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在历史编撰方面的地位及影响
1.在修史制度方面
宋代虽对唐代的修史体制有所承袭,但宋代的修史体制更为完备,并且为后代所不及。在修史时的史料搜访方面,宋代建立了更为完备的史料搜访制度。此包括移牒朝廷上下的史料取索制度,诸司供检制度,以及诸司供报制度。在具体设立专门机构编修起居注、时政记、日历、实录、国史、会要、玉牒以及圣政等时,则依据所修官书的性质,建立了严密的史课制度、进草制度、奖赐制度,乃至焚草、保密等制度。同时,在修史其间,监修宰执均有过局制度。由此可见,宋代修史制度颇为严密。值得强调的是,南宋时期,由于客观社会环境的变化,为适应现实之需,当时的修史制度有了新的发展。除起居院、时政记房、日历所以及会要所等常设修史机构仍保持着北宋时的基本状况之外,如出于着力宣扬帝王圣政之需,高宗绍兴三十二年九月,朝廷特将敕令所改为编类圣政所。同时,为重理因北宋亡国所破坏的皇族宗室统系,南宋朝廷于绍兴十二年专门建立玉牒所,用以负责修撰皇室家谱。此外,北宋时,编修国史、实录的机构称为国史实录院,国史、实录的编修机构尚未分开。南宋则分设国史院与实录院,专门用以分修国史和实录,并且有撰事即设,撰事完毕即撤。这表明南宋修史体制在北宋的基础上发展得更为完备了。
金代设有国史院,主要修纂诸朝实录;秘书省下设有著作局,负责编修日历;又有记注院,专修起居注。元代设国史院,负责修前朝史及本朝实录、国史;设给事中兼修起居注;置著作郎、佐郎掌修日历。明代编修起居注、日历和实录,但不修国史。清代常设起居注馆和国史院,分别负责记注起居和撰修国史。遇有其他修史任务则临时设馆撰修,事毕则罢。如曾临时设过实录馆和四库馆等。从以上几代所设修史机构的基本情况来看,大致不出宋代的规模,亦未如宋代那样分工细密。
2.在史书体裁方面
除纪传和编年两种传统体裁之外,后世所常用的诸如纪事本末体、纲目体和学案体到南宋时得以创立,而诸如典制、会要、年谱和方志等编修体例,至南宋时亦更为完备,也就是说,后世所能见到的史体至此时已基本完备。同时,就通史与断代史而言,唐代以前,断代史盛行。唐代以后,史学贵通思想被更多人所接受,各种体裁的通史著作便得以相继问世。郑樵更是从理论上强调会通之义,这无疑强化了人们的通史观念,并且这种观念对后世产生了极大影响。
具体而言,北宋司马光编修《资治通鉴》,因在编修程序上采取先编丛目,再编长编,最后删削定稿的一整套严密程序,在史实叙述方面则采用回顾、插叙等手法,并且注意了对事件过程的始末交代。同时他还撰有《考异》、编有《目录》,由此使古老的编年体重获活力。清人钱大昕指出:“编年之书,莫善于涑水(司马光)。”(129)受其影响,南宋通鉴学大为兴盛。仅史书体裁而言,由此派生出纪事本末体和纲目体等新体裁,亦衍生出了诸如长编体和纲要体之类的变通体。
其中纪事本末体由南宋袁枢创立之后,经南宋时期史家的广泛运用,以及不断发展与完善,从而使得该体裁受到了明、清两代史家的广泛青睐。明代人傅逊依据该体裁撰成《春秋左传属事》20卷,他在神宗万历十三年所作的《自序》中,曾高度评价袁书说:“自司马子长变古法,以为纪传、世家等言,而后之作史者卒不能易名。编年者虽自荀悦以后,无虑四十家,而书不多存,事无通会。至宋司马文正始粹一千三百六十二年之事,以为《通鉴》,而赵兴智灭,实以上接左氏襄子惎智伯事。建安袁氏复因之,以纂《纪事本末》,使每事成败始终之迹,一览而得,读史者咸便而葆之”。