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福会的发展和嬗变
有人认为,宋庆龄对中国福利会的改组不尽满意,工作未能符合原来的设想。1950年中国福利会改组时,关于组织名称费了不少周折。在拟订计划时,她的意见是要“搭起一个科学研究的架子。而后来在命名时却很难确定……结果只好采用了不太理想的名称——中国福利会”(334)。这也许是宋庆龄某一时的想法,根据当时情况来看,宋庆龄还是比较认可的。她在回忆文章中说,“我们不再是个募集和分发捐赠款物的‘基金会’了。现在我们的工作和预算都纳入了国家计划。所有我们以前支持过的事业单位也是如此(335)”。改组及确定经费来源后,中福会发展较快,到1950年底,共有八个业务单位:儿童剧团、儿童时代社、少年儿童图书馆、少年儿童文化站、妇幼保健站、托儿所、婴儿托儿所、沪西女工妇幼保健站(336)。1951年5月时,“中国福利会正在飞速发展,并且为政府机构输送干部。我们多么自傲”(337)!
1952年11月,宋庆龄出席中国人民救济总会工作会议,指出:在保卫和平和进行祖国建设事业中,救济福利工作人员也作了不少工作。希望配合即将到来的国家大规模建设,更进一步地做好救济和福利工作(338)。但由于中福会各位执行委员工作都很忙,以致没有经常召集会议,加上两三年来工作上的变动,执委分散各地,工作上的繁忙,很少联系,使执行委员同志们“无法了解中国福利会的工作、及时地提出意见,给予指示”(339)。1953年4月,为了使今后中福会工作能够得到执行委员会经常及时的指示计,宋庆龄打算将执行委员会予以改组。4月2日,中福会以宋庆龄名义致函各执行委员,提议改组。得到完全同意。全国妇联章蕴表示,在我来说是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的,同时由于我又远在北京,工作也较忙,故与福利会方面更缺少联系,因而自己时时感到不安。沈体兰表示,随着国家大规模经济建设的进行,中福会的工作也必须计划化,这就要求更具体的领导。建议新的执行委员应当以有工作经验而能切实负责的人来担任。在这一点上,我认为我自己是不适宜的。潘汉年认为,至于如何改组,是否请考虑定期召集少数执委(应是改组后必须参加的委员)座谈一次,以便商定改组办法及改善今后委员会的领导办法(340)。1954年1月,宋庆龄想了解中福会干部配备问题,病中不能与秘书长李云当面研究,致函询问“各负责同志的工作如何分配、各职权的范围,每个人负责某项职务以及进一步了解两个委员会的情况”(341)。1954年底,宋庆龄当选为全国政协副主席。接着又当选为中苏友好协会会长(342)。工作更为繁忙,宋庆龄还是很关心中福会工作。
1955年1月28日,她致函李云。“有了政府机构和人民团体应遵循的制度来进行业务,秘书处实际上没有很繁重的工作。虽然行政会议是专任行政事宜的,但实际上很不容易把各单位的行政方面和实际业务分开来,因为二者都应有密切联系的。除非中福会的组织和它的将来都预先配置好,不然我以为一个配备干部的会议是没有什么意义的”(343)。宋庆龄这样说是有原因的。李云担任中国福利会秘书长,最初满腔热情希望把工作做好,但后来感到越来越困难。于是她和办公室主任商量,建议将中福会下属的各单位,分别由市政府各局直接领导业务,名义上还是挂中国福利会的牌子,行政与经费仍由会管。例如:国际和平妇幼保健院(宋庆龄获得斯大林国际和平奖金后扩建的)交给卫生局,儿童剧团交给文化局,少年宫交给团市委少年部、《儿童时代》社交给出版局,幼儿园交给教育局,托儿所交给卫生局等,这样将中福会各单位的工作纳入国家统一计划之内。李云利用出差机会,将这份建议带到北京征求中国救济总会秘书长伍云甫的意见。救济总会的主席是宋庆龄,与中福会关系密切,中福会的经费开支也放在救济福利费项目中。不料伍云甫将这个建议送呈周恩来。周恩来看后笑起来说:“怎么?她人还在,你们就想把中国福利会拆伙了。领导工作有困难,可采取一个办法,调整中福会的执行委员,新的执行委员可以挑选与中福会工作有关的各局的领导,今后通过执行委员加强对业务工作的支持,但不要安排北京方面的同志担任执行委员,那是空的挂名的,不解决什么问题。(344)”(www.xing528.com)
