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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历史随书名献给艾米莉小姐的玫瑰

时间:2023-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献给艾米莉小姐的玫瑰”中的南方历史再现杨黎威廉·福克纳是20世纪美国文学史上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一生创作颇丰。本文就以著名的短篇小说“献给艾米莉小姐的玫瑰”为例,从不同的人物形象:艾米莉的父亲、北方佬荷默·伯隆、艾米莉及黑人托比为代表,通过分析他们的日常琐事来窥见美国南方当时各种深刻的社会矛盾。荷默和艾米莉的结合实际上是虚无缥缈的。

南方历史随书名献给艾米莉小姐的玫瑰

“献给艾米莉小姐的玫瑰”中的南方历史再现

杨 黎

威廉·福克纳是20世纪美国文学史上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一生创作颇丰。像哈代笔下的威塞克斯一样,福克纳也致力于构建自己虚构的约克纳帕塔法体系。凭借其超凡的叙述能力,他不但为世人展现了许多令人过目不忘的文学人物形象,创作出一部部经典作品;而且由于对美国南方社会200多年来浮沉荣辱的细致描绘,也为其谱写了一部栩栩如生的编年史。无论是《喧哗与骚动》等长篇小说,还是众多的短篇小说,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是对南方旧传统、旧秩序有力的再现和痛心疾首的否定。亨利·詹姆斯在评论霍桑时曾感言:“艺术之花只绽放在深厚的土壤之上,只有深重的历史才会产生出一点点文学,而一个作家的创作则以复杂的社会机器作为其动力”(Chase,1958:219)。这段言语明确表明了文学与历史,与社会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文史互通这一理念也越来越被新历史主义者所推崇,他们认为在为文学研究中如果只关注文本本身抛开社会和历史考虑,必定会走向片面和极端,所以正如张中载先生在《二十世纪西方文论选读》所言,要“深入文学作品世界社会存在和文学作品反映的社会存在”(张,2002: 594)。本文就以著名的短篇小说“献给艾米莉小姐的玫瑰”为例,从不同的人物形象:艾米莉的父亲、北方佬荷默·伯隆、艾米莉及黑人托比为代表,通过分析他们的日常琐事来窥见美国南方当时各种深刻的社会矛盾

1.南方特有父权制的毒害———代表人物:艾米莉父亲

南方历来有着根深蒂固的庄园经济基础,肖明翰在《威廉·福克纳研究》一书中曾指出“这种一家一户为核心的农业经济和庄园生活造成了南方人以家庭为中心的社会……家庭观念在南方比美国任何地方都更为突出”(肖,1997:102)。家庭就好像一面镜子,浓缩反映了它所处社会的道德信仰、男女关系等种种相关问题。而作为庄园主的父亲就像君主一样,牢牢着掌握旧家庭制度所赋予的权利,统治着自己特有的王国

福克纳笔下的艾米莉父亲就是一典型代表,是一位生前生后都掌握着女儿命运毁灭女儿一生的暴君。在文中父女关系被一幅画惟妙惟肖地展现出来,“身段苗条,穿着白衣的艾米莉小姐立在背后,她父亲叉开双腿的侧影在前面”(吴,2002:261)。聚焦于这一副普通的画面,不难发现,父亲在这个家庭所占有的绝对统治地位:叉开的双腿展示了其父固执的性格,手执的马鞭代表他的专制,背对着艾米莉的侧影显示了他的权威,俨然是一个顽固、守旧的封建卫道士形象。艾米莉立在背后,一方面显示出她依靠父亲,但同时读者也应该清醒地认识到,正是这所谓的保护,在某种意义上却是控制的另一种载体

父亲生前无情地剥夺了艾米莉追求幸福的权力,当她正值青春年华时,“她父亲赶走了所有的青年男子”(261)。但父亲的死也并未使情况有所改变,在陈旧观念影响下,已逝的父亲仍然左右着艾米莉,从而出现了她进退维谷的境地:不离开父亲不能活,离开父亲又不想活。她不能接受父亲的过世,“死死拖住抢走了她一切的那个人”(261)。从小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下,不知如何适应外面的社会,至使她的人格也残缺不全,所以在面临恋爱的打击和挫折时才会选择令人匪夷所思的疯狂情杀。试想如果她生长在一个有利于她健康成长的家庭;如果父亲给于她追求爱情的权力;如果她能够邂逅并嫁给一位对爱情忠贞不渝的男人,假如这一切都是现实的话,艾米莉也绝非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之所以如此,归根结底都是由于受传统父权制的压制。它对艾米莉精神的摧残和对她幸福的毁灭,反映出南方女性受父权制社会控制的被动地位。福克纳借助家庭这个社会细胞的悲剧,隐喻了南方传统父权文化制度的弊端和毒害。

