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啥不是画家》一诗讲述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反映了奥哈拉写作他的诗《橘黄色:田园诗十二首》(Oranges:12Pastorals)与他的朋友、画家迈克·哥尔德伯格在创作其绘画作品《沙丁鱼》时的创作过程。在《我为啥不是画家》一诗中,奥哈拉自己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进行讲述。诗中介绍有一天奥哈拉顺便去看望他的朋友哥尔德伯格,当时,哥尔德伯格正开始创作一幅画。在描述了哥尔德伯格在创作《沙丁鱼》的创作过程之后,奥哈拉反思了自己创作《橘黄色》一诗的过程。无论是哥尔德伯格的《沙丁鱼》还是奥哈拉的《橘黄色》都有着不同寻常的起始阶段:作为画家的哥尔德伯格却从诗人的角度在画布上写下“沙丁鱼”几个字,而作为诗人的奥哈拉则从一个画家的思路先思考橘黄色这种颜色。然而最后他们完成的作品却丝毫没有与先前激发他们创作时想法一致的内容:奥哈拉的诗只字未提“橘黄色”,而哥尔德伯格的画作《沙丁鱼》到最后连“沙丁鱼”几个字也消失了,只剩下几个字母。有意思的是,在叙述过程中,奥哈拉并未提及他的诗与他朋友的画作的题目,一直到诗的结尾才交待诗歌与画作的题目分别是:《橘黄色》和《沙丁鱼》。
在诗的开头,奥哈拉首先陈述了一个简单的事实,即他不是画家。对于诗歌标题所提出的问题,奥哈拉说他不是画家的显著理由是他是一个诗人。这个回答显然不足以使读者满意。奥哈拉承认:“我宁愿是个画家,可我不是。”(当时,抽象表现主义画家已在当时的全美赢得了广泛关注。由于奥哈拉自己当时在艺术圈的涉足,因而无可避免地人们会问他为什么不是画家。)诗的第三行以“well”结束。“well”作为感叹词,意为“好吧”,在语气上表示停顿,在此处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另外,以“well”来结束第一个诗节似乎很随意,但实际上作者使用“well”有几个目的。首先,“well”在“我宁愿是个画家,可我不是”后面,蕴含着作者对他自己不是画家这一事实的感受,并对自己不是画家的实际状况进行了评价。“well”在这里可以用“Oh well”替代。也就是说,没有成为一名画家并没有使奥哈拉感到丝毫不安——奥哈拉肯定并不认为他有义务一定要成为一名画家。“well”放在诗节的结尾,实际上也是为了在第一个诗节结束以后在下面的诗节中对题目提出的问题作进一步的解释。
在第二个诗节里,奥哈拉叙述了他的一位画家朋友哥尔德伯格在创作一幅画。作者并没有把画家刻画成那种老套的艺术家形象——为了画一幅画而备受煎熬的样子,而是把他的画家朋友描绘成了一个正在工作的心情平静的普通人。
当哥尔德伯格开始作画的时候,作者来造访了。奥哈拉这样说:“I drop in.”“drop in”的意思是“顺便拜访(不是正式的专门来访)”。也就是说,奥哈拉是顺便来拜访他的画家朋友,是一个非正式的拜访,并且是在一个非正式的场合。奥哈拉和他的朋友关系很好,他的不期而至并未给他的朋友带来任何负担和不便。哥尔德伯格当时暂时停止了作画,给作者一杯饮料,诗中有这样的句子“我喝起来;我们喝起来”。奥哈拉开始描述他的朋友——一个画家和他自己——一个诗人之间的共同点:画家喝,他也喝。人们在这里看到的是鲜活的生活画面,即日常生活和艺术的相生相伴。
奥哈拉很随意地抬头张望了一下,然后简单地说了一句话:“你在画布上写了沙丁鱼”(在画布上写着沙丁鱼这个单词,哥尔德伯格在某种程度上不是用绘画的方法而是借用了诗人的方法在使用词语)。哥尔德伯格回答:“嗯,画布上总得有点啥”,也是同样简单和直接。奥哈拉与他朋友的对话没有任何自我意识的深度分析或说明,暗示着绘画与诗歌是使用同样的方式创作出来的。
