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美规律与历史的研究：建筑审美学书籍

（一）形式美规律研究历史

形式美理论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的毕达哥拉斯派哲学家。对形式美的研究，建筑学作为最古老的艺术也是涉及该领域最早的学科之一。毕达哥拉斯从音乐的节奏、美与数的和谐等方面来论述形式美，后来他们发现在人体、雕塑、绘画、音乐等物质和艺术形式中呈现的美的规律，无一不是一些“数”的规律，从而得出“和谐”是万物之数理形式关系的最高审美。乃至于在西方有这样的说法：“数学是最高级的艺术形式。”⁽²⁰⁾之后，亚里士多德根据生物学上的启示，提出有机整体的观念，标志着形式美研究的飞跃，就是在今天，形式美规律的研究都没有超出亚里士多德的研究高度。一与多、部分与整体的关系，总是体现在几何形、节奏或者相互之间具有数的比例关系的空间间隔之中，最终总结出“多样性的统一”规律。

在古希腊、古罗马的建筑中，兴盛建筑比例系统和黄金分割等形式美规律，绘画中人体比例理论研究都为形式美规律研究奠定了基础。柏拉图关于形式美研究与毕达哥拉斯学派如出一辙，柏拉图认为“理念”比现实世界和艺术世界更加完善，因此艺术中所创造的对象要想接近理念，只有借助所谓的比例规律和黄金分割等形式美原则，通过这些原则去完善艺术作品和现实世界中的物体，以便更好地接近理念世界中的范式或理念。新柏拉图主义者普洛提诺认为，美只寓于形式中，而不是寓于物质（质料）中，这是因为只有形式才能被人所领悟，言外之意，质料由于落在人类智力的盲点上，对认识和审美意义不大（这在情感倾向艺术中是错误的）。中世纪悠长岁月中，形式美的研究基本上在古希腊和古罗马所设定的基调中展开研究。圣奥古斯丁认为现实世界仿佛是由上帝按照数学原则创造出来的，所以才显出整体、和谐和秩序。而圣托马斯指出：“美是属于形式因的范畴”，并且提出了“完整、和谐和鲜明等三要素都是形式的因素”。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和哲学家虽然强调对（艺术）技巧的追求，但就物体形式美来说，仍旧在比例系统的范畴中展开研究的。寻求所谓的“最美的形式”和“最美的比例”等等，都是在冲击形式美的底线，在探究形式美的本质所在。英国经验主义哲学家夏夫兹里博认为美在形式，并且把形式分为三类，一是基本形式，二是有“形式意味”的形式（表现性艺术理论的萌芽点），三是有内容的形式，并且三个呈递进、依低到高的次序排列。这里也渐渐露出了由再现美的理论转向表现美的理论端倪，在此以后形式美的研究相对而言在走下坡路。

西方建筑上形式美的发轫与希腊的柱式不无关系，柱式本身的“数”的规定，及柱子之间“数”的规定，和整个建筑的“数”的关系，都是古希腊建筑形式美控制的主要手段。在古罗马时期，虽然发现了拱券结构，但是柱式及柱式所隐含的比例系统依旧占有主导地位。维特鲁威的《建筑十书》在此方面的总结，乃至作为后来建筑艺术研究的平台，决定了建筑形式美规律的发展和改进方向，最终乃成为固定下来形成程序化的操作乃至僵化，从而窒息了建筑形式美学的内在生命力。中世纪的建筑形式美作为向文艺复兴时期的过渡，依旧在比例尺度研究中摸索。文艺复兴时期，阿尔伯蒂认为美就是部分和谐，帕拉提奥说“美产生于形式，产生于各部分之间的协调”。古典主义理论家则提倡三段式构图，强调对称原则，重视秩序美，法国古典园林在这方面尤其突出。后来的巴洛克风格、洛可可风格则完全走向了形式美的动态研究，大大刺激了形式美由理性转向非理性的方向的发展，但同时也终结了形式美（理性）的发展空间。到了近代和现代，建筑形式美的出场，是以功能作为理论后盾而推出的，它强调形式美与过去形式美的不同之处，在于突破了过去死板的对称布局，在巴洛克风格、洛可可风格中吸取了营养，而采取了均衡的动态布局方式，并且发展为主要的形式布局规律，相反对称的静态布局运用越来越少。(www.xing528.com)

黑格尔总结的形式美规律包括：“整齐一律、平衡对称、和谐和感性材料的统一”⁽²¹⁾。他认为“整齐一律”和“平衡对称”，作为基本规律适用于建筑、绘画和音乐等等。“和谐”，按黑格尔的意思，是质的差异，有了不同，才可能和谐。相同的东西是一致的，无所谓和谐之说。因此，黑格尔理解的“和谐”，其实就是以对立统一为基础的和谐。“感性材料的统一”即强调感性材料的单一性和纯粹性，或者组合轮廓的清晰性和明确性，并非是上述的“多样性的统一”的全部。著名美学家卢卡契在《审美特性（第一卷）》中，把形式美规律总结为节奏、对称和比例⁽²²⁾。

综合前人的研究成果，本书把形式美规律总结为“多样性的统一”的总原则，“多样性的统一”是形式美规律的出发点和归宿点，其他一切规律都以其为最高指导原则。形式美规律具体分为均衡（对称）、节奏（韵律）两种。在建筑形式美规律中，还有序列、尺度、比例等原则。序列，在艺术上是指空间上有规律的排布，在内在原理上与节奏（韵律）是一致的。比例的原理是与“多样性的统一”一致的，不过比例的原理试图用一种数学化的关系来表达，比例系统侧重于抽象操作，而与“多样性的统一”的具象操作相对峙，它们之间有内容与形式之间一种表里关系。尺度可以归结到比例系统中，不过尺度中存在着人的一个基本参数，而这个参数是控制整个比例的首要因素。本节阐述的是审美的机制，在建筑形式美中尺度和序列审美机制等同于比例系统、韵律、节奏和它们之间的复杂组合，因此就不单独予以说明。

形式美的研究推进了建筑艺术的发展，形式美的规则中最主要的原则是“多样性的统一”，它是其他形式美规律的基础和出发点。也就是说，形式美规律的总原则是“多样性的统一”，作为支撑“多样性的统一”原理的形式美规律是韵律与节奏和均衡与对称，比例系统是与“多样性的统一”同一个层次的原理，因此后文先讨论“多样性的统一”，其后再讨论形式美规律的“韵律与节奏”和“均衡与对称”，最后谈一谈比例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