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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起点:知其不知的重要性

时间:2023-11-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因此,认识真正的起点还是应该从“知其不知”为起点。《吕氏春秋》认为感性认识是认识过程的开始。意即从变化中认识道的规律。《吕氏春秋》提出了“言以谕意”、“言不欺心”的认识论命题。先秦杂家的知行关系与儒家的较为接近,和道家的则有根本的不同。

认识起点:知其不知的重要性

四、认识上的知行关系

先秦杂家的认识论在知行关系方面主要涉及知识的来源、认识过程、认识的方法及认识的目的等几个方面。

《尸子》认为知识的来源在于学习,书中说:

夫学,譬之犹砺也。昆吾之金而铢父之锡,使干越之工铸之以为剑而弗加砥砺,则以刺不入,以击不断。磨之以砻砺,加之以黄砥,则其刺也无前,其击也无下。自是观之,砺之与弗砺,其相去远矣。今人皆知砺其剑而弗知砺其身。夫学,身之砺砥也。[111]

这虽然是从修身的角度谈学习的重要性,但是他的意思也包含有通过学习获得知识,提高自身的修养。他还说,人能通过学习,成为显士。并举例说:

身者,茧也,舍而不治,则知、行腐蠹;使贤者教之以为世士,则天下诸侯莫敢不敬。是故子路卞之野人,子贡卫之贾人,颜涿聚盗也,颛孙师驵也,孔子教之,皆为显士。[112]

也就是说,只有有知识的人才会成为显士,知识必须通过学习、受教育才能获得。因此,论断:“未有不因学而鉴道,不假学而光身者也。”[113]吕氏春秋》也认为学习是获得知识的主要途径,“圣人生于疾学。不疾学而能为魁士名人者,未之尝有也。”[114]圣人是通过学习获得知识之后才成为圣人的,魁士名人也是如此,从而将知识的获得置于比圣人和魁士更高的位置之上。《谨听》篇说:“太上知之,其次知其不知。不知则问,不能则学。……不知而自以为知,百祸之宗也。”意思是说最上等的是无所不知,次一等的是明白自己有所不知。不懂的就要问,不会的就要学。不懂装懂,这是各种祸患的根源。当然,达到“无所不知”只不过是认识的最高目标,由于主客观条件的限制,人永远不可能达到无所不知的界点,人类的认识史只能说是一个不断接近无所不知的过程。因此,认识真正的起点还是应该从“知其不知”为起点。“知不知,上矣。过者之患,不知而自以为知。……目固有不见也,智固有不知也,数故有不及也,不知其说所以然而然。圣人因而兴制,不事心焉!”[115]这段话和所引《谨听》篇的意思相近,只不过更进一步地强调,认识源起于“知不知”。知道自己尚有不知道的东西,那就促使人去问、去学、去认识它们。(www.xing528.com)

关于认识的过程。《吕氏春秋》认为感性认识是认识过程的开始。“人莫不以其知知,而不知其所以知”,“生也者,其身固静,感而后知,或使之也。”[116]即人都是通过自己的知觉去感知事物的,但是人们都不知道他们何以能够认知事物这个道理。生命本身是宁静的,感受外物以后才有知觉,外物使人有了感知事物的知觉,这些论述富含科学的认识论思想。“感而后知”指出人作为生物的一种生命形式,其认识能力来源于自然万物对他的刺激,人在这种刺激下不断感应,然后才发展出了人的感性认识能力,马、恩曾经说过人的意识是自然界长期发展的产物,“感而后知”略略含有这种思想的科学因子。此外“感而后知”指出人都是通过自己的知觉去感知事物的,说明《吕》书的作者们已经认识到感性认识是获得知识的第一阶段。虽然他们没有也不可能在先秦时代提出理性认识的概念,但是他们却认识到思考(理性思维)在认识中的作用。《管子》说:

抟气如神,万物备存。能抟乎?能一乎?能无卜筮而知吉凶乎?能止乎?能已乎?能勿求诸人而得之己乎?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而不通,鬼神将通之。非鬼神之力也,精气之极也。[117]

这段话强调了两点,第一是“精气专一”,第二是“思考”问题。“精气专一”讲的是在认识事物、解决问题的过程中,认识主体(人)要精力集中、精神专一,这一点和《管子》所提倡的“舍己而以物为法”的认识方法完全一致,即排除干扰、精神专一客观地反映和认识问题。“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指的是人的思考在认识事物和解决问题过程中的作用,思考也是认识所必需的,但思考也必须“精气专一”。“思而不通,鬼神将通之。非鬼神之力也,精气之极也。”将认识过程中类似于做梦得通、豁然顿悟等有如鬼神相助的现象归结为“精气之极”的助益,把认识过程中的唯心主义鬼神迷信排除出去,因而这种认识论具有唯物主义的色彩。而且,《管子》还说:“意以先言,意然后形,形然后思,思然后知。”意思是,先有意识而后才能用语言表达出来,有了意识然后有事物的形象,有了形象然后思考,思考之后才有知识。笔者以为,句中《管子》所说的“意”应该指的是人的“直觉”。人对事物先通过直觉感受事物,感受到事物的形象后就可以对此进行思考,人通过对事物的思考之后的认识才是知识。《管子》对于认识过程的描述虽然不够清晰,但他已经隐约提出认识的过程是感性认识与理性认识的统一。

至于认识的目的,《鹖冠子》说:“化而后可以见道。”意即从变化中认识道的规律。既提出了认识的方法是在事物的运动变化中去体认,又提出了认识的目的是体认“道”。这和杂家思想主旨是分不开的,杂家的六本著作中,虽然对“道”的论述不同,但他们最终所说的都是融贯了“天、地、人”的治道,因此,他们认识的目的都是对于治道的认识,都是为了“王治”服务的。《吕氏春秋》对于此点的论述,却是先秦杂家中最富哲学性的一部著作。《吕氏春秋》提出了“言以谕意”、“言不欺心”的认识论命题。其论:“言者以谕意也,言意相离,凶也。乱国之俗,甚多流言,而不顾其实。”[118]《淫辞》篇也说:“凡言者以谕心也,言心相离,而上无以参之,则下多所言非所行也,所行非所言也。言行相诡,不祥莫大焉!言不欺心,则近之矣。”语言是表达思想的,二者应该表里一致。如果言语和思想相背离就会发生凶险,国家混乱就是因为流言很多而不顾事实。《淫辞》篇则将言语所表达的思想认识与“行”即实践活动联系起来,指出“所言非所行”和“所行非所言”的危害,言语思想是用来指导实践行为的,实践行为可以检验言语思想的正确性。从言语思想是用来指导实践行为角度而言,“言以谕意”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因此,《淫辞》篇最后两句说:“言不欺心,则近之矣。”大概就是指此而言。

先秦杂家的知行关系与儒家的较为接近,和道家的则有根本的不同。以知识的来源为例:孔子认为有“生而知之者”和“学而知之者”,但孔子自己也承认他是一位“学而知之者”。因此,他强调“行有余力,则以学文”[119],即强调学习是获得知识的源泉。老子则根本否认学习“行”对“知”的作用,他认为“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牅,见天道。其出弥远,知之愈少。”[120]他所追求的是用“涤除玄览”的直观体验方法,去体认超越于具体的天地万物之上的“道”。显然,先秦杂家在知行关系上是接近儒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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