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罗德·品特的戏剧与电影-综合艺术创作研究

品特的导演创作生涯始于20世纪60年代，他一生一共导演了36部戏剧，1部电影，6部电视剧，积累了丰富的导演经验。由于品特本人很少谈及他的导演方式，本书主要根据英国《卫报》、《金融时报》、《星期日泰晤士报》等报纸杂志的评论，《戏剧季刊》记者，凯瑟琳·伊兹和西蒙·特拉丝勒对著名导演彼德·霍尔的采访，以及品特同时代或者下一代或第三代演员的亲身经历和访谈，梳理和提炼品特的导演观念和导演方式。在此基础上，探讨品特戏剧的导演艺术手法。品特的导演艺术观念反映了他处理导演与作家、导演与演员以及对空间的组织方式上。

（一）品特导演品特作品概况

品特导演品特本人的戏剧共计12部：《聚会时刻》、《山地语言》、《世界新秩序》、《温室》、《庆典》、《归于尘土》、《风景》、《生日晚会》、《情人》、《侏儒》、《收集证据》、《送行酒》。其中导演2次以上的作品有《温室》，一次是1980年4月24日在汉普斯泰德执导的，并获得皮兰德娄奖，另一次是1980年6月24日转到“大使剧院”执导的；《聚会时刻》，一次是在1991阿尔梅达剧院导演的舞台剧，一次是在1992年11月7日第4频道播放的电视剧中做导演；《风景》，一次在1994年5月19日，都柏林“门剧院”导演的电视剧，另一次是1995年10月2日在BBC第2套节目的电视剧中；《大山的语言》，一次是1991年10月31日在阿尔梅达剧院导演的舞台剧，另一次是1988年11月11日在BBC第二套节目执导的电视剧。品特导演《归于尘土》4次。1996年9月12号，品特第一次导演的《归于尘土》在“大使剧院”演出。这个剧院创建于1913年，是位于伦敦西街的一家西区剧院，威斯敏斯特市的查林十字道上，剑桥马戏团附近。它是西区剧院中最小的一个，第一层楼厅的前排座位容纳195人，戏院正厅后座加在一起最大容纳251人。1997年、1998年品特分别在意大利执导了《归于尘土》电视剧，1998年还在法国排演了该剧的舞台剧，并担任导演。

