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实施劳工政策
广东省政府支持民众运动,实行劳工“保育主义”政策,协调劳资关系。广州的“中华民国正式政府”和省政府均注意提高工人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同情并支持工人提出的增加工资、缩短劳动时间的合理要求,并颁布、推行了一系列保障人民权利的法令的措施,如《广东省劳工条例》等,劳动者有集会、结社、罢工的权利,形势上有利于广东工人运动的开展。广东省政府自1921年至1922年上半年,就批准成立新工会达200余个。除华侨工业联合总会在1919年经内务部批准成立外,最先组织的是1920年12月成立的茶居工会,会员人数为最多,将近万人。最大的是总工会,入会的有80余工团。[56]最先罢工的是1921年5月26日开始的机器工人,此后建筑、茶居、棚业、油业、缝业、理发等30余工团相继罢工。广东工人罢工得到了省政府的理解同情和帮助。省政府也协调劳资双方,动员资本家尽可能满足罢工工人的合理要求。
处理规模较大的广州机器工人罢工行动体现省当局调和双方矛盾、解决问题的态度。广州机器工人于1920年6月筹划向资方提出的增加工资、缩短工时实行星期例假制等要求,资方向桂系军阀求助,派军警到厂监视工人,罢工因而未能举行,加资要求没有达到。1921年5月,广东机器维持会以广东机器、铸造、打铁等科全体工人临时维持会名义,向资方机器商务联益公会发出请愿书,要求增加工资、缩短工时、规定休假时间。广东省政府对广州机器工人的罢工表示了极大的关注,并出面调停,召集劳资双方在省长公署谈判,以省长训令形式达成协议8条,由省长指令,省辖公用局厂及机器商务联益公会和内外各县商厂在当年6月9日开始实行。广州机器工人罢工要求得到了解决,工人罢工取得了胜利。
1921年8月,茶居工人举行罢工,市长孙科到茶居工会演说,忠告工人处于罢工期内须静候解决,遵守文明规则,将来自可达到胜利目的。工人表示同意。广州有建筑工人二万余人,8月10日,土木建筑总工会集合五市十堂工人讨论该行工人生活问题,经全体决议,要求照原价工值加五以济急,如果东主方面无完满答复,则全体罢工。要求13号答复并派代表10人与东主接洽。[57]12月27日,广州市茶叶西家行集成堂1500多人到省长公署请愿,提出该行已罢工三个月,经省长调停照原值加四,双方均已承认,后有“行虫”(指本行业有影响力的行为不端者)竟再鼓动工人罢工意思绝工人生计,请省长公署解决。粪业工会500多人则要求设立工会,但省长以市政厅不准设立而不答应。广州酒楼茶室工会800余人,以酒家聘用女招待影响就业为由,要求店主停止聘用女招待。[58]广州市印刷工人罢工要求增加百分之五十工资,造成广州三日无报,劳资双方谈判结果,工人工资增加百分之四十。
在1921年间,广州工人要求资方增加工资、缩小劳动时间、改善劳动条件等一些合理要求在政府的协调下得到解决,备受全国关注。省政府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引起人们思考。“无论何种商业均不免罢工之发现,而其胜利均属诸工人方面。当罢工之时虽有种种性质激烈之宣传运动,但均安全经过,未尝发生骚乱之事。且每次罢工,工人均有正当之理由。近年以来,生活程度大增,但工人工资工资从来未有增加,故此时工人方面之权利自应与以承认也”。“去年罢工之数较历年为多”、“工人之要求雇主类皆承认”,“粤政府方面,现则与工人表示同情,每次罢工风潮之中,当事者若请政府出而公断,则其结果,政府莫不将工人要求略加变更,而与以承诺”。[59]据曾到过广东、了解广东劳工运动的高语罕估计,当时广州各行业工人约在30万人以上,他们基本上以行业为单位组织工会。从1921年初到1922年的一年时间里,广州大约成立130个工会。其中获准登记注册的有80多个工会,有27个工会先后举行过要求加薪的罢工,其中21个工会的要求得到圆满解决。[60]时人也称:“中山近年从事于劳工运动,粤东本为工人最多之省,故颇著功效。日来罢工之事日益扩大,孙之势力渐形活跃”。[61](www.xing528.com)
1922年3月,广州国会议员提出废止新刑律第224条惩罚罢工条文。新刑律第224条惩罚罢工条文的内容即:从事同一业务之工人同盟罢工者,首谋处四等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300元以下罚金,余人处拘役或30元以下罚金。3月14日大会通过:在中华民国刑律未制定以前,所有暂行新刑律第224条应行废止。[62]1922年4月15日,广州互助社各工团、总工会各工团及女界联合会所属各团体数万人集会,并派代表到国会请愿要求普选,男女平等参政,修改省议会选举法,改用普选法,给予男女平等选举权。
但是陈炯明对于劳工运动的想法,与孙中山有明显不同。孙中山试图将劳工运动纳入其政治运作轨道上;而陈炯明的想法则是:“现阶段中国劳工运动只宜作劳工教育运动,最不好是拿劳工做政治本钱”。他所着意的是调节劳资关系,改善劳工工作、生活条件,让劳工与政治保持距离,而不要参与政治,导致政府失控,引起政治社会生活的混乱。[63]
总体看来,由陈炯明省长主持、孙中山大总统支持的广东建设事业取得了积极的成效,在当时就已受到舆论的一致肯定。发表在上海《民国日报》的《投资家信任新政府》报道下分小标题“巩固政府之试验”、“广州投资大发达”、“去年出口货百数百万元”、“省银行存款四百五十万元”、“当局优惠劳动界之目光”,并借世界新闻社译美国人奥灵开斯(Orrinkelth)文述:“自陈炯明将军率师回粤,孙中山博士被举为南方政府总统后,一般情形顿为大变。资本陡然恢复其勇气,其匿居于香港上海之广州商民陆续回粤,携带资金同归,购买地产,兴造工厂楼房商店,各种新工业到处勃兴,省城地价遽比上年增高一倍”,“省银行之存户,现已有一千余人,比广州最大之外国银行约多两倍,此等存户,半为本地商人。存款额已逾四百五十万元,全省各小城陆续添设分行,营业日见兴盛,其钞票有充足之准备金作担保,市上均十足通用”。[64]报纸所渲染的广州,到处是一片繁荣景象。
1922年4月,孙中山免去陈炯明的省长职务,任伍廷芳兼署广东省长。[65]伍廷芳表示,自己的行政方针“以陈前省长规律为主旨”:一是维持民选制,二是严禁烟赌,三是恢复地方行政会议,四是财政方面采取开源节流、量入为出政策,并拟暂行停止开办各种新税,以休养民力。[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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