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发展观研究：负责任的多元视阈及解释

这里的负责任，主要是立足于英文词语“Responsibility”与“Accountability”两者含义整合的基础上来理解，重心是“Accountability”。在梳理英文含义之前，先简要概括一下汉语中责任的含义。

人生之真谛全在“责任”二字。马克思、恩格斯在谈到人的责任时曾指出：“作为确定的人，现实的人，你就有规定，就有使命，就有任务。”^[89]也就是说，“责任”体现了人的一种社会必然性，对于任何人来说承担责任都是“不可推卸的”。

（一）汉语中对责任概念的理解

汉语中对责任的理解是多义的。按照《汉语大辞典》的解释，“责任”在汉语中有三重含义：其一，使人担当起某种职务和职责；其二，分内应做之事；其三，做不好分内应做的事，因而应承担的过失。第一重含义是把“责任”作为复合词，大多见于古代汉语中。

在古汉语中，“责”字在以下几种意义上被使用：①求，索取；②责备，诘斥，非难；③义务；④处罚，处理；⑤债；⑥要求，督促；⑦同“则”，责任，负责^[90]。

现代汉语中的“责任”是从古代汉语中的“责”发展而来的，一般是指第二和第三重含义。

责任的内涵具有复杂性和多层次性，包括三个组成部分：第一，责任主体的分内之事，“份”即角色，是各种社会规范要求社会成员负担与自己的社会角色相适应的行为，表明了社会对责任主体的行为预期，属于积极意义上的责任；第二，责任主体没有做好分内之事时应受的谴责和制裁，反映社会对其成员不履行或没有履行好积极意义上的责任进行的处置，属于消极意义上的责任；第三，对责任主体行为的评价，责任的两层含义之间需要一个之间环节——评价，评价包括社会评价和自我评价，前者体现了社会成员相互之间和社会成员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后者反映了责任主体对他人、集体、社会赋予自己的职责的理解和认识。

值得关注的是，责任内涵的三个组成部分都与责任主体的社会角色相关。在社会中的角色不一样，责任主体的分内之事、评价的标准、应受的处置就不同，责任的具体内涵也就有区别。

不论是古代汉语还是现代汉语“责任”一词的含义都是模糊的，不确定的，该词被广泛用于法学、伦理学、社会学、管理学等领域，人们从不同的侧面，在不同意义上使用“责任”这一概念，从而造成了“责任”一词的多义性。这种情况在英文中同样存在。

（二）“Accountability”的理解与解释

1．Accountability在不同语言背景下的含义

1）英文含义

Definition

（1）Responsibility to someone or for some activity．

（2）The state of being accountable；liability to be called on to render an account；accountableness．

Synonyms within Context

Accountability，accountableness，bounden duty，call，call of duty，duty，imperative duty，liability，moral obligation，onus，responsibility，what ought to be done．

2）中文含义

有义务（accountability，incumbent，amenability，obligate，under an obligation），有责任（liable，responsible，accountability，responsible for），可说明性（accountability），问责制（accountability），责任（responsibility，blame，duty，liability，incumbency），援助责任工作组会议（working group meeting on aid accountability），问责制结构第一阶段项目小组（structure of accountability phaseⅠproject team），管理问责制特别咨询委员会（special advisory committee on managerial accountability），伊拉克安全责任调查小组（security in Iraq accountability panel），关于转型期经济体施政中的财政问责制的区域战略（regional strategy on financial accountability in governance for economies in transition）。

汉语中还经常翻译为：有义务、有责任、可说明性、问责制、责任、会计责任；承担责任、问责性、责任承担、责任性、职能、承担责任的程度、成本会计、可计量性、责任审计。

3）俄文含义

подотчетность（accountability，accountableness），пoдчинeннocть（accountability，jurisdiction，subordination），пoдвeдoмcтвeннocть（accountability，jurisdiction，subordination），пoдoтчeтнocть（accountability，jurisdiction，subordination），отчетность（accountability），ответственность（onus，responsibility，amenability，liability，accountabil-ity），Программаповопросамотчетностиитранспарентности（programme for accountability and transparency）．

