敬,这都是已发之情。虽然情可见而性不可见,但是我们从可见的“知爱”、“知敬”之情,必然可以推知到“所以能知爱能知敬”的性体依据。体用一元,所以性情本一物。

在《关中书院语录》中,冯从吾进一步论述了心性的统一。当有人问:“虞廷言心,而孔孟又言性,何也?”冯从吾回答:“性者,心之生理,非心之外别有性也。如心是心,心之仁义礼智是性。故曰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如丢过仁义礼智之心言心,是人心非道心矣。”他认为,性若具体化,即为心中的仁义礼智。[56]正如王阳明所说:“性一而已。自其形体也谓之天,主宰也谓之帝,流行也谓之命,赋予人也谓之性,主于身也谓之心。”[57]天理赋予人后,即谓之性,具体化就是心中的礼义仁智。所以,礼义仁智就是心中的理,心中有理就是道心。正因为如此,一个人若是没有礼义仁智,就会被斥为没有人性,因为这正是人与禽兽区别的几希之处。

冯从吾的心性本体论既讲到心体,也讲到性体,心体有我而不显我相,性体无我而遍在。如:

一夕坐宝庆月下,见皓月当空,自觉此心湛然无物。因顾谓诸生曰:“此时正好自识心体。”[58]

时时察识,时时体认,造到心体澄澈,本原得力处。[59]

子徒知心体本空空洞洞,一物不容,而不知心体虽空空洞洞,实万物咸备。[60]

问:淡而不厌?曰:淡之一字,原是性体。吾性中一物不忍,何其淡也。无物而万物皆备,又何厌之有?[61]

大学称至善,此性体也。[62]

且此性体原不睹不闻,然必不睹不闻之时乃见性体?[63]

以上第一、二、三条是讲心体,第四、五、六条是讲性体。冯从吾认为本体是源头,他还特别强调要“在本源处透彻”,那么,他对心体与性体的相互关系如何把握?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