品特在英国许多重要的剧院担任过导演，如：伦敦皇家国立剧院（俗称国家大剧院，）这个剧院坐落在皇家莎士比亚剧院旁边，是英国两个最突出的公共资助的剧团之一。在国际上，它是大不列颠风格的国家大剧院。英国皇家国家剧院由三个剧院组成：奥利维尔剧院、利特尔顿剧院、科茨洛剧院。奥利维尔剧院是根据奥利维尔·劳伦斯奥利弗的名字命名的，可容纳1160人的扇形的礼堂实行两级急剧倾斜的座位，观众不受视野的遮挡，对于演员来说，没有一个位置离得太远，位置的跨度和有效的视觉进行匹配。演员的眼睛“罗盘”可以扫视到所有的观众。2000年，戏剧舞台对外开放。自1988年以来，剧院已被获准称皇家国立剧院。剧院上演包括莎士比亚和其他国际经典话剧以及当代剧作家的新戏。利特尔顿剧院的建筑的特点是眼睛不会被支柱、圆轨所遮挡。在890个席位上，观众都可以获得同样的视觉和听觉。与大多数传统的剧院不一样，利特尔顿有可调节台口。舞台是开放式的，可以添加前台，或建立一个可容纳20位音乐家的乐池。而科茨洛剧院是一个黑暗的矩形室，可随时重新安排。从房间的三面的第二柱廊层往下可以看到可调节的地面空间，它没有固定的座位或舞台。座位可以移动，成为传统的舞台，也可以移动座位围绕着舞台中心，这是最新的实验剧场。舞台区可以根据需要设置乐池。除了廊柱，剧场内每一样设置都可以移动。1974年至1997年期间，品特在皇家国立剧院导演过10次，包括《背叛》、《回家》、《生日晚会》、《风景》等重要剧目。2000年品特在雅典导演的《无人之境》创造了间离和幻觉之间无与伦比的张力，这主要得益于雅典阿波罗剧院的亲密氛围。这个剧院的座位稍高，舞台比较浅，观众微微地向下看演员表演，表演者的动作完全暴露出来，在观众的审视之下⁽²³⁾。2000年3月16日品特在阿尔梅达剧院导演《庆祝》和《房间》，2001年7月又在纽约林肯中心的艺术节上导演了这两部戏剧。阿尔梅达剧院位于北伦敦伊斯林顿的中心，剧院拥有325个座位。品特对自己的作品采用了三种导演方式：第一种方式是“理想的范本”⁽²⁴⁾。舞台动作的处理是：“解释”与“体现”的结合。独白的手法在于“体现”。手和腿的走姿则是“体验”与“表现”的融合。当演员找到了表现人物的“最佳表现方式”之后，品特便要求演员一成不变地演下去。第二种方式是象征戏剧的结构原则。这个原则由四个方面构成：其一、封闭的房间，与外界隔绝，造成神秘不安的气氛。其二、演员表演时，要有“圣母般的动作”，造成“雕塑化”的效果，必要时突然呆住，一动不动，人连同表情和身体都变成活的雕像，一种“半浮雕”式的静止不动姿势，如：《送菜升降机》中最后两名杀手对视不动，《归家》的最后一幕中四个男人围绕露丝的“圣母般的雕像”。其三、演员对白使用一种能够不表现个性也不带激情，脸部如戴面具、冷淡明快的语调。“庄重恬静”而又有“力度的声音”的对白听起来如同空旷的深山中反弹的回声，造成一种从远处传来的效果，如：《归于尘土》、《大山的语言》。其四、强调对话中的“停顿”，使人感到潜文本的言外之意。第三种方式是“陌生化”手法。演出形式接近布莱希特学派：在应用音乐和一些小物件方面，只是为了娱乐观众。用光渲染舞台气氛，揭示人物的内心思想，起到调动观众情绪的作用。打破时空界限，鬼神出场，公开换景，如：《情人》的舞台换场。最初《情人》以电视剧形式上演时，换景是没有问题的，而在戏剧现场就出现换景和转场的问题，整部戏中，理查德和萨拉从早到晚都要忙着更换套装，或者换睡衣，更不要说从理查德换成马克思，莎拉换成德洛丽丝了。最后品特剧组决定，在舞台的左侧建构一个更衣空间。更衣区域有厚厚的玻璃围着，旁观者只能透过煤砖大小的玻璃看见里面模糊的身影。演员在这里更换所有款式和鲜艳的衣服，萨拉换下她朴素的睡衣，穿上德洛丽丝的艳妆，理查德在这里换下上班族的西装，换上紧身短裤，敞开运动服，露出胸毛。在互换角色时，夫妻二人谩骂剧院试图挽回他们的婚姻。观众看着他们在小玻璃围栏里更换衣服，而这时的舞台成为了空空的舞台，就像剧间休息那样。在这个空当，观众的情绪走出了剧情，开始相互谈话，评论角色的行为。之后，舞台上响起了“艾拉杰拉德唱科尔波特”专辑音乐，最长的歌放了30秒，音乐一方面起到了助兴的作用，为爱情喜剧建立了一个深刻奥妙和迷惑人的情绪。另一方面，反映了本场景的内涵或预测下一个场景的内容。例如：波特的《夜与日》的歌声中，打开了早晨和第二场夜里回家的情境。《静谧的夜》的音乐中，理查德搂着萨拉的腰，看着阳台外的月亮。在渐隐的场景中，观众看到马克思拒绝了德洛丽丝，舞台又响起了《那种事情中的一个》的音乐。

品特在不断探索舞台表演的过程中，综合运用与实践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梅耶荷德以及布莱希特的导演艺术手法，创造出品特式的“抑制真实感情的冷面表演法”。他主张在舞台上避免过度展示情感，避免过度行动。太多的行动会让文本模糊不清，会暴露角色的内心脆弱。固定不动可以集中情感，加强对话的威力，突然爆发和突发行动可以达到震撼的效果⁽²⁵⁾。(www.xing528.com)

