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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夏与两江说:穆克登碑问题探讨

时间:2023-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事实上,李重夏对本国指他水为“土门”的立场并不赞同,甚至在谈判中亦曾有所动摇。(二)中国文献所载之李重夏的观点关于李重夏自知“两江说”不合理的记载也可见于中国文献。清使从李重夏的表现分析,认为该人尚可谓“是非分明”。

李重夏与两江说:穆克登碑问题探讨

3.3.3 李重夏与“两江说”

前文已述,1883年,朝鲜王朝向清王朝初提出“土门”非图们江时,将海兰江定为“土门”,但在“乙酉”界谈中,重新树立了黄花松沟子为“土门”的观点。[92]

“乙酉”谈判中,清方以《钦定皇朝通典边防门》、《钦定皇朝四裔考》、《会典地图》及《皇朝一统舆图》等诸多史料为据,有力地论证了中朝两国向以图们江为界的事实。朝方由于没有任何史料为据来论证其“土门”黄花松沟子说,仅仅以“敝邦人则以碑堆相连,与土岸如门之故,至今但认以土门江”[93]为词反复论说,固执己见。事实上,李重夏对本国指他水为“土门”的立场并不赞同,甚至在谈判中亦曾有所动摇。

经过两个月的谈判,朝方不仅没有推翻“土门”即图们江,这一事实反而日益明朗。朝鲜李重夏对此的认识最为透彻。

(一)李重夏奏文

李重夏虽自知“土门”即图们,但在奏文中并不敢直接写出中、朝两国是以图们江为界,[94]而是借豆满江自古以来就是禁越的界限、越江者必判死罪等旧制,委婉地建议本国政府重申旧禁,严格禁止本国人随意越过豆满江,[95]间接地表述了图们江为界河。

与《别单》相比,李重夏在《追后别单》中所表达的“土门”即图们江这一认识更加明确,直接提出朝鲜王朝与中国以豆满江为界是始自朝鲜王朝世宗代(1419—1450年):“自我朝国初,则北关界限,北至于输城,逮至世宗祖朝,节度使臣金宗瑞,驱逐野人,开拓六镇,始以豆满江为界……穆克登出来定界……其时往来之路,论难之语,专以豆满江为限是白遣。备边司关文有曰:土门江,华音即豆满江,以此知悉次,推此一句,豆江为界又分明是白齐。”[96]并指出穆克登查边是围绕着豆满江为界进行的,碑文之“土门”即豆满江。

尤其在1887年两国举行第二次界谈之后,李重夏在《别单草》一文中更加直接地批评“两江说”为闹剧,并查明始作俑者为鱼允中:“……土门、图们之为一江,屡载于中国图志,至今通称;而豆满江之名,则又一我国之方音也。谨考北营所在康熙壬辰定界旧迹,则备边司官文有曰:中国所称长白山即白头山,土门江即豆满江……我国向日之争执,即未审旧迹之致……”[97]“此事(笔者注:指杜撰“两江说”)本经届使臣鱼允中之北行也,听一二居民之言,送人拓来碑文后,更不详考文献,周祭行便,遽谓豆满江北是我地,乃自制民状,使钟城民众,呈于钟城府使。”[98]揭示了“两江说”的出台是鱼允中指示朝鲜垦民所为。

(二)中国文献所载之李重夏的观点(www.xing528.com)

关于李重夏自知“两江说”不合理的记载也可见于中国文献。

“乙酉”界谈结束后,吉林将军上奏总署的咨文中记叙了李重夏在界谈中的心理活动。双方三组代表勘查完毕返回茂山,会谈中,李重夏对“土门”即图们江“心亦明知其然”,所以把重点放在反复强调图们江北岸越垦的朝鲜人生活艰难、本国政府却无地安插之情况。当清使向李重夏提出,归国后必会向清光绪帝代为请求,妥善安置朝鲜流民时,李重夏的立场开始有所动摇——“但见其筹躇莫决,意似深有所畏,不敢定议”,即由于有所顾忌,最终仍不得不将朝方的黄花松沟子“土门”说坚持到底。清使从李重夏的表现分析,认为该人尚可谓“是非分明”。[99]

清方关于朝方勘界使明知“土门”非图们江说实为杜撰的第二次记载是在1887年“丁亥”勘界之后。

光绪十三年十月二十一日,总署发李鸿章文中记载:“……伏查元山坐探委员禀中,有该府使曾与言及,明知松花江、海兰河指界之误,因其政府授意,不敢不遵奉以行等语,可见朝鲜政府屡次授意,并非虚语。”[100]在谈到朝方代表把水流最小,但方位最北的图们江源头——红土山水指为“大图们江旧界”,并力争以此定界之后,清方回顾了朝方于1883年、1885年先后提出的海兰河、黄花松沟子为土门江界河,但在乙酉勘界之后却又主动放弃“两江说”的经过(详见下一章),觉得朝鲜为一己私利而颠倒黑白,实不可信。文中记载,朝鲜元山坐探委员曾经提到过,其实朝鲜勘界使心中早就知道海兰河和黄花松沟子不是界河土门江,但由于本国政府已经决定据此争地,朝方代表不敢不奉命遵行。

基于朝方有过以上的欺瞒行径,在后来的“丁亥”界谈中,清方甚至认为朝方所坚持的“红土山水伏流,执为大图们江旧界”观点也是在朝鲜王朝政府的授意下而杜撰的。[101]

对于此事,吴禄贞在《延吉边务报告》第五章中有补充记载:“当时元山坐探委员姚文藻之密禀文曰:李重夏因勘界之役,左右为难……与卑职密相笔谈云:‘此事实为鱼允中一人所误。’穆克登定界碑曰‘东为土门,西为鸭绿。’今日韩民实是越垦,鱼允中欲无中生有,遂创出土门另有一江,非即图们之议,以骇人听闻。韩人上下哗然以为并非越垦,附而和之,乃至聚讼不决,妄思伸地……李重夏心有顾忌,即借地两字万不敢出口,惟硁硁然强为驳辩,上届故未有成议而还。彼谓此次如无宪台授意,告政府转饬以办法,则势仍将虚此一行,劳而无功也。彼惧鱼党之清议,此等谈论,不敢稍漏一语。”[102]对照李重夏在各奏文中的记载,其意无不相符。

综上文所述,可以明确,李重夏在奉命勘界之初就已知“土门”非图们说实为本国有意杜撰,经调查后得知,“两江说”是1883年西北经略使鱼允中授意于越垦朝鲜民,由越垦民向朝鲜钟城府使提出,再由钟城府使正式照会敦化县知县,将“两江说”提升为两国政府之间的外交事件,最终导致了中朝两国图们江边界纠纷。始作俑者的目的,最初虽为安置朝鲜无法“刷还”的越垦于中国境内的朝鲜流民,后来却发展为对中国图们江北岸地区的领土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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