不过,他又言:“然袁氏书为世所好,而事多遗脱,稍有错误,若得为之补其遗,正其误,而更益之以宋与元,使数千百年成败兴衰之故,皆得并论而详列之,岂非生平之一快也哉,而未敢必其能与否也”!傅逊虽未能以纪事本末体亲自完成续补宋、元史事的任务,但在他之后,则涌现出诸多该类史著。如明陈邦瞻有《宋史纪事本末》28卷和《元史纪事本末》6卷、张鉴有《西夏纪事本末》36卷、清高士奇有《左传纪事本末》53卷、李有棠有《辽史纪事本末》40卷和《金史纪事本末》52卷、谷应泰有《明史纪事本末》80卷,以及李铭汉有《续资治通鉴纪事本末》110卷等等。不过,梁启超指出:“枢书出后,明、清两代踵作颇多,然谨严精粹,亦未有能及枢者。”(130)可见梁氏颇为看重袁书的创新之功。
纲目体由朱熹创立,该体虽在南宋时被修当代史者加以多方采用,并以据事实录作为编修原则,但自南宋末起,随着程朱理学地位被官方的不断提升,该体亦随之被广泛运用,社会上掀起了一股经久不衰的“纲目热”。期间,收藏、刊印《资治通鉴纲目》、注释、考订、品评《资治通鉴纲目》、续补、改编《资治通鉴纲目》者不绝,至清康熙时,还出现了《御批资治通鉴纲目》,从而更使得纲目体随《资治通鉴纲目》而变得备受推崇了。
学案体由朱熹创立。明、清时期,依该体编修的著作相当多。如明谢铎的《伊洛渊源续录》6卷、程曈的《新安学系录》16卷、宋端仪的《考亭渊源录》24卷、清黄宗羲的《明儒学案》62卷和《宋元学案》100卷、薛应旗的《考亭渊源录》24卷、张伯行的《伊洛渊源续录》20卷、李清馥的《闽中理学渊源考》92卷等等。其中如谢铎在《伊洛渊源续录序》中就指出:他之所以续修成该书,主要在于让后人“以见先生继往开来之功”,又作为“明道术、扶世教之一助”。由此可见,随着明清两代对程朱理学的尊崇,以及学术流派的繁荣发展,学案体著述的编修进入到了兴盛时期。
3.在拓展史学范围方面
(1)随着两汉史研究在南宋时的兴盛,补注、考辨、评论汉代史的史著随之产生,并且对后世影响极大。
补史派:如南宋钱文子著有《补汉兵志》1卷、熊方著有《补后汉书年表》10卷。其中熊方鉴于《后汉书》缺表,于是以《后汉书》以及萧梁刘昭的注文作为取材依据,为《后汉书》补表。该书内容包括“同姓王侯表”2卷、“异姓诸侯表”6卷,以及“百官表”2卷。其编修义例则仿照《史记》和《汉书》制表之法而稍有变通。据清人考知:“如《王子外戚恩泽诸侯表》皆不复分析,惟各书其状于始封之下,而以功以亲自可了如指掌。又《百官》虽因西汉而废置不一。方取刘昭之志,自太傅至河南尹凡二十有三等,以系于年,而除拜薨免之实悉见”。清人进而评论说:“其贯穿钩考,极为精详,纲目条章亦俱灿然有法。”(131)今据该书前熊方《进补后汉书年表序》等可知,该书曾上进朝廷,并且熊方鉴于《汉书·古今人表》缺西汉部分,还奏请朝廷命儒臣修撰《两汉人表》。不过,由于《进补后汉书年表序》未标明具体上进时间,清人疑在南宋高宗时。今据成书于孝宗乾道六年的《路史》在卷30《国名记》中对该书的征引情况可知,该书具体上进于高宗绍兴十五年。并且该书对清万斯同撰《补历代史表》有直接影响。可以说,该书与钱文子的《补汉兵志》,实开清代补史志派之先河。
