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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史学研究:崇尚编年的显著现象

时间:2023-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受此风影响,北宋史家中就出现崇尚编年而贬抑纪传之说。可知王益之明显偏爱编年。再加上其他一些编年体史书,可以说,南宋史家选择编年体编修史著,已成为当时史学发展的突出现象。南宋编年体之所以兴盛,一则主要同中唐以来崇尚《春秋》及编年体之风分不开。

南宋史学研究:崇尚编年的显著现象

一、崇尚编年

与唐前期以官修纪传体断代史为主相对照,自中唐时起,私家编修编年体史书日渐兴盛起来。受此风影响,北宋史家中就出现崇尚编年而贬抑纪传之说。如孙甫在《唐史论断序》中认为:《春秋》编年是“圣人立法之书”,并且他把编年体视为“明知乱之本”、“谨劝诫之道”的最好形式。而针对纪传体,他明确指出:“至司马迁修《史记》,破编年体,创为纪传,盖务便于记事也。记事便则所取博,故奇异细碎之事皆载焉。虽贯穿群书,才力雄俊,于治乱之本、劝戒之道,则乱杂而不明矣”。为此他特意用编年体撰成《唐史记》75卷,以记君臣之事,明治乱之理。至司马光编修成《资治通鉴》,更加使得编年体这一古老的史书体裁再次得以复兴。

南宋时,学士大夫通过对编年与纪传二体的具体比较,进一步加深了对编年体“详治乱兴衰”特点的认识,并进而采用该体裁积极编修史书。如晁公武认为:“若编年、纪传则各有所长,殆未易以优劣论。虽然,编年所载,于一国治乱之事为详;纪传所载,于一人善恶之迹为详。用此言之,编年似优,又其来最古。而人皆以纪传便于披阅,独行于世,号为正史,不亦异乎!”(121)吕祖谦认为:“论一时之事,纪传不如编年;论一人之得失,编年不如纪传。要之二者皆不可废。”(122)章如愚则更为详细地指出:“编年之书,自《春秋》及《左氏》、《通鉴》之外,如荀悦《汉记》之类,至有耳不闻,目不睹者,何也?意者,纪传之体,随其人之终始,事之纲目,即于一纪一传见之,故观者易知也。编年之法,具一代之本末,而其人之始终,事之表里,则间见杂出于其间,故观者难于遽见。又纪传多载奇怪不经之语,而编年则不可以泛纪也。爱奇厌常,舍难就易,文人才子之习云耳,必有史才欲知去取予夺之大法,则编年之书目熟而心究之矣。”(123)可见晁、吕、章诸氏虽都承认二体各有所长,但晁、章二氏明显偏爱编年,章氏甚至认为,编年之书更需有史才者目熟心究,才可理解其中所含之深意。此外,用编年体撰成《西汉年纪》的王益之,在其书《自序》中言:“纪传存一人之始末,论人物者有考焉;编年著一代之升降,观治乱者有稽焉。以一人之始末,视一代之升降,重轻何如也”?可知王益之明显偏爱编年。以上诸人中,象晁、吕、王三氏直接运用编年著史,章氏因编修类书,常会翻检编年体史书,故其结论均为经验之谈。(www.xing528.com)

在《资治通鉴》这一“详治乱兴衰”成功范例的感召下,以及时人对编年体自身特点深刻认识的基础上,南宋时编修编年史风气甚浓。一方面,南宋时春秋学及通鉴学兴盛(详见第六章),在南宋人编修的所有史著中,此类编年体史著占有较高的比例。另一方面,南宋史家编修当代史兴盛一时。在这些史著中,史家往往出于总结王朝兴衰的现实目的,故而偏重选择编年体。如前述南宋私家在编修的北宋亡国史中,除《东都事略》等为数极少的几部纪传体史书之外,其余基本为编年体史书。再加上其他一些编年体史书,可以说,南宋史家选择编年体编修史著,已成为当时史学发展的突出现象。

南宋编年体之所以兴盛,一则主要同中唐以来崇尚《春秋》及编年体之风分不开。由中唐啖助、赵匡和陆淳所倡导的《春秋》学,直接影响到北宋初石介等对其舍传求经和尊王攘夷思想的接受,《春秋》学及源于《春秋》的编年体因此得以兴盛。二则是从编年体本身的发展来看,与被王安石称为“断烂朝报”的《春秋》相比,北宋司马光编修的《资治通鉴》无论是在记事范围、编修程序和编修宗旨上,还是在附属性的《目录》、《考异》和《举要历》的设计和编撰上,都显示出了在新的历史时期所必备的自身优势,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此前编年体的一些缺陷。亦正是由于《资治通鉴》的影响和南宋时人对编年体的切身体会,最终使得南宋编年体史书得以大量涌现。三则是与南宋特定的社会环境有关。北宋灭亡的现实历史教训以及国家始终所面临的民族危机,促使史家必须从当代,甚至于从整个历史发展过程中去探求治乱兴衰之因,而编年体正合乎这一社会要求。最后,南宋官修的纪传体《四朝国史》和《中兴四朝国史》成书速度甚慢,而以编年体形式编修的《日历》和《实录》则大多能较快成书,这为私家撰述同类体裁的史著提供了更为直接便捷的史料依据。因此,我们对如李焘以《实录》作为基本史源编修成《长编》,以及李心传以《高宗日历》作为基本史源修成《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等状况,就不难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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