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土保持重点治理问题思考：调查研究与解放思想

关于水土保持重点治理问题的思考^[1]

1984年11月23日

第一，全国水土保持协调小组对重点地区治理工作很重视。这次会议，传达了水电部杨振怀副部长的重要讲话，我很拥护。国家支持山西的重点流域治理，不仅在方针政策上给我们指导，又拨给一定数量的补助费，我们一定要把水土保持重点流域治理工作做好，对国家负责，对人民负责。省水利厅和水保局对这个工作是重视的。省水保局在全国是受表扬的单位，搞水保作出成绩，是会受到党和国家表扬的。

在全国水土保持治理重点地区会议上，方山县的经验受到了表扬。方山县1983年的治理速度是6.8%，1984年进度又加快了，他们的几条经验我认为都很好。第一条经验就是发挥了以县长为主任的水保委员会的作用，解决了农、林、牧、水等部门各自为政，互相扯皮的问题，所以他们的工作就开展得更顺利一些。这条经验很重要。我们有水土保持任务的地方，都应该像方山这样，充分发挥水保委员会的作用。方山县县长干这件事是很有作为的。第二条经验就是从实际出发，制订了许多具体规定和办法，这样就把依靠群众，依靠千家万户治理千沟万壑的事业落实到群众中去了。方山县有73%的户承包治理小流域、承包了80%的面积，特别是他们搞调查研究，从实际出发，提出了6条规定，如六权下放，两定一不准等，我看这些规定都比较符合他们的实际。这几年来我们有个经验，就是同样是中央的方针政策，如果当地的领导不能从实际出发，不能提出一些和群众心连心的办法，再好的政策也不能很快落实。中央的政策和省里的规定都是好的，如果只是照搬、照转、照抄，那一条也落实不好。水保工作也是一样，尽管上面的方针政策都是正确的，还要看你能不能从实际出发、搞好调查研究，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作出些具体的规定来，并和当地群众密切联系，解决大家最关心的问题。这一条经验大家应该重视。第三条经验就是重视提高投资的效果。方山县在投资使用上有些改革的措施。农业和水保究竟怎样讲求投资效果、提高经济效益，还都在摸索中。我们初步考虑，想把新增加的农业投资集中使用，如省里每年拨1.5亿元支援山区，这个就不在原来各个厅、局，各个系统的投资范围之内，我们把它集中使用，使效果搞得更好一些，不然分散了，你们会说撒胡椒面，集中了你们又说对你那地方太不关心。究竟哪些资金该集中，集中了发展哪些事业，目前正在酝酿。县里同志有两条要求：一要多给，二要自主。这个要求有合理的一面，因县里确实很困难，农业上困难更多，县里要求有使用自主权也有道理，过去县里迫切需要的给不了，而县里并不迫切需要的，却为了要钱就勉强做个规划，反正要回钱就算。这个问题究竟怎样改革，要很好地研究。但有一条，水电部给的水土保持重点流域的投资不能挪用，这一点是肯定的，全国就安排了那么几条重点流域，挪用了就把重点否定了。第四条经验是不断地修订完善治理规划，而且把规划落实到底。要加强对水土保持的科学指导，首先得有个科学规划。咱们这几条流域过去搞了规划，特别是三川河流域搞得比较细一点，但是也得根据实际情况加以必要的修订完善，方山县这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规划一定要落实到底、落实到地块、落实到小单元，这样就好贯彻执行了。规划不是个死的东西，不光是文字数据上定一定就行了，还要做很多实际的事情才能配合起来，比如农民搞水土保持，你总得把治理范围调整适当，农民既要种地，又要治山，还要搞水土保持，如何能使这个户形成一个适合于他方便的经营单位，这就需要适当地给他调整土地范围，不然他就没法治理，所以规范落实有好多具体的东西。对以上4个方面的经验方山县提出了问题，而且解决了不少问题，对全省的重点流域治理都有普遍的意义，希望大家能够重视方山县的经验。

第二，关于水土保持重点治理问题：水土保持是一个跨世纪的、长期的、非常伟大的事业，完成这个事业没有重点治理是不行的。重点治理在政策、规划、技术和培养人才上都对水土保持事业起着重要的作用，重点治理在完成这个伟大事业中是非常必要的，因为现在我们投资力量还小，所以我们搞些小重点，以后重点流域还要继续搞的。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重点搞好了，就有很大的推动作用，群众就会对这个事业更有信心，从而加快了它的进程。但是，如果重点搞不好，就会打击群众的积极性，使大家感到没有信心，因为搞不好就会形成投资多、效益差、官办性大、依赖性大，就会把群众治穷致富的这条路变成应付公家的事情了。有的同志反映说，现在有的地方一个是想挣国家几个钱，一个是上边拧住他非叫他干不行，如果靠这两条搞重点，那趁早不要搞，那样搞没有任何好处。重点工程不能光表现在重点投资上，如果重点工程就等于重点投资，那样就没有意义了。重点就是说投资效益能够发挥得好，多给些钱能够大大缩短治理的时间，扩大治理的效益，鼓舞大家治理的劲头。让别人不是眼红国家给多少钱，而是眼红你的治理效果，这样你这个重点才能起作用，不然你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这是重点流域搞好搞不好的一个重要的区别。所以一定要把重点工程纳入农民治穷致富的一项重要措施，同时也是当地调整农村产业结构的重要措施。调整农村产业结构就要因地制宜，水土流失地区保持和利用了水土就会变成很大的财富，它是一项开发性的事业，在农村中大有作为，是振兴农村的一个项目，搞得好的话，三五年内就会出现一些千元户、万元户，20年之后一批百万富翁就出来了，所以水保治理应该和调整农业结构结合起来。这是今后农村改革的重要内容。这不只是水保系统的业务工作，还是调整农业结构深入农村改革的一个部分，在山区来讲还是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所以对重点治理工程一定要有个正确的指导思想，要接受历史的教训。至今还有些同志对过去失败的水利工程并没有接受教训，既缺乏搞水利建设的实际知识，又不认真调查研究，走群众路线，仍然硬搞那些根本无用的工程，这样瞎指挥、劳民伤财、给党和人民造成的损失是难以弥补的。(www.xing528.com)

