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的力量：意识自由助推个人成长

十、文化的力量就是意识自由的力量

“软实力”(soft power)的概念是由美国哈佛大学教授小约瑟夫·奈提出来的。在其Bound to Lead:The Changing Nature of American Power中译本《美国定能领导世界吗》一书中，约瑟夫·奈提出，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既包括由经济、科技、军事实力等表现出来的“硬实力”，也包括以文化和意识形态吸引力体现出来的“软实力”。“……硬实力和软实力依然重要，但是在信息时代，软实力正变得比以往更为突出。”^[12]

实际上“软实力”概念的提出，表明人类从关注于外在的物质性力量形态，转向对于无形的内在意识力量的关注。其实对于软实力的表述在人们的普遍观念当中，还仅仅是将其作为硬实力的辅助力量，认为这种力量毕竟是“软”的，真正的实力还是要看硬实力，最终发挥作用的也是硬实力。

对“软实力”与“硬实力” 的关系理解上，往往将这两种力量分割开来，认为自己的硬实力正在逐步地增强，但是软实力还比较薄弱，所以要加强“软实力”的建设。似乎这两者之间没有内在的联系。

另外，对于两者的性质，虽然在表述上认为是不同的，但是从发挥作用的角度来说，往往被看成是一致的。所谓“软实力”要达到的目的，也是为了使自己在竞争当中处于有利的位置。这似乎与“硬实力”所要发挥的作用是相同的，最根本的目的还是要使他人屈服，使自己处于主导支配的位置，至少不处于劣势地位。

在这样的意识基础上，就会得出以下结论，即要加强自己的软实力，就要加强文化传播的力度。认为其他国家之所以拥有较强的“软实力”就是具有语言、宣传上的优势。于是“话语权”的争夺，也成为时下较为流行的概念，似乎谁拥有了“话语权”，谁就能够在文化“软实力”上占据优势。

为了维护自己的语言利益，就要扩大语言传播份额。似乎所谓“软实力”与文化本身的内容，所包含的价值观、道德标准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能够扩大宣传的面，甚至尽可能多地占领传播媒介，就可以达到提升软实力的目的。

这些实际上都没有真正理解“软实力”所具有的内涵，以及与“硬实力”在本质上的不同。所谓“硬实力”体现为经济、科技、军事等物质化的力量这点没错。但是在人们的观念当中，这种物质上的硬实力，是为了使得自己能够在竞争关系当中取得优势，说白了就是为占据主导，战胜对手。这种对于“硬实力”的理解，还是源自于外在获取型的意识模式。在外在获取型的生存与竞争关系之下，取得优势、战胜对手的“硬实力”当然处于支配的位置。所谓“硬实力”的取得，往往是依靠外在的获取或者是掠夺来实现的。也许能促进财富的积累，甚至是巨大的财富积累，但这种所谓的获得是建立在资源的获取、劳动力的压榨，以及简单的重复生产的基础之上的，依靠这种方式所积累起来的财富所包含的创造价值很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很强大，但是随着这种财富的积累，也日益加深了社会的鸿沟，使得人与人之间处于紧张对立的状态当中。

真正属于自己、具有超越性的“硬实力”的产生，不可能依靠获取型意识模式实现。换句话来说，只有从获取型的意识模式，转化到创新性的意识模式，才可能实现。(www.xing528.com)

这里就涉及“硬实力”与“软实力”的关系问题，其实这两者在本质上是不可分割的。“硬实力”也好，“软实力”也好，本质上是一致的。只不过一种是外在显现的力量，而另一种则是这种外在显现力量的根源。所以，“软实力”与“硬实力”实际上是同一事物的两面，一个是根源，另一个是表象。对于“硬实力”与“软实力”的认知过程，在人的意识层面来说，就是人对于自己力量的认知，从外在的力量认知跃升到对于自己内在力量的认知。当人们找到外在“硬实力”的源头的时候，才能够使这种源头创造出更多的价值，也才会产生真正的硬实力。

真正属于自己的“硬实力”并不是外在的获取，而是人的意识实现自由之后的创造成果。意识领域的创造性，才是外部“硬实力”的根源，而这种意识创造性本身也同样是“软实力”的内涵。所谓“软实力”方面的文化也好、价值观也好、道德标准也好，都是意识领域自我价值实现与确认的形式而已。“软实力”所具有的感召力，就是人本身的自我确认与意识自由的感召力。

由此可见，“软实力”所谓的力量，与“硬实力”当中的力量，在性质上来说，是截然不同的。在“硬实力”那里，力量是支配、控制与凌驾，目的是为了取得优势，战胜对手。而文化的“软实力”在于感召力、影响力、吸引力。

在文化的软实力领域没有凌驾、支配与控制，一切都是在被影响人的自主选择之下完成的。人们之所以选择某个文化形式，并不是在强迫下必须接受，也不是由于在媒介的控制下，没得选择所以只好接受，而是发自人内心的喜爱。

人们之所以喜爱，并不单纯是追求潮流、时尚，或是对于物质发达的向往。这些都只是表象，根源在于文化的内核起着根本的推动作用，这种内核就是自我的实现与意识自由。

人们之所以会选择某种文化，恰恰是因为人们在意识层面感知到，在自己接触这种文化的时候，内在的心灵获得了解放。有影响力的文化往往体现出这样的特征——自由、充满活力，体现出对人的主体性确证。

文化是人们发现自我的一面镜子，是唤醒自我的力量。文化影响力的大小，恰恰在于这种文化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拓展人的意识自由。尽管具有影响力的文化，本质上是意识自由拓展的成果，最终是为了实现人本身的确证，但是在文化的传播过程中，并不会高呼这样的口号，而是文化传播者自发地表现出意识自由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