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描绘的自然是作为传达她对战争反对态度的媒介。诗中还表达出了疏离的主题。很多作家揭示过战争以及带来的后果,包括人类伤亡、财产破坏和有时被忽略了的对野生动物和自然环境造成的伤害。小说、短篇故事和诗歌通常把植物和动物描绘为无助的、战争中的旁观者、在人类暴力中无力逃脱的受害者。蒂斯代尔的“细雨即将来临”让自然在战争中的角色发生了变化,自然被赋予了从战争中生存的能力,并且能将其自身完全从战争中抽离出来,在这个悲剧中立于轻松的境地中。
诗的前六行对小鸟和青蛙自在的生活进行描写,包括轻盈的空气,水边的吟唱,篱笆栏上悠闲自得地哼着小调,显得有些天真,甚至是幼稚。但是这种质朴是蒂斯代尔为之后人类和自然的对比做的有意且必要的铺设——人类,暴力并愚蠢;自然,美丽并满足。不论是动物还是野李子树都不会沦为人类暴力的牺牲者,因为他们能够并且可以保持和战争的疏离。因此前半节对自然极其安宁的一天的描写和人类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然对人类自我毁灭的漠视源于对人类的厌恶以及失望。蒂斯代尔的和平意识使得她对于人类用武力解决分歧的行为无法接受,她从骨子里反对这种行径,并深受其害。这首诗表达了蒂斯代尔在她的反战诗中多次传达的一个信息——在人类逐渐自我毁灭的过程中,自然会成为战胜方。在《火焰与阴影》这一诗集中,也有一首诗,叫做“在一个花园里”,她描述了美丽的苹果树,紫色夹竹桃树,紫苑等被行进中的士兵队伍践踏的情形。诗的结局和“细雨即将来临”同样伤感,它的最后一行写到“地球安详地收起了她孩子的悲伤,然后入睡。”
诗的第一二行中,短语“来临”出现在题目和第一行诗中表明了诗中描绘的场景发生在未来,但是这个未来是一个小时以后,一天以后,或者是很多年以后并不明确。直到诗的最后才暗示了诗中所写的未来实际上是一个季节之后——当春天再次来临的时候。“细雨”是春天里软化泥土、唤醒大地小草的雨露。
随后更多的自然元素被引进诗歌当中,如青蛙、池塘、李子树。青蛙在晚间的吟唱显现了他们对周遭世界的无所谓态度。他们自由自在地享受着自己的生活,对身边的人类世界毫不关心,这些在第7行才得到解释。李子树的“野”传达了一种无忧无虑和自在,但是他们仍然是颤抖的,或害怕的,抑或是紧张的。后一种描述预示着战争和死亡。尽管动物和植物在人类的疯狂中幸免于难,但是他们仍然表现出了在人类给周遭环境带来不安全感下的恐惧。知更鸟身着火红的羽毛也是一种预示。知更鸟橘红色的胸脯映衬着火焰,这是设定基调的词语选择。火是战争的一部分。不管它指的是枪械本身,还是由炸弹、大炮、手榴弹引起的明火,目的无非是描绘与恐怖的战场景象形成对比的美丽和谐的自然。诗的第六行加强了对动物在人类混乱时的欢闹和漠不关心的描写。知更鸟坐在篱笆墙上哼着小曲,因为它们没有像人类一样的担心和恐惧。
诗歌的后半部在基调和主题上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从动植物的田园风光转换到了战争上。这些诗句还解释了诗人对野生生命完全快乐和无忧无虑如此细心描述的原因。动物们不在意后果,对人类所遭受的毁灭和破坏都无视,因为燕子、青蛙、知更鸟等都不会受到这一切的影响。(www.xing528.com)
诗中最有力的评论是蒂斯代尔说到的不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不会在意人类完全消失。很多未来派的诗歌和小说写到给人类带来的毁灭是全方位的,包括人类和其他所有生物。这种描述背后的原因在于,被驯养动物的生存已经很依赖人类,野生的生物也会因为受到空气和水中的核辐射及核弹残渣的影响而死亡。蒂斯代尔在“细雨即将来临”中则描绘了一幅不一样的图画。她没有匆匆得出所有生物都将死亡的结论,而是站在了更为讽刺的角度上声称除了人类,所有其他的物种都将保留下来,他们甚至不会注意到人类已经消失。
虽然蒂斯代尔的诗歌可能缺乏丰富的文学手段,例如明喻和修辞,她的作品却并不能因为简明或伤感而被人忽视。她的诗歌用词直率,韵律如歌,包含了深层隐含的意义,不是一遍就能读懂的。就像许多评论家和她诗歌的爱慕者提到的,蒂斯代尔的声望正是建立在她质朴却有内涵的风格上的。在《美国诗歌新时代》中,评论家路易斯说道,蒂斯代尔是歌赋的天才,因为她诗中的用词就像是天然的艺术品一样那么自然。然而,她能从自己擅长的田园诗歌转换到浓缩在12行中的可怕无益的战争诗,这并非易事。
这首诗在基调上游离于自然世界和人类世界之间。之前的恬静使得之后的战争景象是那么的恐怖,那么的不可挽回和惨淡凄凉。就是这种紧张气氛创造了本诗的戏剧效果。例如,诗的前两节,自然世界有它自己对时间的掌握。对连词“and”的频繁使用和对动词结尾“ing”的使用说明了自然世界的时间有继续且不为人类行为干扰的能力。此外,在前两节中使用的押韵,如“ground”和“sound”;“night”和“white”,也表明了自然的世界有能力支撑它自身,而不受人类影响。然而,对“and”的反复使用也让未来可能发生的事物成了悬念。不过,自然界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时间是螺旋的而不是线性的。因此,包含悬念的“and”在诗的基调上的变化就像一首歌中的停歇部分。
《心灵的镜子:萨拉·蒂斯代尔的诗歌》一书的介绍中,评论家和传记作者威廉·德雷克认为,对萨拉·蒂斯代尔来说,诗歌的要点不仅仅是要表达一种情感……而是要阐明并解释清楚,把人们从阴暗忧虑中唤醒。因此,诗的其余部分反映了自然世界是如何与人类世界共存的,然而最后人类完全消亡的时刻,如在战争中的时刻,却对自然界没有丝毫影响。虽然战争的疮痍在说话者的思想中挥之不去,在自然界中,战争好像根本不存在。在这里自然显得好像对能摆脱人类后的状态更加欢欣雀跃。尽管自然对人类的缺点显得无动于衷,人类却做不到,因为他们的良心不安。根据自然世界对战争的反应,我们可以看出自然界觉得战争是毫无意义的。随着说话者的意图越见明显,人类的消失对自然世界持久循环的时间概念几乎没有触动。如果人类真的完全消失了,那么之后春天也完全不知道人类已经远去了——这一严酷的假设让读者看到人类之间的战争所带来的毁灭性后果对自然界来说,并不会产生同样的共鸣。尽管是个不好的想法,但是人类的利己主义想法总是让他们把自己视为宇宙的中心。从这一不同寻常的观点来看,人类世界和自然界的不协调从蒂斯代尔的含蓄但精致的押韵“dawn”和“gone”中得以显现,也是这两个词结束了这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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