同样,南宋徐天麟利用会要体补撰《西汉会要》70卷和《东汉会要》40卷。其中《西汉会要》仿《唐会要》体例,以《汉书》为史源,辑取其中有关典章制度方面的内容,按类区分为帝系、礼、乐、舆服、学校、运历、祥异、职官、选举、民政、食货、兵、刑、方域和蕃夷共15门,367件事。对于无法归类者,则以“杂录”附于该件事后。该书以上分类极为明确,并且叙事条理清楚,是后人参阅西汉典制的重要史书。《东汉会要》以《后汉书》为取材依据,并参考了司马彪的《续汉书》、班固等的《东观汉记》等,门类除改学校、祥异为文学、封建外,其余悉同前书,史事共384件。与《西汉会要》没有论断相比,此书则有论断。这些论断既包括诸如袁宏、范晔乃至宋人袁梦麟等人的,又有徐天麟自己的。从现今传世的《东汉会要》(有残缺)来看,徐天麟的论断竟达30条之多。(www.xing528.com)
具体而言,一则徐天麟直接就东汉史事发论。如该书卷23记“外戚贵盛”事,作者指出自外戚窦宪专权后,东汉便出现外戚贵盛的局面。最后他发感慨说:“故尝谓东京外戚擅权,往往多见于母后临朝之日,贪立幼主,自为固位之计。及其败也,又必藉宦官以行诛讨,以暴易暴,国家何利焉!”这无疑是对东汉统治者处理外戚、宦官之祸做法的中肯批评。又如同书卷32“兵上”不仅归聚有“光武中兴”、“光武平赤眉”、“光武平渔阳”、“光武平齐”和“光武平陇蜀”共五个体现光武帝中兴业绩的史事,而且在“光武中兴”末,作者认为东汉之所以中兴,是因为“人心思汉德泽之深”以及“民心思汉之切”的缘故。再如同书卷34“兵下·屯田”事,作者在记述了曹操采纳枣祗和韩浩屯田建议而收效显著之事后,议论说:“噫!屯田之利其博如此,而汉人不知为之,顾使操藉此以为征伐之资,可不鉴哉!”
二则徐天麟是通过追述西汉或是将东汉与西汉加以比较而发论。如该书卷19“职官一·少府”事,作者在对两汉尚书职任发展过程叙述后指出:“尚书在东京权任之重过于西汉,而选任之轻若此,宜乎?政理日以浸衰也”。又如同书卷22“职官四·上计”事,作者通过两汉比较指出:“西都天子亲受计,而所谓计账,则计相上之(原注:《张苍传》)。东京但使司徒受计,吏至,于长揖不拜(原注:《赵壹传》)。则其制浸以轻矣”!再如同书卷26“选举上·孝廉”事,作者通过比较叙述两汉孝廉之举,并进而称赞道:“虽然汉世诸科虽以贤良方正为至重,而得人之盛则莫如孝亷,斯亦后世之所不能及”。
最后,徐天麟对史事时而还加以考释。如该书卷6“礼四·行幸”事,作者针对诸儒仅注“幸”而未注“行”,指出:“盖两汉谓天子乘舆为行”。又如同书卷18“封建下·特进侯”事,作者先指出《后汉书·邓隲传》注文误,再据《百官志》释为:“所谓特进侯者,盖谓列侯而赐位特进者耳”。
总之,曾于理宗宝庆二年进呈朝廷的《东汉会要》,分类明晰,述论结合,鉴戒作用突出。应该说,徐天麟二书不仅对宋统治者有鉴戒作用,而且还直接带动了此后史家补撰古代会要的工作。如清人孙楷著有《秦会要》26卷、杨晨著有《三国会要》22卷、龙文彬著有《明会要》80卷,以及姚彦渠著有《春秋三传会要》4卷等等。
考史派:王应麟著《汉书艺文志考证》10卷。王应麟鉴于《汉书艺文志》班固自注不甚详明,颜师古注内附论不太赅备的状况,于是捃拾旧文为之补注。在具体做法上,王应麟不录《汉书艺文志》全文,惟以有考订者摘录为纲,并加以补论。此外,他还将《汉书》诸传中有此书名,而《汉书艺文志》未著录者,均依类附入,共增附凡26部。危素在为该书所作的《序》中指出:“盖艺文之见收于前史者,其耳目千载之下,欲考其原本,证其谬误,亦诚难哉!非曲畅旁通,枝分派列,亦不得与于斯,即是可以窥公之学矣。”(132)
