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地域化”(globalization)概念源于全球化理论家罗伯逊(Roland Robertson)。他认为全球化同时包含了特殊主义的普遍化和普遍主义的特殊化两个过程,地方化是全球化的组成部分,全球化时代的宗教传布与变迁也包含其中[15]。而将这一视角引入中国基督教史的研究,是吴梓明的创举。他自述在2004年马来西亚的一个研讨会上首次提出从“全球地域化”视角剖析基督教在华发展,强调不但要有一种全球化的视角,也需要有一种地域性的关怀。其后又出版《全球地域化视角下的中国基督教大学》一书和《全球地域化:中国教会大学史研究的新视角》一文,着重提倡“全球地域化”在中国基督教教育史研究中的解释力,认为基督教运动是一个全球化运动,但又不能避免地域化的实践命运,“全球地域化”正是关注中国基督教教育发展中的全球化和地域化的双向互动。
在过往传教学模式的笼罩下,传教士占据着历史的中心而少见中国教徒的身影,易使后者在沉默中被忽略与遗忘,即使偶有提及也是以一种极为被动的附属面相得以呈现的。而在关注的中心转向中国本身之后,中国成为了思考的基点。华人牧师、平信徒及其领袖构成了基本的底色,中国基督教展开的内在理论成为追索的重心。但在后者的描画中,传教士易成为看不见的人。特别是在近年来本色化研究宰制的情境下,在中国基督教历史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传教士以及西方因素被淡化、忽略掉了。学人们总是易在两个极端之间徘徊,而难以找到其中的中点。吴的“全球地域化”观念的引入无疑是化解这种偏颇的修正液,它既有全球化的视野,又有地域性的关怀,它连接着中西的两端,既关注基督教来源的西方因子,也正视中国基督教展开的内在理路,既看到了基督教作为一种普世性宗教在全球的扩展,也重视中国自身的因素在其中的参与。正如吴所言,“全球地域化”可使中外学者避免“以中国或西方为中心”的单纯范式,分别注重教会大学的国际化和其中中国人的观点与材料[16]。吴也提到“‘本色化’就是‘全球地域化’”。本色化的内涵已经包容在后者中了,相较于本色化,全球地域化更全面,解释力更强。而相较于文化交流模式,它看到了基督教作为一种普世信仰在全球拓展中的主动性,同时正视与基督教携伴而来的西方文化的强势性,点出了中西文化交流中的主动与被动、强势与弱势。尽管吴的探究仅仅局限在中国基督教大学,但是,显而易见,“全球地域化”的解释空间并不仅限于此,在整个的中国基督教史研究进而在西学东渐领域都有施展的空间。(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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