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军政府改组:孙中山与广东督军府的冲突不可避免

(三)军政府改组

孙中山及中华革命党人为首的军政府与莫荣新、陈炳焜为首的广东督军府及其所代表的桂系军事集团、政学系之间的矛盾斗争渐趋激烈和表面化，冲突在所难免。“议员中欲有所为者乃纷纷集于桂系之旗帜下，于是改组军政府之议生，其实际乃欲恢复丙辰军务院之局面，拥出前时之岑都司令为中心人物”，“孙派中人乃死力相抗。孙之元帅府本无实力。惟引滇军为重，自得张开儒为陆军部长、崔文藻为陆军次长，而孙亦居然有兵权矣。因有兵力为保障，于是收司法权，收盐务权，收铁路权，种种行为皆为与桂系相争之事，而张开儒以陆军部名义特派林英杰、胡文灿二人分往各地大招民军，初谓为援湘援鄂之准备，后忽改为警备队，民军既多，渐由各县而上省，若待羽翼既成，必为桂系之大梗”。^[22]军政府结纳滇军、招收民军，以扩充军事力量对抗桂军，滇军和民军自然是桂系军阀所要拔除的“眼中钉”。

桂系军阀和政学系政客想办设法挤走孙中山或是削弱其权力，降低孙中山在军政府中的地位，限制军政府的权力，削减军政府所依赖的兵力，枪毙滇军参谋长崔文藻，解散民军，不让孙中山握有兵权、任由军政府控制下的军事力量坐大。“故当改组军府呼声最高之时，而民军之进城日见其众，当时谣诼纷纷。黄花冈纪念日，督军署忽然下发急令，尽将省中所招的民军缴械解散，继而将张开儒部下驻省之滇军机关搜检缴械，又将张开儒的参谋长崔文藻逮捕枪毙。张亦在捕系。于是军政府之‘陆军部’三字亦被括去，陆军总长、次长亦已被捕。此举实以强力解散军政府而已”。^[23]

接着而来的是改组军政府。此事酝酿已久，主事者是桂系军阀和政学会议员，同时也争取海军程璧光和军政府中唐绍仪、伍廷芳等人对改组军政府的支持。1918年1月20日，政学系议员推岑春煊为首领，组织了“西南自主各省护法联合会”，并颁布《中华民国护法各省联合条例》，推举岑春煊为议和总代表，伍廷芳为外交总代表，唐绍仪为财政总代表，唐继尧、程璧光和陆荣廷为军事总代表，隐示分解权力意向。2月2日，程璧光、伍廷芳和唐绍仪三人邀请孙中山和莫荣新讨论改组军政府大纲和办法。孙中山对此甚感不快，会后曾多次公开反对改组。2月8日，伍廷芳等人向非常国会提交了《军政府组织大纲修正案》报请审议。5月7日，非常国会通过军政府改组案。孙中山委托居正向国会非常会议提出辞职。在听闻国会非常会议通过“二读”后，滇军将领张开儒发出通电表示抗议;在上海的非常国会议员林森、陈家鼎、王乃昌、田桐等27人通电要求挽留孙中山，将改组案的施行延至6月12日国会正式会议开会以后。国会非常会议未加理会，5月18日，“三读”通过《修正军政府组织大纲》12条。孙中山只好派居正为代表，办理军政府交代事宜。(www.xing528.com)

《修正军政府组织大纲》主要内容，是改大元帅独任制为总裁合议制执行行政权，并以政务院赞襄行之。总裁以合议制行使职权，总裁会议每次轮推一人为主席。增设总裁会议、政务院、军事委员会、参谋部等，政务院下设参事会，各部改隶政务院。大纲对总裁会议、政务院、军事委员会、参事会的设置功能、职责作了规定。总裁由国会选举产生，总裁以合议制行使军政府的行政权，而不是原来由大元帅一人行使。总裁也不再象大元帅那样不受国会制约。修正大纲制定了国会制约总裁的条文。1918年5月20日，国会非常会议举行总裁选举，123名议员参加选举，唐绍仪、唐继尧、陆荣廷、伍廷芳、孙文、林葆怿、岑春煊7人当选为总裁。次日，孙中山发布《辞大元帅职临行通电》及《留别粤中父老昆弟书》，即离广州往汕头，绕道日本到达上海。孙中山原不愿任总裁职，后接受同志建议复函非常国会表示同意担任，但只派徐谦为代表代行总裁职务。6月5日，岑春煊被政务会议推举为主席总裁。^[24]

在军政府孙中山系与以广东都督府为代表的桂系军阀及政学系的角力中，孙中山系明显处于弱势，敌不过督军府所代表的桂系军事集团和政学会分子。国会议员如丁象谦、邹鲁等和潮梅督办粤军总司令陈炯明致电表示反对军政府改组，但是他们的抗议也无法改变改组的既定事实。

孙中山离粤后，依仗桂系军阀为支撑的政学系基本上掌握了军政府大权，与桂系军阀配合加强控制广东，一改孙中山为大元帅时的弱势军政府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