2.内战后南北方的尖锐冲突———代表人物:北方佬荷默·伯隆

艾米莉居住的小镇一直是一个贵族统治的封建王国,有其固有的行为准则。由于北方的入侵,这种传统受到了威胁。在阅读过程中读者也不难感知到,美国南方封建主义与北方工业所带来文明的冲突。如小说中对艾米莉房屋的叙述:“那是幢过去漆成白色的四方形大木屋……还装点着19世纪70年代风味的圆形屋顶……可是汽车间和轧棉机之类的东西侵犯了这一带庄严的名字”(257)。该情景勾勒出了一幅代表新兴工业的汽车间、轧棉机和代表南方封建势力的房屋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画面。

如果说这物与物之间的对比只能表现其静态的不和谐的话,那么其后出现的人与人之间的冲突,就更能让读者体会到南北方生活中动态的尖锐冲突,其聚焦点落在代表北方新兴工业阶级的北方佬工头荷默·伯隆。当镇上有传闻艾米莉要嫁给荷默时,镇民们就禁不住屡次说:“可怜的艾米莉”,正如肖明翰在其书中所言,南方人经常“把自己包裹在高傲的优越感里,并轻蔑地把北方佬看作是出身卑微、愚不可及和爱钱如命的人”(肖,1997:107)。镇民们认为艾米莉与荷默走到一起是道德沦丧,失去了一位“贵夫人的尊严,毁了贵族传统的贞洁”,为了保持艾米莉道德纯洁与高尚以及“贵夫人举止”(吴,2002:262),他们竭尽全力阻止这桩婚事。从此处可以看出,镇民们心里仍眷恋着南方的过去,把贵族价值观作为精神支柱,对北方价值观无论其先进与否都怀有抵触的心里。

荷默和艾米莉的结合实际上是虚无缥缈的。福克纳故意让两者邂逅,并向读者展示由此而引发的种种生活的坎坷,足以证明两种不同体系间是水火不容的,最终的结果必定是一个将另一个消灭而不是相互并存。正如在历史的长河中所上演的南北冲突一样,艾米莉毒死荷默并守着他发腐的尸骨几十年并非她占有的胜利,与之相反,这恰恰说明了她的被征服和丧失。作为一个人,她的悲哀是通过陪伴荷默的尸骨四十多年来显露;但从象征意义来讲,这是人类世界的悲剧,也是美国南方的挽歌。如果南方固步自封,死抱着陈规旧习不放,拒绝接受社会的变革,势必会像艾米莉那样被征服,最终会彻底灭亡;而另一方面,荷默的牺牲也展示了为推翻封建的南方统治北方所要付出的必要牺牲。

3.奴隶制的残余问题———代表人物:黑人托比

除南方特有的以农业经济为基础的庄园家庭生活方式以外,同北方不间断的冲突是决定南方历史发展和左右南方人思想至关重要的因素。而南北方冲突的中心问题及内战后遗留的问题仍然是奴隶制。“按林肯的著名说法,在奴隶制上的冲突已使美国成了一幢裂开的房子”(肖,1997:102)。福克纳所塑造的黑人形象也深刻反映了他对种族问题的关注以及在历史上真真实实存在的推不开躲不掉的奴隶制残余问题。

小说由五部分组成,细心的读者会很敏锐地观察到黑人的角色无处不在,而且都是以下等人的身份出现,如沙多里斯上校的一道命令:“黑人妇女不系围裙不得上街”(吴,2002:257);而在艾米莉买药时是“黑人送货员把药包送出来给她”(263)。这都反映出内战奴隶解放后,虽名义上奴隶制已被废除,但在现实生活中,黑人的生活也并无多大改善,仍属于从属地位,处于美国的边缘阶层。而打着“解放奴隶”口号引发内战的北方人在战后也并未把黑人当作平等的人来看待,“建筑公司带着一批黑人、骡子和机器来,工头是个北方佬……一群孩子跟在他身后听他用不堪入耳的话语责骂黑人,而黑人则随着铁镐的上下起落有节奏地哼着劳动号子”(262)。在这个北方人眼中,黑人只不过是和骡子、机器一样,是用来劳动的工具。最重的活由他们来承担,最肮脏的话语由他们来接受。虽然黑人有资格享受自由平等,但他们却无力与世俗偏见相抗衡,所以仍然处于二等公民的地位。此问题在艾米莉黑人佣人身上显得尤为突出。从故事开头到结尾,那位为艾米莉忠心耿耿操持家务的黑人托比,反复出现在镇民和读者的视野中,他不声不响,颇具神秘色彩,在整个故事情节中他是作为链接俩个世界的唯一活物。正如奴隶制残存的问题一样,使战前战后的南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托比的一进一出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两个世界的疏离和联系。

