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层构成的不确定性：科学哲学思想研究

2.2.2　核心层构成的不确定性

在明确了“核心层”的概念之后，柯林斯进一步对核心层的构成进行了分析。在本章上一节的分析中已经阐明，科学研究的最大特点在于在科学的产生过程中充满了争论。科学的“争论”特征在科学的发源地——核心层中，显得尤为突出。核心层科学家之间争论的结果就是，有的科学家势必要被赶出核心层。因此，柯林斯认为，要确定核心层的构成，首先就要确定的问题是——谁有资格成为核心层科学家。或者说，哪些人有资格成为专家、评价专家的标准是什么？

对此问题，柯林斯并没有给予直接的回应，而是通过对一个超心理学案例的介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1968年，美国纽约的一位测谎专家贝克斯特（Cleve Backster）在超心理学的权威期刊《国际超心理学杂志》（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sychology）上发表了一篇标题为《植物生活中初步感知的证据》（“Evidence of a Primary Perception in Plant Life”）论文。文中，贝克斯特强调植物是有感情的。

之后，有很多人曾经复制过贝克斯特的实验，但大多失败了。于是，批评者们也纷纷撰文对贝克斯特的实验结果予以批判。其中，1972年，同样在《国际超心理学杂志》上刊登了一篇反驳贝克斯特实验结论的论文。作者是一名叫做约翰逊（R.V.Johnson）的硕士研究生。

从《国际超心理学杂志》分别刊登了贝克斯特与约翰逊实验事实看来，应当说，贝克斯特与约翰逊所具有的实验技能是旗鼓相当的。但是，科学家们却并不认可约翰逊的实验。理由就是，他们认为约翰逊是个研究生。因此，他们认为约翰逊的实验能力没有达到“专业”水准。但是，如果你是一名细心的读者的话，你会发现，在柯林斯的论述中他已经明白地向你阐明了这样一个问题——关于贝克斯特是否具备实验资格也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因为，从严格的意义上讲，贝克斯特只是一名测谎专家而不是生物学家。(www.xing528.com)

通过对该实验的论述，柯林斯进一步发现，在科学的产生机制中，不但在评价科学实验的问题上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甚至，在关于如何评价科学家的资格问题上，依然缺乏衡量的标准。这样，通过对科学家“资格”问题的讨论，柯林斯意识到，由于科学家的资格无法确定，会导致核心层的成员无法确定，导致核心层的构成无法确定。具体说来，柯林斯认为核心层构成的不确定性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首先，核心层的范围不确定；其次，核心层成员间的关系难以确定；第三，核心层存在的时间是很短暂的。

进一步追究导致核心层不确定性的原因，柯林斯认为主要有三个方面：（1）科学家对其他科学家知觉变化对争论的解决起着重要作用；（2）即使是在争论已经达成共识的情况下，输了的一方也绝不会让步；（3）不是所有的科学家都有参与核心层的经验。^[28]

沿此思路思考下去，既然核心层的构成具有不确定性，那么如何来判定哪些科学家属于核心层、哪些科学家不属于核心层呢？对此问题，柯林斯给出了一条判定的标准——通过科学家的论文和论文的引证率，核心层就是由那些出现频率高的科学家组成的。在柯林斯看来，科学论文不但是科学家用来抒发意见、表达观点的工具，也是他们捍卫自己科学信念的武器，更是他们获得资金支持的重要手段之一。因此，在关于核心层确立的问题上，可以以科学家发表的论文为一个侧面，探寻核心层演变的全过程。

以探测引力波的科学家韦伯为例，在上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间，韦伯曾经发表过四篇论文，一篇发表于1982年、一篇发表于1984年、一篇发表于1989年、还有一篇发表于1996年。最后一篇论文的构思是非常严谨的，论证的主题是“引力波与宇宙起源”。柯林斯认为，如果韦伯的论证是合理的，那么这篇论文将对我们当代物理学研究起着重要作用。然而，通过对这篇文章的受关注度进行调查，柯林斯却发现，真正读过这篇文章的只有三个人——韦伯本人、杂志编辑和柯林斯。该调查结果已经清楚地向我们表明，此时的韦伯已经被排挤出核心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