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态与多态行动分类：科学哲学思想研究成果

4.2.3　单态与多态行动的分类

在明确“单态行动”与“多态行动”的概念之后，柯林斯进一步区分了单态、与多态行动的类型：

对于单态行动来说，柯林斯首先以行动产生的“情境”以及构成行动的“行为”为参数，将多态行动分为三种类型，并从前面所谈到的行动的六个范例中，挑选出针对不同类型行动的范例。柯林斯主要将行动分为三类^[27]：（1）开放的多态行动（open polymorphic actions）；（2）偶然的多态行动（occasioned polymorphic actions）；（3）好玩的多态行动（playful polymorphic actions）。对开放的多态行动来说，行动产生的情境与行为都是开放的；对偶然的多态行动来说，只有情境是开放的；对好玩的多态行动来说，只有行为是开放的。

柯林斯所给出的，关于开放的多态行动的典型范例是写情书。写情书代表的是一种用不同的行为方式去完成一项不可预知的行动。写情书的最大特点是需要有创造性，对于情书怎样写、写些什么内容，是没有具体要求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写情书的语境与行为是开放的。但是，柯林斯认为，开放的多态行动的“开放性”并不是完全无节制的“开放”，而是要受到社会约定的限制的，比如写情书与写公函是不同的。换句话说，社会约定限制的是行动，但不限制完成行动的行为，完成写情书的行动的行为仍需要创造性。

柯林斯给出的，关于偶然的多态行动的典型范例是投票选举。因为，不论是为何事投票，比如一项法令的执行或者是给某种商品增加税收，也不论在投票之前曾经发生过如何激烈的争论与冲突，在投票选举时投票者只能投赞成票、反对票和弃权票。从这个意义上讲，投票的语境是开放的，但行为是受到限制的（只有三种选择）。此时，相同的行为（比如投赞成票）可以构成许多不同的行动。

柯林斯给出的，关于好玩的多态行动的典型范例是给椅子喷油漆的第二种情况，即工人按照自己的想法任意地给椅子喷油漆。当工人在完成这类行动时，并不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纯粹只是为了“好玩”，给乏味的工作增添点乐趣，反映的是一种个体差异。然而，无论工人们怎么喷油漆，他们所做的工作仍然跳不出喷油漆的范围。从这个意义上讲，任意给椅子喷油漆的语境是确定的，完成行动的行为则是开放性的。这样，柯林斯基于对多态行动不同类型的理解，将“行动”表示为下图：

图4.1　行动结构图（1）(www.xing528.com)

对于单态行动来说，柯林斯在区分了多态行动的不同类型的同时，又从行动的获得过程上，先是粗略地将单态行动分为两类^[28]：简单的单态行动和复杂的单态行动。简单的单态行动是指，单纯的复制行动或依照指令行事的行动；复杂的单态行动的范式主要是“意会知识”，例如骑自行车。告诉你骑自行车的规则，你也未必会骑自行车。

另外，柯林斯又以“专门的或随意的”（special or casual）、“单一的和有区别的”（singular or disjunctive）为参数，更为具体地将单态行动分为四种类型^[29]：（1）专门的单一的单态行动（special singular mimeomorphic actions）；（2）专门的有区别的单态行动（special disjunctive mimeomorphic actions）；（3）随意的单一的单态行动（casual singular mimeomorphic actions）；（4）随意的有区别的单态行动（casual disjunctive mimeomorphic actions）。

其中，“有区别的”是相对于“单一的”来说的。“有区别的单态行动”（disjunctive mimeomorphic action）指的是，在完成单态行动时可以对行动环境进行预测，并基于环境做出选择。之所以称之为“有区别的”（disjunctive），是因为行动者必须选择用一种或其他方式完成行动，并且行动必须是单态行动。^[30]包括两种类型：（1）专门的单一的单态行动。以新手打高尔夫球为例，当新手在学习打高尔夫的时候，他不知道如何打球。他所能做的首先是记住打高尔夫球的规则，然后照着规则去打球。（2）专门的有区别的单态行动。以高手打高尔夫球为例，当新手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之后，他已经熟练掌握打高尔夫球的技巧了，这时他就成为了一名打高尔夫球的高手了，此时的他，不但知道如何打高尔夫球，还能注意到打高尔夫球时所涉及的环境因素。比如，在打高尔夫球时，一般可以从三个方向击球——左侧、右侧和中间。那么，如果在高尔夫球手的左侧有一棵很高大的树，那么他就会绕过这棵树从右向左击球。

“随意的”（casual）则是相对于“专门的”（special）来说的。“随意的单态行动”指的是，我们不在意（或不强调）每次是否是用相同的行为来完成单态行动。^[31]“多态行动”与“随意的单态行动”在完成行动的行为表示上都有变化，但是，多态行动在变化时是不能被分解成相同的行为的；而随意的单态行动即使在发生变化时仍然可以被分解成相同的行为。包括两种类型：（1）随意的单一的单态行动。以在家打电话给妈妈为例，打电话的行动与打高尔夫球的行动不同，打电话不需要伸直左臂，不需要两脚分开站立、膝盖弯曲……打电话不过就是用手按按钮而已，不需要很多运动。在打高尔夫球时，必须将注意力集中在肢体的运动上；而在打电话的同时可以做哪些行为并没有特别的规定。（2）随意的有区别的单态行动。以打电话为例，在上面的范例中，总是在相同的地点、用相同的电话、拨相同的号码。在此范例中，对每次打电话的行为并没有特别的规定，是随意的。基于上述分析，柯林斯又进一步将“行动结构图”细化，可以用下图表示为：

图4.2　行动结构（2）

在具体分析了单态与多态行动的构成之后，柯林斯总结出单态行动与多态行动的主要差别，可概括为：（1）从意向性的角度上看，单态行动的意向性是表现不出来的。即使没有意向性，也能复制单态行动的行为。（2）从语境的角度上看，单态行动与多态行动的区别在于，单态行动只需要通过模拟行为即可获得；多态行动除了要模拟行为还需要理解行为与情境的互动关系。^[32]也就是说，单态行动是“去语境的”（decontextualizable），在完成单态行动时，可以不考虑社会语境因素的影响，并且可以在语境中自由流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的行动都是多态行动，会对语境的变化做出适当的反应。多态行动的完成依赖于生活形式（form of life）。（3）从单态行动与多态行动的关系上看，多态行动蕴含单态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