4）德文含义

Verantwortlichkeit（accountability，liability，responsibility，accountableness，liabilities），Nachweispflicht（accountability，proof of identity），Verantwortlichkeits（accountability）．

5）西班牙语含义

rendición de cuentas（accountability，rendering of accounts，statement of account，statement of accounts），responsabilidad o rendición de cuentas（accountability），obligación de rendir cuentas（accountability），obligación de dar cuenta（accountability），responsabilidad（responsibility，accountability，liability，amenability，answerability），Responsabilidad por sus actos（accountability），Responder por（answer for，vouch for，guarantee，guaranty，meet），responder（reply，answer，respond，to respond，riposte）．

6）法语含义

responsabilité（responsibility，liability，accountability，blame，duty），imputabilité （accountability，imputability，causality assessment），responsabilisation（accountability，responsibilization，empowerment，empowerment of Women），obligation de rendre compte（accountability）．

2．Accountability：公共责任与财务责任的整合

在英美国家，伴随着新公共管理的出现，出现了新的责任概念：accountability，answerability等。其中，accountability的概念是近年来学术界研究的热点。

准确地翻译accountability的概念，必须考察其来源和发展，以及其所使用的意义和所涉及的法律制度。accountability使用的广泛性，主要有三个来源：①最初的起源显然是会计责任，即强调责任的经济性、可计算性；②从行政责任发展而来；③国有企业的责任，正如前文已经指出的，英国在20世纪60年代发表了政府白皮书，其中就使用了Financial and Economic Obligation的概念。随着私有化的产生，逐步使得责任进入了公共领域，从而导致了accountability的形成。

accountability在会计学中被翻译成“受托责任”。在英文中，先后有三个词表示与受托责任大致相同的含义，它们是custodianship、stewardship、accountability。葛家澍教授分析了这三个概念。最早使用的词应当是custodianship，如美国会计学会在1966年的《基本会计理论说明书》中，使用这一术语表示会计信息系统的目标。这一概念的最初含义是表示中世纪庄园的管家责任或指宗教术语（非常有意思的是，中世纪庄园制度也是法律上的法人制度的来源之一，看来似乎自从法人存在的时候，或者说组织关系存在的时候，或者说存在监督—所有制的时候，就存在这种责任关系）；后来转而采用stewardship，最完整的含义是管家（资源的直接管理者）对“主人”（资源的所有者）所承担的，有效管理主人所托付资源的责任。在这一概念上发展出accountability，并取代了stewardship。除了前面的含义之外，accountability还增加了一层意思：资源的受托者负有对资源的委托者的解释、说明其活动及结果的义务。

沃尔克（Harry I．Wolk）和特尼（Michael G．Tearney）在分析会计目标的时候，将accountability作为首要目标，认为这一概念更注重竞争群体和收入、财富的主张权利中的平等。^[91]

对受托责任最为经典的表述，是著名会计学家井尻雄士（Yuji Ijiri）提出的。他指出，“受托责任的关系可因宪法、法律、合同、组织的规则、风俗习惯甚至口头合约而产生。一个公司对其股东、债权人、雇员、客户、政府或有关联的公众承担受托责任。在一个公司内部，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对分部经理负有受托责任，而部门经理对更高一层的负责人也承担受托责任。就这一意义而言，说我们今天的社会是构建在一个巨大的受托责任网络上，毫不过分”^[92]。

从accountability的会计学含义来看，它显然是和组织关系、两权分离、委托一代理关系相联系的，毫无疑问，这一概念的外延也体现了“组织关系与财产关系相融合”的发展趋势。并且，这一责任主要是内部层级组织关系，也考虑对外部关系的负责，与说明、解释等信息上的义务是紧密融合的。如果说会计学上的这一含义是在私人组织中使用的，那么，近年来公共管理的发展则导致了这一责任在公共领域的扩展，并促使两个领域融合起来。