诗的第十行以“Oh”开头说明奥哈拉并没有吃惊。奥哈拉觉得他没有必要进一步了解、也不需要哥尔德伯格具体解释他打算画什么、怎么画,所以只用了一个简单的“Oh”就结束了他和他朋友哥尔德伯格之间的对话。然后作者向读者表明生活可以波澜不惊地持续下去。“过了些日子”,他写道,当他再次造访的时候,哥尔德伯格依然在作画。奥哈拉又写道,“过了些日子”。通过一遍遍使用同样的词语,奥哈拉模拟了时间的流逝。
当奥哈拉第三次来访的时候,他发现他朋友的画已经完成了。看到哥尔德伯格从画布上擦掉了“沙丁鱼”几个字,而画上只剩下几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无序字母时,奥哈拉问他的朋友:“沙丁鱼几个字呢?”令奥哈拉吃惊的是,哥尔德伯格回答说:“那几个字太多余。”哥尔德伯格的话似乎是在表明他是通过删除的过程来完成他的艺术创作的。(www.xing528.com)
在最后一个诗节,奥哈拉以“而我呢?”来开头,开始解释在他看来他创作一首诗的过程与他朋友哥尔德伯格画一幅画的过程之间的差别。哥尔德伯格开始作画时,是先在画布上以文字的形式写上“沙丁鱼”,而奥哈拉则是以思考画家常用的橘黄色来开始他的诗歌创作。如同哥尔德伯格通过使用词语而借用诗人的知识领域一样,奥哈拉则是使用一种颜色而借用画家的知识领域。不同于哥尔德伯格通过删除词语的过程来完成他的艺术创作,奥哈拉则是在不断地增加内容。“转眼间”,奥哈拉写道,“一页纸写满,全是大白话,不是诗。接着又写了一页。”为了进一步清楚地表明诗歌与绘画之间的差别,奥哈拉使读者注意到他所增加的内容“全是大白话,不是诗”。到此,这首诗以诗歌的语言和绘画的线条之间的较量而达到高潮。这里还需要注意的是,诗人在努力用语言试图表达画家仅靠使用颜色就能表达的思想。
当奥哈拉继续完成他的这首诗时,他发现他想增加的离他最初的设想越来越远,“应该多些大白话,多写些橘黄色多么可怕,多写些生活,而不是橘黄色”。奥哈拉用“多写些生活”来结束这个句子,同时也是下一行的开始。这同样不是一个诗行随随便便的结束。在这里,奥哈拉运用的是一种叫做“漂浮的修饰语”用法——也就是“一词多义”。“多写些生活”与“橘黄色多么可怕”所表达的思想是直接相联的,其意义也直接影响了紧随其后的词语,为这个诗节中另外一个重复的词语“过了些日子”提供了过渡。
“过了些日子”在第一个诗节里已经用了两次来描述他朋友的绘画过程。在此处,作者实际上是想说他已经意识到,他的诗歌创作与他朋友哥尔德伯格绘画之间的联系是同大于异。与哥尔德伯格一样,作者花了很长时间才完成他的作品,并且在他的诗歌完成时,奥哈拉发现他的诗歌里根本就没有提到橘黄色——而这正是他进行诗歌创作时的出发点,这正如哥尔德伯格在完成绘画作品后,画布上也不再有“沙丁鱼”字样相类似——而这几个字恰是他绘画时的出发点。
奥哈拉接着写道:“诗实际是用散文写成。我是个真正的诗人。”这句话意味着奥哈拉在与语言的局限性进行一番较量之后,再次肯定了语言词语的魅力与诗歌的艺术性。尽管他说他的作品是“用散文写成”,但他并不是说他的作品不是诗歌——而是肯定这是一首诗,一首以散文形式写成的诗。此外,奥哈拉在此处还向读者暗示他确实是一名诗人。
最后,即使奥哈拉在他的诗里没有提到橘黄色,他还是决定给他的诗命名为“橘黄色”。后来在一次画展中奥哈拉看到哥尔德伯格的画作时,他发现哥尔德伯格做了同样的事——给他那没有沙丁鱼的画作命名为“沙丁鱼”。换句话说,尽管奥哈拉在他的诗里并没有真正谈到橘黄色,但他仍然需要画家观念中的色彩概念;同样,虽然哥尔德伯格的画里没有使用词语,但他依然需要诗歌的语言工具为他的艺术作品提供名称。这样一来,尽管诗人和画家的创作方法不同,但在艺术性上却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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