第三，今年全省农村形势总的讲是很好的，虽然遭受严重的自然灾害，但农业总产值和粮食总产量都创造了历史最高水平，农民收入增长的幅度也比较大，全省农民人均纯收入预计320元以上。农村的商品经济有了新的势头，今年经过调整土地，大部分地方解决了地块破碎和插花地的问题，同时还集中了一部分土地，转移到了种田能手手里，所以今年商品粮专业户的质量就提高了，全省大体上有4万多户，户均卖粮1万斤以上。有190万个劳动力离土不离乡，从事多种经营，专业户继续增多，其中有一部分向着企业型的专业户发展，出现了30多万个家庭小企业。今年家庭企业创造的产值，相当于今年乡镇企业新增长的产值。农民投资的积极性提高了，主要生产资料的投资比去年增长27%以上，农村的流通更加畅通，多渠道的流通已经开始形成，现在全省个体商业户有21万人，已经超过了供销社正式职工的人数。当然这还是一个补充的渠道，因为它占社会商品零售额只有8%多一点，这就把过去独家经营的封闭局面打破了。我们今年搞“三引进”，引进人才、引进资金、引进技术。全省农村引进人才14000多人，资金3亿元左右，技术项目800多项，这个数目虽然很小，但意义很重大，多少年形成的封闭局面总算突破了，也就是说山西开放啦。我们的社会服务网络也有所发展，现在各地服务中心、服务网站建立了不少，当然服务质量还很差。农村基层干部的“四化”程度也比过去提高了。建乡以后，新选出的正、副乡长中，35岁以下的占到将近40%，大专占到12%，高中、初中占到80%多。全省31个比较贫困的县，今年也发生了可喜的变化，有9个县收入水平增加得比较多，有11个县去年受灾严重，今年恢复得也比较快。过去晋西北有几个老困难县已经脱贫了，像左云、右玉、平鲁、偏关、神池、宁武等县。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变化就是水土保持已经变成农村一项开发性的事业，逐渐引起了农民的兴趣。农民创造的户包治理小流域的做法，今年有4个发展：第一个是统一规划向大面积连片治理发展，搞得比较突出的是河曲、保德、偏关这一带。第二个是向多种联营形式发展。有的成立了各种专业服务的组织等，有的组织联营开发公司吸收国家、集体、个人入股，劳力、技术、资金都可以入股。搞民办开发公司，下面又联络好多专业户、治理速度就会加快，有的是采用专业队的形式，实际上也是一种开发公司的形式。专业队过去也是吃大锅饭的一种形式，这几年搞联产承包责任制，把联产承包引进来以后，也得到了改造，所以现在专业队的概念应和过去有所不同，现在他是多种经营形式的一种。第三个是向着多种经营长短结合发展。承包户的责任田和治理面积连成一块。他们有地又有沟，有坡又有山，形成一个治理单元。在总体规划的指导下，因地制宜，乔、灌、草结合，农、林、牧结合，只有这样搞起来以后才会真正解决长短结合的问题。对这个问题只靠领导提些口号，是不能解决的，例如以林为主、以牧为主等。最怕那种瞎指挥，你强调种乔木，他强调种灌木，你否定我，我否定你，这纯粹是瞎指挥，科学决策不能以领导人的变动，也不能以领导人的喜好为转移，多少年我们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好，领导人的瞎指挥和某些片面的部门利益结合起来就造成很大的片面性。农民自己解决问题就解决得比较好，所以非得依靠群众不行，否则这个问题就解决不了。比方说退耕还林还草我们喊叫多少年了，究竟退下去多少，全省耕地统计是5800万亩，实际是近8000万亩。退耕还林还草必须和家庭经营结合起来才能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如果把户包治理小流域搞好了，在这个单元里面帮助他调整好，和他们的利益结合起来，就能退耕下来，谁退耕、谁治理、谁得利，永远归谁，这就和他的利益结合起来了。所以多种经营长短结合这是今年的一个新发展。第四个是今年户包小流域和调整产业结构结合起来了。这些都是好的苗头，我们不能认为户包了就算完事大吉了，今年提倡户包，明年就换了“时髦”的提法，不能那样搞，对待群众的创造，我们有支持群众的义务，没有随意改变群众创造的权利。要遵照耀邦同志讲的：我们看准了就要钻进去，从方针到方法都要有一套，并狠狠抓下去，抓它三五年，不抓出成效，绝不罢手。

这次来了21个县，有些县对水土保持工作还没有上路，有些县给了重点投资，一定要把工作跟上去。大有要把水土保持真正当作农民治穷致富的一条重要的出路，也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一项伟大的事业，我们致力于这个事业，真正扎扎实实地解决一些问题，如果自己能戴上红花那更好，戴不上也没关系，打下基础让别人戴上也好嘛，我们都是共产主义战士，只要作出了成绩，祖国和人民是不会忘记的。

【注释】

[1]本文是王庭栋同志在山西省水土保持重点治理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原载《山西水土保持科技》，1984年，第二期增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