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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花列传书中名词详解及翻译研究-干湿概念化与语言形式的差异

时间:2023-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核心的名词是指具体的、可见的、能触摸的、占用三维空间的离散实体。也就是说,名词的概念化方式有所不同,语言形式也就相应出现不同侧重。张爱玲做的第二个注释是“干湿”。

海上花列传书中名词详解及翻译研究-干湿概念化与语言形式的差异

三、名词的详细注释

还有一类典型的词类是名词。核心的名词是指具体的、可见的、能触摸的、占用三维空间的离散实体。如果对于名词非空间域、非离散实体和非具体化的表达有不同的体验,语言的表达形式就会出现差异。也就是说,名词的概念化方式有所不同,语言形式也就相应出现不同侧重。

例1

原文:下半日汏衣裳,几几花花衣裳就交拨我一杆仔,一日到夜总归无拨空。(韩邦庆,1982:183)

译文:下半天洗衣裳,好多好多衣裳,就交给我一个人。一天到晚总没空。(张爱玲,2003:213)

分析:此例中“一杆仔”是典型的吴语方言,意思是“一个人”。吴语中用“仔”来表示人很常见,前面的“一杆”做量词也很形象,是一种单薄的体验。除了这个名词词组的翻译,此例中还有两处翻译很有特点,一是动词“汏”的翻译,一是形容词“几几花花”的翻译。根据张文佳的研究:“《说文》中‘汏’,淅涧也。从水,大声。《段注》:‘凡沙汏、淘达,用淅米之意引伸之,或写作汏,多点者,误也。’可见‘汏’最初的对象,当为‘米’等需要淘洗之物。在现代汉语中,‘汏’多写为‘汰’,音tai,‘淘汰’意。‘洗物’之意不存。但在吴语中,‘汏’字仍旧读da,为‘洗涤’意。”(2009:14)另外将吴语重叠词“几几花花”译成“好多好多”也很贴切。这两个地方译者张爱玲的翻译很准确。

例2

原文:洪善卿开了个菜壳子,另外加一汤一碗。堂倌铺上台单,摆上围签,集亮了自来火。(韩邦庆,1982:9)

译文:洪善卿开了个菜壳子,另外加一汤一碗。堂倌铺上台单,摆上围签,旋亮了自来火。(张爱玲,2003:11)(www.xing528.com)

分析:在这一处翻译中,张爱玲做了三个注释:一是“菜壳子”,即只笼统地点三炒四冷盆等,是什么菜由饭馆决定。张爱玲做的第二个注释是“干湿”。她认为,在第二十九回开始有提到席散后到房里去坐,外场送进台面干湿,显然酒席上也吃打茶围时例有的干果果脯。张爱玲做的第三个注释是“围签”,可能就是果盘,在官话普及后,果盘这名称被“围”取代,这一说法非常形象,因为果盘围绕中央的一只小碟子被分隔为几只小碟子;“签”似指果脯上戳的牙签,当时已有木制牙签出售。第十回有人用“柳条剔牙杖”。打茶围即吃茶与围签之意。(2003:19—20)

张文佳的注释与此稍有不同,认为“现代方言中说‘开菜单’包括了酒席的所有菜肴,而在小说中称为‘开菜壳子’,两者意义稍有不同。‘菜壳子’大致是菜单的意思。其内容应该属于‘下酒菜’一类。这一‘开菜壳子’的说法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方言词典中也均不见这一词条。此外,旧时称‘桌布’为‘台单’。‘围签’则没有正确解释的依据,据上下文可以了解大致是‘碗碟’一类的餐具,至于为什么有‘围签’的叫法,已经不得而知”(2009:5)。

比较一下可以发现,身为文学家的张爱玲非常熟悉这些明清小说中的器物,而她自己也生在官宦世家,对旧时的生活习惯有一定的体验。这些都成为译者翻译作品时的生活经验。

例3

原文:小妹姐不禁大笑道:“二少爷阿听见?幸亏有两个鼻头管,勿然要气煞哚! ”(韩邦庆,1982:43)

译文:小妹姐不禁大笑道:“二少爷可听见?幸亏有两个鼻孔,不然要气死的。”(张爱玲,2003:52)

分析:张文佳的研究与此不同,引证原文为:小妹姐不禁大笑道:“二少爷阿听见?幸亏有两个界头管,勿然要气煞哚! ”(2009:7)并将“界头管”翻译成“耳朵”。笔者所搜集的资料中,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本的《海上花》此处使用的是“鼻头管”。但从上下文来看,前面提到二少爷是否听见,此处若译成耳朵,更能表现出一种要不是亲耳听到断然不能相信的语气。估计可能有两种版本,一为“鼻头管”,一为“界头管”。张爱玲翻译所参照的原文应是“鼻头管”。正如张文佳所言:“吴语中形容凡管状的身上器官或部位的,皆可在词后加‘管’,如耳朵管,鼻头管,喉咙管,肚肠管等。”(2009:7)这些分析都很贴切。译者在此处的翻译也很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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