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纹饰图案与现代服饰设计风格探讨

漫谈传统纹饰图案与现代服饰设计风格

陈莲

一、传统纹饰的产生和审美情结

在人类文明的初始阶段，从人们开始试图记录，描画某些事物的时候，图案就诞生了。对于那些最原始的人工印迹，称之为“纹饰”也好，“符号”也罢，我们都可以把它看做是图案的雏形，可以说传统纹饰是民间民族艺术、民俗文化千百年来沉淀的结果。

图案用于服饰设计，是附加在服装上的装饰设计。作为装饰的纹样和色彩在历史长河中，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阶段，图案形式各具特点和文化意味。我国素有“衣冠王国”的美称，传统观念把人的衣着打扮看得比人还要重要，把服装当作一种独立的工艺品来欣赏。德国社会学家格罗塞曾在《艺术的起源》中说过:“喜欢装饰，是人类最早，也是最强烈的欲求，也许在结成部落的意识产生之前，它就已流行很久了。”我们的祖先无论是“宽衣博带”的“深衣”、“袍服”之类的正式款式，还是平常百姓的便服，从繁缛华丽的纹样与色彩，到精卓绝伦的材料与工艺是都围绕着“装饰衣服”这个宗旨。同时，服饰图案的变化与各阶段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方面也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以服饰艺术起源来看，原始人首先懂得装饰，很久以后才懂得设计，他们把战利品挂满岩洞，在身上涂满了油彩，后来才注意对它的式样和美感。我国新石器时代的装饰图案应用最多的是各种几何形纹样，其次是植物和动物纹样，人物纹样较少。西安半坡遗址出土了纺织品的标本，就有一百多种，编织物织法多样，纹饰规整古朴。这些装饰图案有如太阳的圆、火的光芒、水的波动、山的起伏以及鱼的鳞、鸟的羽毛和螺壳上的旋形纹等——这些可能都是当时创作几何形图案的源泉。所以说:服饰图案的产生是个相当复杂的文化现象，只有从多个角度分析服饰图案的功能与渊源，才能够更加深入地理解服饰图案的种种表层现象和内涵价值。

二、传统纹饰的发展及其特点

我们的祖先是在漫长的历史背景下为我们留下了一份宝贵的图案遗产。大约距今天七千年前，彩陶纹样和石器纹样就出现了，题材极为丰富，有几何纹样、植物纹样、人面纹及鱼纹、蛙纹、鸟纹等。如图原始人从事渔猎和农业劳动取得素材，以及对太阳、月亮、水火，山石等自然形象和劳动工具的观察、接触、认识变化而来，为我国的图案发展起了奠基作用。到了夏朝、春秋战国时期，青铜器图案是这一时期装饰图案的主流，纹样的题材主要有餐餮纹，现在一般称兽面纹、鸟纹、蝉纹及几何纹(如图1、2、3、4、5)，其特点为结构严谨，境界神秘，达到了图案内容与形式的统一。秦汉时期的图案构图采用平视体构图。平列所有形象，把不同空间，不同情节表现在一个场面内，填充丰满，复杂而不杂乱，疏密均衡有致，采用散点透视及俯视的透视方法。表现极强的装饰效果(主要图案有人物、几何形、文字三种形式，结构为适合纹样。画像砖、瓦当有人纹、植物纹、动物纹、云纹、方位神纹等，比较典型的有四神纹，鹿纹。

图1　彩陶上的鱼纹

图2　商周青铜器饕餮纹

图3　商周的纹饰

图4　春秋战国的蟠螭纹

图5　汉代

秦汉时期的图案摆脱了单一的几何纹样形式，更多地采用了写实手法及组合再造法，形象丰满，准确地把握了人物与动物的运动状态及运动与速度的韵律感，使这一时期的图案达到了中华民族封建社会艺术史上的顶峰。

随着中国封建社会的发展与进步，人们的审美意识转变，隋唐时期的图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以充满自然风情和生活气息的植物和花鸟纹样代替了原始图腾，宗教、政治意义的人物动物纹样，几何纹样也退居次要地位。同时中外经济文化的交流对外来图案纹样的吸收、融合、消化过程中，又创造出了具有民族形式的崭新植物花鸟纹样，其有代表性的是联珠纹、唐草纹、宝相花。如图6花卉植物成为唐代图案的主要题材。这和唐代艳丽、豪华、丰满的图案相比，宋元时代图案纹样更趋向恬淡自然。强调平淡之美，使这一时期的图案纹样更加市俗化，更富于装饰性、花鸟画的发展与兴盛，对图案纹样产生很大影响，宋元时期图案纹饰主要有折枝花式、穿枝花式、缠枝花式、喜相逢式、二环连续式，如图7宋代妇女的服装装饰主要集中在袖、襟、领等边饰。因此，宋代的花边装饰很有特色，主要有连续式和散点式。明清时期的图案在宋、元两代图案的基础上又有所发展，形象更加自然，更加丰满，富有韵律，在纹样组织、疏密、穿插比例更加恰到好处。明代比较有特点的纹样图案时期组织形式有锦上添花式，落花流水式，自由散点式，清代则以吉祥图案纹样为主(图8)。清代集历代之大成，把吉祥纹样发展到了顶峰。(www.xing528.com)