遵照周恩来的指示,中福会执行委员邀请了上海市各有关局的领导,还邀请两位市委书记柯庆施和陈丕显先后担任执行委员。宋庆龄还请齐燕铭担任执行委员,齐不敢马上接受,请示周恩来,周说:“既然夫人要你担任,你就接受下来。”1956年,中国福利会组成新的执行委员会。在上海举行会议,“讨论了该会所属文化、卫生等福利单位的工作规划。新的执行委员有:柯庆施、陈丕显、齐燕铭、李德全、章蕴、夏衍、刘季平、金仲华等十五人”(345)。这些人都各有专职,对中福会的作用只相当于荣誉会员。1957年干部下放后,中福会出现很多问题,很多业务部门长期无专人负责,削弱了总会对单位的业务领导。行政管理部门人员较多,职责却不够明确,有浪费人力情况,效率不高,而秘书长、办公室的工作则过分繁重。于是简化总会机构,改三级制为二级制:在执行委员会、主席—秘书长下,除办公室外,设立平级的文化工作委员会、妇幼保健工作委员会、人事科、秘书科和中国建设社(346)。将行政和人事工作权力部分下放。
此时的中福会,人事上已发生了根本变化,实际上,这种变化发端于上海解放前。中福会的福利站“成为革命的联络站和传播革命思想的场所。……像一所革命的大学校,为革命事业培育了一批干部”(347)。解放后,中国福利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有百分之五十以上参加人民政府工作或加入南下工作团”(348)。这些人大都是中共或其外围组织成员,如后来任中福会副主席的鲁平回忆,1949年“进入中国福利基金会工作后发现,一些部门的负责人不少都是地下党员。当然,当时我们都是秘密的,党组织也是秘密的”(349)。对人员的大量流失,宋庆龄显然不太乐意,“所有的老手都要走了,当然令人遗憾”(350),希望王安娜继续留下来,而王因个人原因还是离开了。由于缺乏得力助手,宋庆龄一再向中共要求调入李云,经周恩来同意,1952年,在商务部门工作的李云被正式调到中国福利会担任秘书长(351)。中国建设社成立后,宋庆龄建议曾为“保盟”工作的柳无垢在《中国建设》或中国福利会出现空缺时参加进去。柳无垢答复,“这是非常善意的。当我的健康彻底恢复了,如果《中国建设》还需要人手的话,到那个时候我参加它的工作将比较合适”(352),但终未能成行。为了国际宣传工作的需要,宋庆龄又请耿丽淑到中国帮助,在当时美国等封锁中国的情况下,办成这事难度很大。但中福会商请广州某公司出面,以商务方面的名义,费尽周折得以让耿丽淑秘密入境(353)。尽管如此,老成员还是屈指可数,中福会的人事面貌已焕然一新了。
宋庆龄仍坚持开展福利救济工作,她认为,“救济福利工作是每一个现代国家政治制度的必需的附带物”,是“我们国家职能中的一部分,它们关系到全体人民的利益,因此也为全体人民所密切关心”(354)。对解放后的各种政策和开展的各种运动,宋庆龄都坚决拥护。1951年12月和1952年1月先后开始的“三反”、“五反”运动,她在中福会认真贯彻,挖出一个大贪污犯和几个从犯。这伙人在解放前夕,竟将中福会计划运给人民军队的一部分药品,从仓库里转移出去卖给自己亲戚所开设的药房,从中牟利。宋庆龄得到报告后,批示严办(355)。爱泼斯坦认为,她“完全赞同巩固革命胜利的成果,以及在1956年前为使中国的经济和社会走上社会主义道路而采取的各项步骤”,只是“以后那些以老革命者和老盟友为目标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极“左”的运动,使她深感忧虑”(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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