具体来看,一则是王应该麟加详注文。如该书卷8“李将军射法三篇”条,王应麟补注为:“《李广传》:世世受射”。同书卷9“许商筭术二十六卷”条,王应麟补注为:“《沟洫志》:博士许商治《尚书》,善为筭,能度功用”。以上是以《汉书》的纪、志来补注。再如该书卷7“纵横”条,王应麟则广泛征引宋代诸儒如东莱吕氏(祖谦)、胡氏(寅)、苏氏(辙)和叶氏(梦得)的解释以加详注文。二则是作者辩驳《志》文。如该书卷1“书者古之号令”条,王应麟征引艾轩林氏(光朝)之言,说明先儒认为《尚书》“为上古之书”为误。又如该书卷3“太史公百三十篇(原注:十篇有录无书)”条,王应麟特意征引了东莱吕氏的结论:“以张晏所列亡篇之目校之《史记》,或其篇具在,或草具而未成,非皆无书也”。再如该书卷4“孔子为曾子陈孝道”条,王应麟征引致堂胡氏和晁氏(公武)之言,以说明《孝经》“当是曾子弟子所为书”。最后,作者还时而表明书的流传存佚情况。如该书卷7“隨巢子六篇胡非子三篇”条,王应麟指出:“隋、唐《志》各一卷,洪氏曰二书今不复存”。又如该书同卷“墨子七十一篇”条,王应麟以宋《中兴馆阁书目》著录说明其存佚状况。
总之,王应麟以其渊博的学识及所见所闻,对《汉书艺文志》做了全面细致的增补辩证,提高了该《志》的参考利用价值。由于该书是首次将《艺文志》从《汉书》中抽出,并对其加以增补,该做法实开清章宗源撰《汉书艺文志考证》、姚振宗撰《汉书艺文志条理》和《汉书艺文志拾补》等书之先河。
又前述倪思撰有《班马异同》35卷,考《史记》与《汉书》字句异同,以明其得失。受其影响,明人许相卿因倪思原本,稍为厘订,从而撰有《史汉方驾》35卷、李清撰有《南北史合注》191卷、《南唐书合订》25卷、清沈炳震撰有《新旧唐书合钞》,以及彭元瑞、刘凤诰合撰有《五代史记补注》等。
最后,始开评论《史记》之风气。(133)北宋时,欧阳修、曾巩、三苏和晁说之等诸多名家对《史记》均有所品评。如苏洵认为《史记》具有:“其一曰隐而章,其二曰直而宽,其三曰简而明,其四曰微而切”的特点。(134)其中在分析“隐而章”时,他说的“本传晦之,而他传发之”,则是他首次发觉了司马迁写人叙事运用了“互见法”。这无疑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发现。南宋品评《史记》者则有郑樵、洪迈、吕祖谦、叶适、黄震和王应麟等诸多名家。如郑樵甚至认为《史记》可谓是“六经之后,惟有此作。”(135)吕祖谦亦高度评价《史记》说:“太史公之书法,岂拘儒曲士所能通其说乎?其指意之深远,寄兴之悠长,微而显,绝而续,正而变,文见于此而起义于彼,有若鱼龙之变化,不可得而踪迹者矣。读是书者,可不参考互观,以究其大旨之所归乎?”(136)此外,吕祖谦首次在历史上对《史记》十表还做了总的分析。他说:“《史记》十表意义弘深,始学者多不能达,今附见于此。《三代世表》以世系为主,所以观百世之本支也;《十二诸侯年表》以下以地为主,故年经而国纬,所以观天下之大势也;《高祖功臣侯年表》以下以时为主,故国经而年纬,所以观一时之得失也;《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以大事为主,所以观君臣之职分也。”(137)可见吕祖谦的分析比郑樵“《史记》一书,功在十表”(138)之说更为详明。正是受郑樵和吕祖谦对《史记》表研究的影响,如清乾隆时的汪越、徐克范有《读史记十表》10卷、道光间潘永季有《读史记札记》。