新公共管理的出现，导致了对新的责任的要求，在公用事业市场化、国有企业市场化，乃至于政府管理向第三部门转移的国际性浪潮下，公共权力的行使方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方面，获得公共管理职能的企业、公司、中介组织等机构的目标变得多元化，从而引起了公司法中公共责任和法人制度的变化，公司的商业和社会伦理在发生变化^[93]；另一方面，公共管理中效率日益成为主导型的目标。这两个方面导致了公共责任和私人责任两个领域的融合，而贯穿其中的则是对效率的诉求。英国的新公共管理与一系列的激励是紧密相连的，比如，下一步行动机构的创造、部长管理信息系统、财务管理激励、市民章程、开放政府激励、市场测试等。其组成包括：更多地强调“受控的授权”、在特定现金限制内的“物有所值”、更强烈的消费者或者顾客导向、商业计划规划和正式合同中的代理协议、分权化的成本中心、富含业绩目标和业绩相关的薪酬、中央人事管理的废弃以及同级结构。新公共管理，既有拥护者，也有批评者，但是无论其是好是坏，其广泛推行已经提升了对公共行政的传统教条的挑战。accountability首先是伴随公共管理的发展，对行政责任的扩充。因此，有学者将其翻译为“公共责任”，并总结说，“就其内容来说，公共责任有三层意思：在行为实施之前，公共责任是一种职责（responsibility），负责任意味着具有高度的职责感和义务感——行为主体在行使权力之前就明确形成权力所追求的公共目标；在行为实施的过程中，公共责任表现为主动述职或自觉接受监督（answerability），‘受外界评判机构的控制并向其汇报、解释、说明原因、反映情况、承担义务和提供账目’；在行为实施之后，公共责任是一种评判并对不当行为承担责任（liability）——撤销或纠正错误的行为和决策，惩罚造成失误的决策者和错误行为的执行者，并对所造成的损失进行赔偿”。^[94]并进一步指出，公共责任可以划分为法律责任、政治责任、行政责任、职业责任和道德责任。

当然，上述的区分只是在原初的意义上的理解，这样的区分并不能完全反映“accountability”的含义，伴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语言情境的变化，该词的含义还在不断拓展，并没有一劳永逸的确定含义。接下来通过比较另一个常用的英文“责任”——“Responsibiity”与“accountability”的关系，进一步深化对英文语境下责任范畴的理解。

（三）Responsibility vs．Accountability的关系(www.xing528.com)

1．国内对于Responsibility vs．Accountability关系的区分

Responsibility是描述清楚一个人的职责是什么，应该干哪些事情，而Accountability是在此基础上告诉一个人要把这些事情干到符合什么要求，否则要受到什么惩罚。在原来的国标中翻译成可问责性，也有的翻译成可核查性，还有的翻译成“可计算性”，在Accountability汉语翻译问题上，有些盲人摸象的感觉，就是都有点对，又都不全对。汉语中目前还找不到一个完全对称的译法，这也是我下文在英文语境下比较两者的原因。

Responsibility与Accountability两者的意思看起来很接近，都跟“责任”有关，不过如果在同一个句子里面看到这两个字，如果都当做责任解，恐怕就不大恰当了。Accountability的意思是要有人负责，或要对别人负责，出了岔子要拿人是问。英文里常说：the buck stops here，就是说，责任最后由我来负。而这句话后面的概念，就是accountability。比如说，There should be accountability in the management of funds，言外之意，如果查起账来，要有人出来解释、承担责任。万一都是呆账、死账，问起来互相踢皮球，那就是没有accountability了。

话是这么说，但accountability这个词的译法必须要根据上下文而定，不应为其硬性定出省事的固定译文。这是因为咱们中国从前没有与accountability相对应的概念，所以唯一的办法是在翻译时随机应变，用各种办法准确地表达出原文作者在上下文中要传达的信息。

下面举几个英汉对照的例子：

（1）There should be accountability in the management of funds．

应该有专人对资金的管理承担责任。

（2）To establish accountability in the new government．

给新政府规定出一套责任究问制度。

（3）The accountability for the behavior of the soldiers rests with the commander．

对于士兵们的行为要拿指挥官是问。或，指挥官要对士兵的行为负责。

（4）In fact，YouTube could be seen as a new tool for political accountability．As a G．O．P．official notes，“If you don’t say something stupid，you don’t have to worry about YouTube．”（From the Aug．28，2006issue of TIME magazine）上面一段话说的是参议员George Allen口误，被网站YouTube给逮住，无法赖账。所以上文也就是说YouTube可以用来作为强化责任归属的新型工具。既然“你不说什么愚蠢的话，就不怕YouTube”，反过来看，一旦说了什么愚蠢的话，则会有人来纠你辫子，hold you accountable的。

