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高》：揭秘李春平的人才思想

从《步步高》看李春平的人才思想^[39]

刘应祥

暮春之夜，冷雨敲窗，我一口气读完了李春平的长篇小说《步步高》。掩卷沉思，感慨良多，心绪难以平静，因此提起笔来，写一点读后感，主要谈一谈作者从《步步高》里反映出的人才思想。

党务和行政领导人才在人才系统中是一个特殊的群体，特殊的责任，特殊的环境，对他们有特殊的要求。作者从《步步高》的主人公古长书身上集中体现了他对党政领导人才的价值取向和判断标准，归纳起来，我以为有以下几点:

一、从政者应该是正直的

本书第一章开门见山地借主人公的思想反映作者的思想:“在他的理解中，政治之谓，政者正也，就是要以正理政，以正施治，以正显威。所以从政者一定要正。只有心正身正，方能治理一片江山，稳固一方国土。否则，纵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不能经邦济世”。古长书如许多党政领导一样，在复杂的环境中坚守自己的精神家园，坚持做人和做官的操守，光明磊落，正气浩然。他立足于做事，靠成绩和能力奠定步步高升的基础，而不是如何无疾之流，勾心斗角，投机钻营，奴颜婢膝，一切以升官为目标，为了升官，不惜如狗如奴，什么礼义廉耻，人格尊严，统统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不可否认，无论何时的官场，无论何地的官场，在两难的选择时，从政者的思想深处都会经常遇到道义和利益的反复搏杀，当义和利不能兼顾的时候(很多时候是不能兼顾的)，有的人舍利而取义，有的人舍义而取利;有的人在道义上胜利了，有的人在世俗中胜利了。价值取向不同，人格高下立见。古长书是幸运的，从结果看，他在道德和世俗上都成功了，但在过程中，肯定有过多次艰难的抉择。

二、从政者应该是智慧的

孔子说“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古长书的执政行为是讲技巧的，是充满智慧的。官场变化莫测，如果不讲策略，不讲智慧，不讲妥协，不讲迂回，要么寸步难行，要么动辄得咎，即使胸怀大志，也必定一事无成，最终以失败而告终，这样的现象在我们的身边是屡见不鲜的。古长书说:“从政的人不能太圆滑，太世故，但太老实了也不行，必须学的聪明一些，否则容易受伤。”因此他强调要“把人做成一朵花，要让反对你的你理解你，让理解你的人支持你，让支持你的人忠诚你，让忠诚你的人捍卫你。允许有人不喜欢你，但不能让他恨你。万一他要恨你，也要让他怕你。这些，都要用你的个人智慧和人格力量去支撑”。在实践中，古长书把这些应用得炉火纯青，如清理违章建筑时的借力打力，建议处理唐山腐败案时的欲擒故纵，在深圳推销山野菜时的一卖一买等，足见高明与灵活。在工业局因为误解提升无望时，他不急不躁，三缄其口，保持内敛，经受了一次政治危机的严峻考验，体现了政治上的稳健和成熟。在细节的处理上也是可圈可点，如买燕麦面送汪书记的女儿，派顾晓你护理汪书记等章节，在不失尊严、合乎情理的情况下，把事情做得不露声色，恰到好处。这些都来源于古长书对人性的深刻理解和对官场潜规则的准确把握，并巧妙地应用到实践中去。

三、从政者应该是务实的

做事是做官的物化形态，做官的价值归根结底应该体现在实实在在的做事上。古长书反感一些官员:“他们常常把空话说得实实在在，把假话讲得真真切切，把大话说得豪情满怀，听起来是真理，用起来是废话。不过是用空洞的思想填满了空洞的时间罢了”。古长书不但会想，懂得借势和造势，更重要的是扑下身拼命去做，并且把事情做得轰轰烈烈，不同凡响。他在县里主管工业时，有时一连几天呆在企业里，不回县政府，也不回家，困了就在企业单位睡觉。他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工作重点，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工作目标。在工业局主管企业改制时，迅速深入第一线，考察摸底，招商引资，盘活资产，迅速扭转了局面。针对汇报成绩时的夸大其词，他向市委书记建议实行汇报责任追究制。这些都反映出作者希望党政领导能成为想干事、会干事、干成事的优秀人才。不可否认，我们的机关确有一些平庸的官员，养尊处优，无所作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或猜拳于酒肆，或沉溺于牌桌，或放歌于舞厅，或垂钓于溪流，悠则悠矣，闲则闲矣，但民生的疾苦，社会的责任，官员的良知，统统忘在了脑后。《步步高》提倡敬业的精神，务实的作风，对机关现实具有很强的针对性。(www.xing528.com)

