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十二生肖的翻译综述与文化影响

论十二生肖的翻译

胡　珂

摘　要:十二生肖是中国最具特色的文化元素之一，人们赋予生肖动物以特殊的象征意义，体现了有中国特色的民俗文化。但是同一个词在不同的文化领域内也会有差异。由于历史背景、风俗习惯、宗教信仰、思维模式、审美观念等诸方面因素的影响，这十二种动物在中西文化里的联想意义和文化内涵也略有差异。本文收集了1999－2009年间对十二生肖的部分英译名，通过比较其英汉语义和文化背景知识，旨在寻求它们在英语中的恰当对应词。

关键词:十二生肖　语义　联想意义　文化内涵　翻译

一、引　言

生肖是中国古人以十二种动物与十二地支循环相配用以记录年代和计算生辰的表达方式，包括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它深深根植于中国的传统文化，并影响了人们的社会日常生活和宗教信仰。但是到目前为止，十二生肖的英译尚无一个统一的标准，不同的汉英词典也有不同的译法。而且由于历史背景、风俗习惯、宗教信仰、思维方式、审美观念等存在差异，中西方对这十二种动物赋予的情感和联想意义也不尽相同。本文试从探讨这十二种动物词汇在中英文中的概念意义和联想意义出发，分析其恰当的英文译名。

二、十二生肖英译现状

从1999年至2009年间，《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中以“十二生肖”为关键词的有关文章及论文共有398篇，其中涉及“十二生肖”翻译的论文36篇。现将其英文译名统计如下。需要说明的是，有些论文不是专门探讨十二生肖翻译，但涉及某个(或某些)生肖动物的翻译，也在此统计中。

表1　36篇论文中“十二生肖”的英译

比较权威的5部汉英词典对“十二生肖”的英译如下:

表2　五部汉英词典中“十二生肖”的英译

从上述的两个表格可以看出，“十二生肖”的英译名可以划分为两种情况:一是英译名统一，即虎、蛇、马、猴、狗这五种生肖只有一个英译名称;二是英译名不统一，生肖鼠、牛、兔和羊有两个英文名称;生肖猪有三个英文名称;而生肖龙和鸡则有四个英文名称。鉴于第一种情况已经得到了广泛的认同，下面笔者将重点分析第二种情况里的七种生肖。

三、七种生肖的联想意义及其英译

20世纪80年代初，英国语言学家杰佛里·利奇(Geoffrey Leech)在其著作《语义学》(Semantics)一书中提出，“意义”可以分为七种主要类型，分别是概念意义、内涵意义、社会意义、情感意义、反映意义、搭配意义和主题意义。内涵意义、社会意义、情感意义、反映意义和搭配意义又可统称为联想意义(Leech 1981: 23)。概念意义指“语言交际中所表达的最基本的意义”，该意义被收录在词典里，不和客观世界中的事物和现象发生直接的联系。而联想意义不仅以语言为基础，而且跟文化关系密切(萧立明2002: 95)。它的所指内容具有交际成分，同一个词汇的意义可因人而异。

何善芬(2002: 145)认为动物词汇产生联想意义的基础有两点:一是动物的外貌、生理、心理、性格、行为、习惯、作用等特征;二是民族的文化内容、文化传统和文化心理，包括神话、宗教、传说、历史、文学、艺术、语言、地理环境、风俗习惯、伦理道德、思维方式和审美情趣等。在翻译中后者比前者要重要得多。因此，在十二生肖的翻译过程中更要注意文化因素的影响。

3.1　鼠:“mouse”还是“rat”

在中国的民族文化中，鼠是个体短小，天生胆怯，精明狡诈的形象，“鼠目寸光”、“胆小如鼠”、“鼠肚鸡肠”等这样的贬义词来比喻目光短浅、胆小多疑、心胸狭隘的人。在西方的传统文化里，由于老鼠传播鼠疫，被视为“魔鬼撒旦的化身”，“异常灾情的预兆”。

“鼠”的英文对应词有两个:“mouse”和“rat”。“mouse”在英语里指“a small furry animal with a long tail小鼠，家鼠，耗子”(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2008: 1281)。而单词“rat”是指“an animal that looks like a largemouse with a long tail大老鼠”(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2008: 1626)。在物理特征上“rat”体形较大，居住在水沟、河堤等地方;而“mouse”居住人类住宅，喜食粮食。从受众的心理接受程度上来说，西方用“mouse”来指代“鼠标”;“迪士尼乐园”中可爱的“米老鼠”被称为“Mickey Mouse”。无论是从形象上还是语义上，“mouse”比“rat”更接近生肖“鼠”，更能准确地传达出其文化喻义。

3.2　牛:“ox”还是“bull”

我国古人将牛视为镇妖的吉祥之物。在汉语文化中，牛象征着体格健壮、任劳任怨、无私奉献的典型，历来受到人们普遍的称颂，如“健壮如牛”、“老黄牛”等。而在西方国家，“牛”则很少用来形容人的性格，也很少有其他的意义。

英语中对“牛”的分类很细，因此对应词也很多，但是在翻译生肖“牛”时最常见的是“bull”和“ox”。“bull”在英语里指“an adultmale animal of the cattle family公牛”(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2008: 230);而单词“ox”是指“a bull whose sex organs have been removed，often used for working on farms etc.干农活的阉牛或大母(公)牛”(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2008: 1404)。西班牙的“斗牛”被称为“Bull Fighting”;美国NBA的篮球队“公牛队”被称为“Bull”。由此可见，“bull”可能会让人联想到与力量和攻击性有关。反而“ox”这个中性词更符合中国的生肖“牛”的吃苦耐劳和温和的文化形象。

