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志》土门河考察：穆克登碑问题研究

2.3.4　对《辽东志》所载之“土门河”的考察

自中朝图们江边界争议发生以来，“土门”为何水即成为核心问题，学界存在着不同观点。有的学者认为穆克登碑文中之“土门”，指的是松花江的一条上源，认为穆克登将此支流规定为界河，中朝两国应当以此水分界。这种观点的依据之一是中国《辽东志》中一条关于“土门河”的记载。

据《辽东志》载，该“土门河”为松花江上源之一:“土门河，城东北五百里，源出长白山北松山，东流入松花江。”^[110]

笔者认为，《辽东志》之“土门河”绝非穆克登所勘查的“土门江”，二者大相径庭、相去甚远。

首先，穆克登碑文中之“土门”是界河的主体。康熙帝圣旨中明确指出，中朝两国是以鸭绿、土门二江为界;穆克登碑文中刻写的“鸭绿”和“土门”，亦是指界江主体。“土门”是堪与鸭绿江相提并论的大江，是足以标示出两国国界的大河流。而《辽东志》之“土门河”，仅仅是一条小支流，它作为松花江源头之一，与灰扒江、三土河、哈剌河、稳秃河等松花江诸上源支流一同列出，并不能成为江河的主体。所以，该“土门河”绝非穆克登碑文中堪为界河的“土门江”。

第二，对照穆克登查边的过程以及所查找到的界河源头的周边情况，可知该“土门河”不是“土门江”。(www.xing528.com)

史料明确记载，穆克登所找到的“初派”上半段，“在第一派(笔者注:指穆克登所谓的“初派”的下游涌出之水)之北十数里外沙峰之下”，^[111]“第一派”又流四、五里之后，就是穆克登立碑处，“第一派”与“第二派”在此交汇。穆克登立碑处是小白山分水岭，三汲泡附近。从距离上考察，穆克登所认为的“初派”上半段距小白山立碑处应当不超过二十里，而《辽东志》之“土门河”却源自长白山之北松山，与位于长白山以南的立碑处遥不可及。

第三，史料表明，穆克登所找到的土门正源，与鸭绿江源头东西相对，并且，穆克登见到“鸭绿、土门两江，俱从白山根底发源”。鸭绿江源自长白山南，而《辽东志》之“土门河”不但与“从白山根底发源”不相符，与鸭绿江源头更是无以相对。

第四，“土门河”虽然是松花江上源之一，但不是黄花松沟子(19世纪末朝方提出中朝图们江边界争议时提出“土门”是黄花松沟子)。这一点仅从二者的流向上稍加考察即可知晓。《辽东志》明确记载，“土门河”向东流入松花江，而黄花松沟子却是向北流入松花江，二者显然不是同一条河流。

所以，长白山虽然另外存在一条名为“土门河”的河流，但是，该“土门河”绝非“土门江”，而是发源于北松山，最终汇入松花江的松花江源之一，与穆克登碑之“土门”风马牛不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