（二）品特导演其他作家作品的概说

在品特全部导演的36部戏剧中，西蒙·格雷的戏剧就占了10部，几乎接近全部的三分之一，其中5部是舞台或是电影首映式，如：《巴特利》，1971年品特分别在牛津和伦敦两地执导，当年7月14日第一次在“伦敦标准剧院”上演，荣获1971年“伦敦标准晚报奖最佳戏剧奖”。品特的导演还捧红了艾伦·贝茨（1934～2003），这位演员不但在电影《巴特利》中饰演巴特利，而且也在品特第一次商业上成功的舞台剧《看管人》中扮演米克（1960年舞台剧，1964年的电影）。值得一提的是，《巴特利》⁽²⁶⁾这部电影是品特一生导演的唯一一部电影。导演这部作品，是因为品特被巴特利的人物性格所吸引。1970年品特接受了西蒙·格雷的邀请，担任了电影的导演。他说“我最想导演《巴特利》”，因为它有一个精通语言的核心人物，“我以为，他是个了不起的人。我发现这个戏剧非常残忍、风趣、悲惨。”⁽²⁷⁾“哈罗德·品特的导演，是对欺骗、讽刺和自嘲的具体指导。”⁽²⁸⁾这是一部喜剧片，讲述了一位愤世嫉俗的教师巴特利日常无聊的生活状况。他整日无所事事，唯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用破坏性讽刺的语言伤害他人。他以非凡的活力和聪明才智，追求智力文字的地狱，却以冷酷的甚至发狂的方式活着。该电影攻击了教师行业的软肋，在单调的补习室，巴特利和朋友分享着与其他人在生活中一样的所有恐怖。戏剧本身突出了在拙劣的学术背景之下，每个人都在发牢骚，并且很无聊。生活本身令人沮丧，他是典型的悲剧人物，不明白事理，但却充满了讽刺意味。他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而且往往别人还察觉不到，这是无价值的生活喜剧。西蒙·格雷的写作从来不乏在恐惧中无情暴露人物的个性⁽²⁹⁾这部电影风格残酷、滑稽，而它滑稽可笑的内容从来不超出巴特利周边的环境。巴特利感到生活的绝望，却从来没有想过走出乏味的生活，或者做点别的什么。他唯一的补救办法是留在原地，让互相折磨像洪水一般淹没他自己⁽³⁰⁾。巴特利脆弱而又高傲，成天抱怨，他令人震惊的讽刺、责骂和文明的话语很好地阐释了他的性格⁽³¹⁾。显然，巴特利角色的表演，证明了品特从最乏味的情境中，提取了最深层次的舞台表演艺术。正像西蒙·格雷所说，品特细致地思考文本每一行的意义，通过运用常识问题，解决了巴特利角色的乏味情境问题⁽³²⁾。《巴特利》是1971年7月14日第一次在伦敦标准剧院上演，荣获了1971年“伦敦标准晚报奖最佳戏剧奖”，品特也成为全英艺术家协会理事，并获得英国戏剧协会奖。1984年6月28日，品特在“抒情剧院”执导了西蒙·格雷的《共同追求》，获得纽约大学的埃尔默·霍姆斯博斯特文学艺术奖，同年品特还在“抒情剧院”导演了自己的戏剧《维多利亚车站》。品特分别在1978年和1980年导演了西蒙·格雷的《后纵队》。戏剧在伦敦“莎士比亚环球剧场”上演。这个剧院的前身是“环球剧场”，建于1599年，有3，000个席位，经过多次翻修，现在是“伸出式”（裙式）舞台。电视剧是在BBC一台导演的。品特分别在1981年7月13日、1997年6月10日、1997年8月在里士满剧院和“皇后戏院”导演了西蒙·格雷的《奎特曼的条款》，在伊冯阿尔诺剧院导演西蒙·格雷的《生命的支持》⁽³³⁾，1999年3月19日在沃特福德皇宫剧院导演西蒙·格雷的《前中产阶级》，1967年品特根据罗伯特·肖的小说改编的戏剧《玻璃棚中之人》在圣·马丁剧院公演，1968又在皇家剧院上演。1974年5月2日品特导演约翰·霍普金的《近亲》在老维克国家剧院上演。老维克国家剧院位于伦敦滑铁卢车站的东南部，1880年当它被正式称为皇家维多利亚音乐厅，曾经上演了莎士比亚系列戏剧。在1940年伦敦空袭期间建筑被焚毁，1951年修整后，重新开放。“老维克”有1，067个坐席。旧时的国家大剧院仍然在老维克，直到1976年建于南岸的新剧院开业。1975年7月30日品特在伦敦皇后戏院导演《另有约会》，该剧获得成功。一年以后，迈克尔·甘本接替贝茨表演，戏剧非常受欢迎，一个星期表演了8次，连演了一年。1977年2月开始在百老汇上演出，也取得了成功，戏剧赢得了最佳“纽约剧评人奖”。2004年在品特的指导下，伯明翰轮演剧团在英国伦敦喜剧剧院（现在的哈罗德·品特剧院）上演《名画大师》。伯明翰轮演剧团（俗称伯明翰剧团，）也可以直接称为“伯明翰剧院”，是英国舞台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公司之一。1971年，公司已从一个车站搬进伦敦百特街，拥有901个席位。剧院前面发展成为一百周年纪念广场，建筑本身在1972年赢得了英国皇家建筑学院奖。1979年5月24日品特导演的《戏剧尾声》在皇家国立剧院的利特尔顿剧院上演。1983年5月10日品特导演的《特洛伊战争不会发生》也在这里上演。品特在利特尔顿剧院获得斯特灵大学荣誉博士学位。《送行酒》的首演是在汉默·史密斯抒情歌剧院，这是汉默·史密斯和富勒姆的伦敦自治市镇上国王大街上的影院，该剧院的戏剧制作以其原始“突破性”为特征。歌剧院始建于1895年，于1966年被关闭。新的剧院在1979年重新开放。它有两个主要的表演区：主表演区保持原有19世纪的礼堂的设计，550个座位，另一个表演区是戏剧工作室，有120个座位。