四、从政者应该是勇敢的

作者用顾晓你的话道出了自己的心声:“我就喜欢那种敢想敢说敢干的领导，所谓敢想，不是说异想天开，光做美梦，而是要凭借聪明才智，富有创造力的敢想，只有这样才能创新;所谓敢说，是别把想说的话装在肚子里，公开场合说一套，肚子里装一套，这种领导很不真实;所谓敢干，就是要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勇气，不墨守成规，敢于去干别人不敢干的事业。”“勇者无惧”，古长书是一个作风硬朗的官员，在拆除违章建筑时，敢于碰硬，以大无畏的精神面对“天不怕”之类的邪恶势力，这是一次典型的正与邪的较量，法与恶的比拼。古长书对事硬朗，对人亦然。市委办的一个秘书背着领导收红包，面对秘书乱政的危害，古长书违背常务副书记的意愿，冒着很大的风险，坚决将其调离秘书岗位。“在党政机关，用人算不上什么胆量，处理人才更见胆量”。在执政过程中，我们必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困难，在困难面前，有的人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拖则拖，可躲则躲。有的人有办事的愿望，但没有办事的胆量，挫折面前，畏缩了，逃跑了，如周县长一类。无私才会无畏，只有置个人一切于度外的胆略，才会有一往无前的行动。“政府的软弱无能是最大的腐败”，只有强势的领导才能成就强势的政府，只有强势的政府才能保障公平与正义，才能带来安定与秩序。

五、从政者应该是廉洁的

作者对收受礼品问题有一段精辟的议论:“别看他平时道貌岸然的，他只不过是像条狗一样，扔下一个带肉的骨头，就马上扑上来啃咬。几百元几千元就能改变领导意志，然后就屁颠屁颠地摇着尾巴围着别人的视线转。这样的话，就活得没有人格了。他在那些送礼人的眼中，一辈子都是低贱的，无耻的，抬不起头的。”“一个领导最可悲的只有两点:一是贪污受贿，那是人格的丧失;二是说话没人听，那是权威的丧失。真正想在官场上混得人模人样，在社会上能挺直腰杆子走路，那就只有一条:清清白白地做人，踏踏实实地干事。即使在将来承受人生磨难或遇到政治坎坷的时候，也是无愧于人的。”鉴于这样的认识，作者写贺建军将钱财如数上交，古长书逐户退款，甚至朋友送的钻戒也上交纪委，并因此欲白反黑，引起一场误会，险些断送了政治前程。在党政领导中，确有一些作风好、能力强、能吃苦、会办事的人，由于守身不严，为利欲所诱，最后问题缠身，不能自脱。应该承认，因贪而落马的领导者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其实本质是不贪的，由廉而贪，一是自身修炼不够，二是环境使然，因此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形势，要时刻警醒自己，莫使小错成大祸，不然，悔之晚矣!

六、从政者应该是温情的

官员是政治人，同时也是社会人，在不同的对象面前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因此，在遵守政治伦理的同时，还应该遵守社会伦理和家庭伦理。古长书既是官场中人，也是社会中人，他对父亲，对妻子，对朋友，对恋人的态度和方法，也是构成这个人物形象的重要组成部分。事父亲以敬，待妻子以爱，对朋友以诚，处恋人以情，古长书都表现得恰到好处，特别是对朋友黄骏和恋人顾晓你。一方面他爱他们，帮助他们，给他们以精神的愉悦和实质性的援助，如黄骏的收购公司和顾晓你的工作调动，他们相处充满着人性的温情，古长书做到《论语》所赞美的那样:“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另一方面又不是以权谋私，于人于己于社会都能做到有益无害。徇私枉法应当处罚，但六亲不认亦不可取(固然可敬)，这里关键是要进退有据，亲疏有度。

《步步高》的人才观是进步的、合理的、实用的，正反两个方面人物的塑造也是成功的。但白壁亦有微瑕，笔者以为仍然有不够完美的地方。作者把古长书的生活和工作环境简单化了，理想化了，他受的打击太少太小，因而矛盾的冲突展示得不够充分。全书以古长书为主干，旁涉的人物着墨不多，也不够丰满，显得立体感不强。

推窗见月，清风徐来，天快亮了，我也应该就此止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