2．“问责”是accountability还是“responsibility”？

当我们今天屡屡说及“官员问责”的时候，我们通常是在说accountability，而不是responsibility。在任何其他组织也都一样，只有我们明确了accountability的时候，我们才会真正让人对某事认真对待。

例如：Mary is a low performer．She has a lot of responsibilities，but she is smart enough to find out that her colleagues are held accountable for the mistakes that she makes．（玛丽的业绩很差。她的工作范围倒很广，可是她这人很聪明，知道她犯下的错误总有同事来替她兜着。）

在谷歌中搜索到了管理咨询师孔祥云的博客，在他的博客里，对responsibility和accountability作了比较。他从一个美国人的解释中明白了，Responsibility是描述清楚一个人的职责是什么，应该干哪些事情，而Accountability是在此基础上告诉一个人要把这些事情干到符合什么要求，否则要受到什么惩罚。

在对另外一组相同词根的词responsible和accountable的比较也可以得到相同的解释。Responsible常意指满意地履行义务、充分地行使职责或对其所有物可靠的照料或处置；Accountable尤强调对委托给某人的职责的执行情况作出交代。而根据行政官员的权利来自公民权利根据委托——代理理论而做的让渡得来的这一来源，汉语“问责”或许对应的词汇应该是accountability。当然，我们不能反过来说，accountability的汉语意思只有问责之意。接下来英文语境的区分，或许更有利于我们准确理解Accountability的含义，以及“responsibility”与“accountability”的关系．

3．国外对于Responsibility vs．Accountability关系的区分

What i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responsibility and accountability？

（1）Responsibility is doing what you should do．

Accountability is doing what you say you will do．

（2）Responsiblity is when a task is up to you to do．

For example，it is a parent’s responsibility to change a child’s diapers，feed it etc．

It is a pet owner’s responsibility to ensure for care of a pet．

It is a teacher’s responsibility to ensure safety of the children in the class etc．

Accountability is when someone else holds you accountable for discharging a responsibility．For example，like going to jail for leaving your kid in a hot car．

Getting a ticket for not feeding/watering your pet．

Getting fired for leaving a class of children unattended．

It’s when an outside authority enforces your responsibility．

（3）Responsibility and accountability should not be scary words to you．You should be comfortable with these terms that are part of knowing when you are doing the right or wrong thing．When you begin to understand these virtues better and incorporate them into your daily living，you will invite the opportunity to take ownership for your good and bad behavior．You will accept your human nature to make mistakes and will want to repair the hurt through an atoning act．You should not try to ignore the impact of the hurt you have caused，because you will become a better person from your struggle to discern what is right and wrong．Imperfections are what make your life challenging and rewarding．You can work through humiliation，conflict，and other difficulties in your relationship to gain valuable life skills．The fight to do the right thing will become the foundation of your growth as an individual．In order to grow，you must learn how to display responsibility，accountability，and acts of reconciliation for those times when you do not do the right thing．Undoubtedly，you will hurt others even when you have their best interests in mind．Through atonement or problem resolution，you can take responsibility for hurtful actions and demonstrate acts of love，respect，and honesty．

If your acts of hurt，both subtle and violent，continue to occur without your taking responsibility，your partner in your relationship will grow distant from you．He or she may end all contact．Do you really want this to happen？You may end up doing something you will regret the rest of your life．

（4）Responsibility and Accountability．

These two words are often used interchangeably，however，they are NOT interchangeable．

The accountability is a term to describe when something went to wrong，who is the one we should blame．One can only be held accountable if the authority/power and resources are given but the job cannot be done properly．

If someone，for example a manager，is not offered any power and resource to finish ajob，we can not blame anything to this guy．For instance，if a manager has no right to decide the price during a negotiation，and the negotiation leave him no time to ask her company，thus the order is lost，we should not blame him for not getting home an order．

Responsibility is something feeling from the bottom of your heart．If other department made something wrong，as a side viewer，you may feel guilty if you don’t tell them．In fact，this is not your job．We define this feeling“responsibil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