除了西蒙·格雷的戏剧以外，品特1983年在皇家国立剧院执导让·吉拉杜克斯的《特洛伊战争不会发生》。1985年分别在巴斯皇家剧院和普利茅斯皇家剧院执导田纳西·威廉姆斯的《甜美的小鸟》。1986年7月23日品特在汉普斯泰德剧院执导唐纳德·弗雷德的《女巫与亡命徒》，获得赫尔大学荣誉文学博士。汉普斯泰德剧院是在“瑞士村庄”和“贝尔赛公园”附近的剧院，在伦敦坎登自治市镇，专门制作和生产新的剧作，支持和发展的新作家的工作。2003年，新修建的汉普斯泰德剧院在“瑞士村庄”开放，现在主礼堂座位约在150人和325人之间。哈罗德·品特曾对戈索谈到：“我确实花了很多时间来导演唐纳德·弗雷德的《女巫与亡命徒》，使其成为一部原汁原味的作品。”⁽³⁴⁾《每日快讯》报道说：这部舞台剧无与伦比，哈罗德·品特既是剧作家又是伟大的导演，他以最完美的英语将其转换为戏剧⁽³⁵⁾。1959年到1960年之间的戏剧节上，品特的《送菜升降机》和《房间》也在这里演出。除此之外，品特还在这个剧院导演了罗伯特·伊斯特的《塔斯山事件》（1981年12月2日）。“品特使用非常经济的手法，对于行为的不同部分作了漂亮的剪辑，紧凑、不拖泥带水。”⁽³⁶⁾ 1993年6月24日品特在“皇家宫廷剧院”导演了大卫·马麦特的《欧丽娜》。1995年5月15日品特在“密涅瓦剧场”导演了罗纳德·哈伍德的《偏袒》。1995品特获得了英国“大卫·科恩文学终身成就奖”。1996年3月4日，品特在“布里斯托老维克”导演了雷吉纳德·罗斯的《十二个愤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