图6　唐代唐草纹边

图7　宋代边饰

图8　清代五福捧寿

三、现代服饰图案设计的风格

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服饰设计的风格。个人喜好的服饰图案，受社会、政治文化、科学技术、艺术、伦理以及个人，情绪等方面的影响形成不同的风格。设计师在进行服装设计中用来表达观念和思想的“观念图形”。在具有典型意味的艺术特色和创作个性中必将出现，亦即形象。不仅传达信息，而且传达思想和观念。服装设计师设计服装后，服装款式的形象被图案面料的花色虚实所干扰。视觉上产生一种虚虚实实飘忽不定的感觉，不像单色面料那样容易在视觉上确定服装款式形象。因此，这种感觉的强弱是随面料花色的大小而变化的。花色越大，服装越是飘忽不定，款式也很难确认。花色小，服装款式的稳定感就强。用满地面料设计的服装，一般来说款式变化不宜太多。即使多也被图案花色所淹没。服装款式与图案风格的一致性是这种状态重要方面，花型小时，色彩模糊所呈现梦幻感。花型大且色彩纯度高，表现出诱人魅力的风格。款式变化应强化面料风格。花经常用来代表女性，花朵图案的多样化就像女性一样多变。据观察，有些比较有个性的职场女性，比较喜欢自然、淡雅的植物图案。而那些很少接触社会，喜欢幻想活跃型的女性则比较喜欢抽象的动物图案，几何图案。图案风格的形成与图案纹样的性质是分不开的。图案主要分具象和抽象两大类。

1.具象图案

具象图案包括植物、动物和人造物，它源于客观世界，尤以花卉装饰应用广泛。具象图案使人与自然合二为一。从而具有亲和力。特别是变形不多的图案形式，以单纯朴素的语言，表现出古朴的风格。如图9，用贝壳、珠子、毛皮、兽骨等自然纯朴的实物做成的项链、头饰、耳饰、腰饰、首饰等配饰，自然亲切。我国传统的蓝印花布、蜡染的质朴语义、透过它们的形式和色彩所表达的朴素的人性意识具有很强的亲切感。古典美以其内容和形式的独立、完整统一为核心，精神的因素通过形式显示出来，经过变形，具有形式感的含蓄，平稳的自然物象。它的古典风格所透出的典雅，高贵，雍容是其他风格所无法比拟的。近年来蕾丝的兴起，古典之风悠然拂来，与人体半隐半露的模糊之美，神秘而性感，又不失典雅妩媚，蕴藉着欧洲文化的内涵，是后现代主义文化在服装中人性因素的体现。古典服饰图案风格与服装的结合蕴含着人类文化的精神，且具有历史感和时空的恒性感，巴洛克风格把豪华推向极致。如果没有图案的装饰，单凭服装款式的变化而尽豪华风格。其服装的豪华感会逊色得多。图案纹样的动势和起伏变化丰富。加之色彩的渲染，更能形成奢华的艺术风格。以单独纹样，二方连续图案的局部装饰，或以适合纹样图案的装饰，或以大面积图案面料的采用，用彩绣，镂空绣、珠绣、饰片绣、抽纱、锦绣等形式以尽豪华精美气势，更显奢华。亮片和玻璃、水钻等一直是高级时装和晚礼服的专利，可是近年来这些奢华的装饰品竟然堂而皇之地跃上生活装，独具匠心的珠片图案配合清爽健康款式和略带弹性的面料设计，令人在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透露出一般浓浓的女人味儿。使青春靓丽和高贵矜持在此刻完美统一。表现出的无限和自由，是浪漫主义风格。图案造型以其自由的组织，色彩的丰富表现出情感和情绪的艺术氛围，极具感性。不受约束的个性因素，图案与服装款式的有机结合，更显浪漫风采。单独纹样不受形状的约束的特性，极具动感的造型变化和二方连续图案的情感穿插，推进服装浪漫风格。图案面料本身所具有的飘忽不定的梦幻般浪漫和柔情的情感因素，花色奔放的激情流露，则是另一种浪漫，随意风格。

图9　胸腹部装饰

2.抽象图案

图案的另一种类型即抽象图案，是以平面构成的设计原理和传统的几何形图案为主。抽象是从复杂的实体或某一类实体中提取出来。抽象图案的点、线、面作为一种符号再现意象，它的抽象语义是具象图案所不能替代的。因而风格也截然不同。在服装设计中的现代派和超前风格中，抽象图案的应用非常广泛;一是作为几何图案的面料，如图10，方格、条纹和以抽象图案穿梭于服装款式中的二方连续和适合纹样。在服装中呈现的律动和现代意识，清晰且具有时代节奏。条纹代表有条理的努力，是一种“遵循线条”的欲望或能力，它们意味可靠和正直的联想。但要视线条宽度而定，格子图形也暗示一种次序，不过不太正式也不太聚集。圆点被安置在方格内的圆圈，从符号学的观点来看十分有趣，因为它的结合了方形和曲线的极限。圆越大就越幽默(传统小丑的服装)，而小圆点反映出来的或许只是幽默，或许是深有教养的智慧。讽刺或反语(特别是黑白点);文字或象征符号，可将瞬间的观念，冲动或热情表达出来。二是用抽象形态的材料如木片、塑料、金属等借人体作抽象图案构成，创造出立体图案、极其富有超前意味和宇宙意识。它所表现出的风格是现代，直接、热情、严格规则的艺术风格。

图10　三宅一生

从上述我们可以看出，传统的纹饰是传统观念的外化表现形式，服装图案不仅对服装起到装饰美的作用。它还与服装共同创造出象外之象，寓情象交融，化实象为虚象，使服装富于意境美，诱发出人性意识和文化精神，设计师只有从多个角度分析服饰图案的渊源与设计语言，才能够更加深入地理解服饰图案的种种表象元素和内涵价值。演绎出新的设计理念，引发新的设计创作冲动以满足人的不断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

(作者单位:武汉科技学院服装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