(2)金石考史:金石学是宋代史学领域开辟的新园地。北宋欧阳修作为金石学的开创者,他撰有《集古录》10卷。在该书《序》中,他明确指出:集金石碑帖的目的是为了“载夫可与史传正其阙谬者,以传后学,庶益于多闻”。即就是在于以金石证史。随后,赵明诚著《金石录》30卷,他亦在其书《序》中表明:“岁月、地理、官爵、世次,以金石考之,其抵牾十常三四。盖史牒出于后人之手,不能无失,而刻词当时所立,可信不疑”。到南宋时,郑樵不仅在其《通志》二十略中创立了《金石略》,而且在《通志总序》中指出:“方册者,古人之言语;款识者,古人之面貎。方册所载,经数千万传;款识所勒,犹存其旧。盖金石之功,寒暑不变,以兹稽古,庶不失真”。吕祖谦在为李丙《集古录》所作的《序》中,在谈及金石作用时亦指出:“如正历纪,定世系,刋疆域之误,砭官制之舛,存容典之旧,禆凡将之缺,尚非一条,在取之者如何耳!”(139)由此可见,南宋史家已将金石学作为史学的一个重要分支了。对于宋代学者以金石考史的做法,清人顾炎武曾说:“余自少时,即好访求古人金石之文,而犹不甚解。及读欧阳公《集古录》,乃知其事多与史书相证明,可以阐幽表微,补阙正误。”(140)钱大昕亦言:“金石之学与经史相表里,……欧、赵、洪诸家涉猎正史,是正尤多。”(141)可见宋代学者在金石考史方面作用及影响甚大。
从金石学研究涉及的范围而言,北宋是从收集、研究古代青铜器开始的。到南宋时,古代碑石变成了专门之学。洪适撰有《隶释》27卷和《隶续》21卷,二书是传世最早的集录汉魏碑石文字的专书,其间作者还对有关史事做了考释。受其影响,清人王昶撰有《金石萃编》。同时,洪遵撰有《泉志》15卷,有图有文,援证该贯,颇为详博,是对古代钱币的专门研究。此外,研究玺印的有王厚之的《汉晋印章图谱》1卷,研究古玉的有龙大渊等编的《古玉图谱》100卷。此外,岳珂在《桯史》中撰有《古冢桴盂记》1篇,为专篇记载、研究明器之始。总之,始于北宋、开拓于南宋的金石之学,不仅扩展了史学研究的范围及手段,而且对后世,尤其是清代的金石学产生了极大影响。
(3)方志编修的影响:从总体来看,唐代以前,地志之书虽然不少,但内容基本上局限于地理书的范围之内。到了宋代,在类目及内容方面,方志增加了人物及艺文,从此之后,方志的体例才得以完备,并且南宋是我国方志的定型期。据今人研究表明;如王象之的《舆地纪胜》一书,基本突破了以前地理总志以郡县为纲的编纂体例,确立起了全新的以州县沿革、风俗形胜、景物、古迹、官吏、人物、仙释等为主体的地理总志的编纂体例和主体结构,并且它初步确立了宋代以后历史地理总志的编纂体例。(142)此后元、明、清《一统志》均沿袭了该书所开创的修撰体例。同时,南宋方志在体例方面有不少创新。首先,方志列表始于南宋。如《嘉定镇江志》卷首列有郡县表,《景定建康志》卷六至十四为表,《咸淳毗陵志》在地理门置郡县表,等等。受其影响,明童承叙的《嘉靖沔阳志》有封爵表,清杨周宪的《康熙新建县志》有选举表,谢启昆的《嘉庆广西通志》有封建表,等等。其次,高似孙首创方志纪体。高氏在所纂《剡录》卷一列县纪年,按年代顺序记载嵊县历史上的大事,此开后世方志大事记之端绪。最后,在《景定建康志》中,录、图、表、志、传并用,则开方志兼用诸体之先河。此外,南宋修的《临安志》以帝王诏令居首,后世亦多行仿效。总而言之,后代方志在体例方面大致未能超脱宋代方志的窠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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