在阅读时我们也要有意识自问以下几个问题:为什么艾米莉只让这位黑人托比来照看她?为什么托比对她如此忠心耿耿?为什么托比缄口不言,当他意识到这栋房子里所发生的事?为什么托比最后销声匿迹?把这些问题一一解决就不难发现奴隶制残余的问题以及福克纳本人对此问题的期望。在艾米莉的价值观里,她拒绝接受新的社会体系,禁固在属于自己的旧南方家庭里,演绎着自封的奴隶主角色;而托比如往日的奴隶一样,对主人听之任之,对自己自由的权利不去争取,对主人的事从不过问,俨然如未解放的奴隶一样。福克纳之所以让托比在文末无声的消失,意在旧南方大势已去,黑奴随着贵族阶级的消亡而不复存在。当然黑奴的残余问题是否能彻底地解决还有待时间和历史的检验。(www.xing528.com)

4.旧南方消亡的必然趋势———代表人物:艾米莉

史志康在《美国文学背景概况》中曾描述到:“大种植园经济造成了南方有别与其它地区的社会阶级结构。南方的大种植园主成为当地的贵族……黑人在这一地区在数量上占有领先地位,但却没有被当作真正意义上的人看待……数目众多的自耕农……属于中产阶级……贫穷白人最初在南方社会中并未处于社会的底层”(史,2004:197)。而在这一短篇小说中,福克纳用他细腻的笔触勾勒出了当时南方社会阶级的全景图,并用艾米莉的去世预示了旧南方必然消逝的趋势。

若把当时的等级阶层看作是金字塔的话,在小说伊始所出现的年份里1894年,内战刚过不久,小镇上还可以看出明显的四个等级,如下图所示:

处于社会最上层人数最少,在文中以白人贵族格里尔森及镇长沙里多斯上校为代表;由于受父权制所信奉的男尊女卑的观点,白人贵族妇女如艾米莉只能属于第二阶层;第三层由镇民和穷白人占据;而处于社会最底层的是人数众多的黑人及当时的手工业者。当金字塔最顶端的父亲去世时,“艾米莉……脸上没有一丝哀愁。她告诉她们,她的父亲并未死”(吴,2002:261)。她不能接受父亲的过世,不敢面对父亲所代表的南方统治的解体。此时此刻白人贵族还有一部分势力,老镇长沙多里斯少校豁免了她的税费。但当新一代人进入镇参议会还当上是镇长时,他们打算改变老做法并且付诸行动。艾米莉以其特有的高姿态向对方表示自己不屑于此事。她那强硬的态度和拒绝纳税的立场表明了她大胆否定新镇府,也反映出她强烈地否定现实世界中的时代变迁和社会进步。她关起自己的房门,切断同外界的一切联系,以为这样就可以与世隔绝。而此时整个南方伴随着社会的大变革及旧势力一代一代的消亡,阶级地位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在先前的金字塔阶层中已找不出艾米莉的定位;最顶层的贵族阶层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白人资产阶级。

在人们的眼中,艾米莉“始终是一个传统的化身”、“一个纪念碑”(257)、是过去了的时代的象征。正如她的老宅被四周的汽车间和轧棉机所包围一样,旧南方也被日益进取的新北方逐步侵蚀,大有被其吞噬之势。她的死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结束,人们肃静地向她的遗体告别,实际上是对旧时代的凄苦诀别。小说以主人公去世和葬礼作为故事的开头和结尾,意在提醒读者旧南方的衰亡和其废墟上将要建立起的将是一个全新的南方。

福克纳在小说中把艾米莉这个一般人类悲剧比作美国社会发展某历史阶段的真实反映,“按照生活本来面目再现生活”(柳,1972:2),在寻找主人公可悲的结局背后显现其当时的社会状态。面对不可逆转的历史,旧南方中的主人公试图力挽狂澜。他们可能会勉强支撑一下行将倒塌的昔日殿堂,但最终还是逃脱不了灭亡的命运。文中父亲、上校、主人公艾米莉的相继去世以及黑奴托比的出走与日益崛起的新北方和逐渐壮大的新一代政府形成鲜明对比。这种对比双方的一兴一衰也预示着贵族时代旧南方的没落与北方民主制度在南方的确立。从主人公的遭遇中也能窥见作者在创作南方小说时的矛盾心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在爱恨交织的心态下,福克纳用“客观的眼光正视生活、正视历史”,因为他深知如果像艾米莉一样“一味沉湎往事只能导致意志的衰退、精神的破产,(因此)必须以严肃的态度向世人展示真正的南方和困境中的南方人”(史,2004: 205)。福克纳站在历史的角度,在几页的文字中就向世人展示了当时的种种问题,使其“献给艾米莉小姐的玫瑰”真正成为反映南方历史文学中一朵永不凋谢的玫瑰花

参考文献:

1.Chase,Richard.The American novel and its tradition[M].London: G.Bell and Sons Ltd.,1958.

2.柳鸣九.二十世纪现实主义[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72.

3.史志康.美国文学背景概况[M].上海:上海外语教学出版社,2004.

4.吴伟仁.英美文学史及选读学习指南[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2.

5.肖明翰.威廉·福克纳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7.

6.张中载,王逢振,赵国新.二十世纪西方文论选读[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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