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演唱艺术研究成果

三　昆曲净角用嗓基本类型

尽管净角演员的用嗓各有差异，但从声音形象上可以较宽泛地划分为“高亢洪亮型”和“粗犷雄浑型”两种。两种嗓音类型在昆曲界被认为使用真嗓演唱，真嗓在中国戏曲中还被称为“大嗓”、“胸声”、“大本腔”等。嗓音科学工作者认为：真嗓即采用真声演唱，所谓真声主要是指喉部环甲肌组织起主导作用做有机的收缩运动，使声带做整体振动，声门完全闭合，发出不同于假声的浑厚或明亮的声音。纯真声常被现代声乐工作者称为重机能。纯真声发声优点是较真实自然，贴近生活。缺点是发音笨重，不飘逸，灵活性较差。实际上，人们所说的昆曲净角的发声采用完全真声的看法是错误的，本人认为，昆净演唱时，采用的是在中低声区以真声为主到高声区结合假声的混合声。

（一）高亢洪亮型

“高亢洪亮型”是昆曲净角中最重视唱的一个类别，演唱时声音形象慷慨激昂、苍凉悲壮、浑厚刚劲、高亢响亮，使用真假声结合的混合声演唱（传统说法昆净使用大嗓演唱是相对于小生而言），红净属于该类型。

红净在演唱上至少有两个八度半的绝对有效音域，在《单刀会・刀会》【新水令】的一段唱腔中，侯永奎、侯少奎扮演的关羽，最低音演唱到小字一组的d，最高音是小字三组的d。在音色上，昆曲红净宽亮俱佳，和昆曲老生比较接近，（有人说昆曲净角和老生的用嗓区别就像昆曲巾生和官生的区别一样细微），但使用脑后音（脑后音在上文讲到），较少的炸音（炸音在上文讲到）或不使用炸音。在《单刀会・刀会》【新水令】这一段唱腔中，侯永奎1957年录音中，就把“大江东去”的“东”字等多个字处理为炸音演唱，而侯少奎及后辈演员在整场演唱中，没有一个炸音出现。红净的音量极大，中声区质朴雄浑，高声区明亮高亢，穿透力极强。(www.xing528.com)

按照传统的说法，昆曲净角“高亢洪亮型”使用真嗓演唱，使用真嗓演唱是相对于小生的使用假声演唱而言的。从侯永奎、侯少奎、程伟兵等演唱的《单刀会・刀会》、《千里送京娘》等录音中，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在整个声区中是混入了假声成分，在中低声区假声较少，从低声区到高声区假声逐步增多。因为纯真声的声音形象虽然浑厚，但较干涩，不符合中国人传统的对音色的甜、脆、水、亮的要求。歌唱的声音如果没有甜脆水亮的音色特征，中国的观众是很难接受的，观众不接受，许多经典的唱段也就不可能流传下来。再者，昆净在中低声区以真声为主演唱，到了高声区若不混入假声，高音也就很难演唱，因为昆净演唱的绝对高音音域远远高于欧洲歌剧唱法的男高音音域。

张胤德著《裘盛戎与京剧花脸》中有这样一段话：“清代的昆曲，因朝廷素敬关羽，有‘红净’之词。但不唱昆腔，只唱高腔，极其庄严肃穆，和其他‘净’行有严格的区分，并不属于原来‘净’行的表演范畴。所以列入‘净’行，大约只因其勾脸而已。”^[32]学者张胤德讲得有道理，他认为昆曲《醉打山门》的鲁智深等角色才与明代传奇里的“正净”、“副净”有血缘关系。可是红净这个角色从很早起就一直存在，昆曲表演大师侯永奎说：“《刀会》是红净行。通常也有老生行、武生行、花脸行的演员演关羽。我也说不出何优何劣。但从《刀会》这个戏来看，我以为这出戏的关羽既要武生猛勇的气魄，也要老生行的风采仪度，又不可缺少花脸行的功架舞姿。我是愿意取长补短，吸收各行优点来演《刀会》的关羽……昆曲老艺人陶显庭、唐益贵、侯益隆三位先生都唱过《刀会》。”1960年新编红净戏《千里送京娘》上演，而且一直久演不衰。可见以高亢洪亮的声音见长的红净行早已成为了一个存在的事实。

（二）粗犷雄浑型

“粗犷雄浑型”是昆曲黑净、粉净中多采用的一个演唱用嗓类型，也是众多学者认为的净角唱法，该唱法采用混合声演唱。该类型大体上又可细分为男中音型、男高音型两种（这里的“男中音、男高音”借用现代声乐中的用语，指的是净角的嗓音条件），但两种嗓音条件在演唱上运用炸音、鼻音和脑后音等，所表现的用嗓目的是一样的，即粗犷、雄浑、气势磅礴。粗犷雄浑型声型在音色上要比红净的音色“暗”，红净一般为男高音嗓音条件，其明亮程度强于黑净和粉净，例如厉慧良的音色就暗于侯少奎的音色。音域上，红净演唱的高音区在音高上与黑净和粉净大致相当。黑净和粉净的音量实大声宏，又常被人们称为黄钟大吕之音、震耳发聋之响，如昆曲净角演员何贵山等因音量大、穿透力强而备受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