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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亮的非凡人格之追求

时间:2023-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陈亮文集中夫子自道之语颇多,从中我们可以窥见其雄奇磊落的人格。所谓“非常之人”,绝非规行矩步的庸弱之人,而是越出儒家礼法之外的生气郁勃之人。一方面,在理学已然成为显学、“吹枯嘘生”的时期,陈亮反对性理思想和以“醇儒”自律的迂阔教训,以为朱熹所倡导的“去人欲、存天理”的道德拯世,实际是以消磨人的生气为代价的。另外,陈亮以“度外之人”标榜,亦含有对当下制度的蔑弃。

陈亮的非凡人格之追求

陈亮文集中夫子自道之语颇多,从中我们可以窥见其雄奇磊落的人格。对陈亮本人性情的描画,以其《自赞》最能尽致:“其服甚野,其貌亦古。倚天而号,提剑而舞。惟禀性之至愚,故与人而多忤。叹朱紫之未服,谩丹青而描取。远观之一似陈亮,近视之一似同甫。未论似与不似,且说当今之世,孰是人中之龙,文中之虎!”(79)他在给朱熹的复信中又以慷慨激昂的文字自评道:

研穷义理之精微,辨析古今之同异,原心于杪忽,较礼于分寸,以积累为功,以涵养为正,睟面盎背,则亮于诸儒诚有愧焉。至于堂堂之阵,正正之旗,风雨云雷交发而并至,龙蛇虎豹变见而出没,推倒一世之智勇,开拓万古之心胸,如世俗所谓粗块大脔,饱有余而文不足者,自谓差有一日之长。(80)

文字间展现的是无尽的狂放和自信,读来掷地有声。他对陷于危难的国运有着极强烈的承当意识,尤其是南宋偏安一隅的耻辱,成为陈亮终生难解的心结,也是他给励志恢复的孝宗历次上书中的切入点。其上孝宗皇帝的第一书云:“南师之不出于今几年矣。河洛腥膻,而天地之正气抑郁而不得泄,岂以堂堂中国,而五十年之间,无一豪杰之能自奋哉?”(81)将外患之亟归因于内政的弊病和士气的痿弱。但是王安石和蔡京等人变革祖宗之法的失败已经将“变法”弄得声名狼藉,因此,南渡后的宰相秦桧、赵鼎、王淮等人视变法为畏途,只知道因循守旧,不知变革。陈亮的好友叶适批评这种现状说:“国家因唐、五代之极弊,收敛藩镇,权归于上,一兵之籍,一财之源,一地之守,皆人主自为之也。欲专大利而无受其大害,遂废人而用法,废官而用吏,禁防纤悉,特与古异,而威柄最为不分。……故人才衰乏,外削中弱,以天下之大而畏人(指辽夏金),是一代之法度有以使之矣。”(82)为防止大的变故,宋代统治者仍以相沿已久的家法维系社会秩序。这种势力是强大的,长期以来已积成沉疴。(www.xing528.com)

在恪守家法、墨守成规的社会秩序中,陈亮则狂飙突起,高扬人的主体精神,鄙视萎琐的生命。比如他在跟朱熹的辩论中,就反复强调以人行道:“人之所以与天地并立而为三者,非天地常独运而人为有息也。人不立,则天地不能以独运,舍天地则无以为道矣。夫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者,非谓其舍人而为道也。若谓道之存亡非人所能与,则舍人可以为道,而释氏之言不诬矣。”(83)道不远人,赖人以存。针对国脉如缕的现状,陈亮呼唤的是能够振起危颓社稷的英雄人格,他说:“有非常之人,然后可以建非常之功。”(84)“度外之功,岂可以论说而致?百世之法,岂可以辏合而行乎?天下大物也,须是自家气力可以斡得动,挟得转,则天下之智力无非吾之智力。形同趋而势同利,虽异类可使不约而从也。”(85)而他自己正是以能够建立“度外之功”的“非常之人”自许的。

所谓“非常之人”,绝非规行矩步的庸弱之人,而是越出儒家礼法之外的生气郁勃之人。一方面,在理学已然成为显学、“吹枯嘘生”的时期,陈亮反对性理思想和以“醇儒”自律的迂阔教训,以为朱熹所倡导的“去人欲、存天理”的道德拯世,实际是以消磨人的生气为代价的。他则以“成人”作为追求,在给朱熹的信中说:“学者学为成人,而儒者亦一门户中之大者耳。秘书不教以成人之道,而教以醇儒自律,岂揣其分量则止于此乎?”(86)学者的“成人”过程不应用一定的模具来拘束,朱熹仅以“醇儒”这一范型教人太过狭隘;与之相反,“成人”则以实际的功业效果为标准,即真正有助于匡扶世道。这种带有极强实用色彩的论调不但和理学针锋相对,并且陈亮有时陷于偏激,还会越出儒家基本伦理思想的轨道(87)。另外,陈亮以“度外之人”标榜,亦含有对当下制度的蔑弃。儒学以明确的伦常道德和严密的制度为依托,来维系这个社会秩序。而以儒立国的宋王朝文法太密,约束太多,则造成了士气的痿弱不振。陈亮说:“汉以法付之人者也,唐人法并用者也,本朝则专用人以行法者也。”(88)“程度愈谨而豪杰之气渐以拘,禁防益密而旷达之人遭其辱。”(89)一切以法为衡准,规行矩步,必然使个性愈来愈趋于拘执收敛。在陈亮看来,理学和法制的膨胀乃是国家积弱、士气衰颓的总根源,也是他一生欲冲破的网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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