3.3　兔:“hare”还是“rabbit”

“兔”在中国文化中，被认为与月亮有着密切关系，于是“兔轮”、“兔华”等便成了月亮的代名词。“狗兔听提”、“动如脱兔”、“狡兔三窟”等表现了兔的胆怯善良、温驯可爱、狡猾敏捷的喻义。在西方文化里由于兔子的繁殖能力很强，是“繁殖”和“情欲”的象征。

生肖兔的英译有两个:“hare”和“rabbit”。在英语里，“hare”指“an animal like a rabbit but larger，that can run very quickly野兔”(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2008: 894);而单词“rabbit”是指“a common small animal with long earsand soft fur，that lives in a hole in the ground兔、家兔”(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2008: 1613)。由于野兔跑得很快，生性慌张，常给人其行为疯狂或无法控制的联想，难以传达出生肖“兔”的文化寓意，因此采用“rabbit”较好。

3.4　龙:“dragon”、“tiger”、“Long”，还是“long”

“龙”是十二生肖中唯一没有实体的生肖，是我国古代传说中的神异动物。中国人想象中的龙的形象是马脸、鹿角、兔眼、牛耳、蛇身、鱼鳞、鹰爪。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一直被认为是至尊的帝王，天威和权力的象征。汉语中“龙凤呈祥”、“龙腾虎跃”、“望子成龙”等带有积极意义的词，都体现了其权威、力量、吉祥等褒义的文化内涵。而在西方传统文化和宗教文化中，“dragon”是长着鹰爪和鹰翅、狮子的前脚和头、鱼鳞、羚羊角以及蛇尾而口中吐火的野兽，是灾难和邪恶的象征。在古希腊、罗马神话中，“dragon”经常看守着金苹果、泉水等。从贝尔沃夫时代起，“dragon”在英语文学作品中就是吐火伤人、凶狠残忍的怪物。《圣经》中与上帝作对的恶魔撒旦被称为“the great dragon”;在中世纪，它是异教的象征。中西两种文化中的“龙”形象不同，其象征意义及文化内涵也不同。

对此很多中国学者都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如黄佶提倡放弃“dragon”，将“龙”翻译成“loong”;李君文建议翻译成“tiger”，如“亚洲四小龙”翻译成“Four Asian Tigers”(2000: 38)。但有的学者却认为应当保留“dragon”约定俗成的翻译，如沈大力“‘此龙非彼龙’考究”(2008: 36);吴伟雄“何必译‘龙’为‘虎’”(2000: 51)。笔者认为，随着中国在世界舞台上日益重要的地位，“龙文化”和“龙的传人”也得到了越来越多的认同，保留“dragon”的译名可以达到交流的目的，但是为了区别于西方的概念意义，应译为“Chinese dragon”。(www.xing528.com)

3.5　羊:“sheep”还是“goat”

古文中羊通“祥”，寓意“吉样”。在中国人的心目中，羊具有温顺、文雅、平和的美质，是五谷丰登、国泰民安的象征。但是也由于其性情驯良软弱，常处于弱势。“替罪羔羊”、“羊落虎口”等均表示处于险境。

英语中，羊有“sheep”，“goat”之分，“sheep”在英语里指“a grass－eating farm animal that is kept for itswool and itsmeat羊，绵羊”(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2008: 1817);而“goat”是指“an animal a little like a sheep that can climb steep hills and rocks山羊”(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2008: 838)。西方文化中“sheep”与“goat”有着迥然不同的文化内涵。在《圣经·新约·马太福音》中有这样一段话“and he shall set the sheep on his right hand，but the goats on the left”，意思是耶稣要把万民中的好人和坏人分开，就像牧羊人将绵羊(sheep)和山羊(goat)分开一样。在英语中“sheep”指胆小的、易受人摆布的人，而“goat”向来被认为与好色、淫荡和罪恶有关，是巫术和邪恶的象征，有着很浓的宗教色彩。“sheep”更接近汉语中生肖“羊”吉样、温驯的文化意义。

3.6　鸡:“chicken”，“cock”，“fowl”，还是“rooster”

鸡由于体型较小常用来描述“弱小”的人或“细微”的事情，如“鸡毛蒜皮”、“鸡零狗碎”等。汉语中，鸡与“吉”同音，有“守时”、“恒定”之意，比如“闻鸡起舞”就描述了胸怀大志，及时奋发的豪壮气概。

在已有的“十二生肖”翻译中，“鸡”的译法争议最大。四本字典里就给出了四种不同的译法:“chicken”，“cock”，“fowl”和“rooster”。英文单词“chicken”是指“a common bird that is kept for its meat and eggs”，但也指“someonewho is notbrave; coward胆小鬼，懦夫”(Sinclair2002: 303)，其所具备的文化心理意义与源语不相符;“cock”在英语里指“an adultmale chicken公鸡”，但也指“sex organ性器官”(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2008: 838)，容易引起人们不好的联想;“fowl”是指“a bird，especially a chicken，that is kept for itsmeat and eggs家禽，尤指养来食用或生蛋的鸡”(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2008: 768)，其没有雄鸡的特征，而且语义过于宽泛;“rooster”是指“an adultmale chicken”(公鸡，雄鸡)(Sinclair 2002: 1692)，在西方文化里与勇敢、战斗联系在一起。因此，把鸡译作“rooster”，既能涵盖汉语中的文化意义，又能使译文读者具有中国人同样的审美心理感受。

3.7　猪:“boar”，“hog”，还是“pig”

中国文化里对“猪”的评价褒贬不一，“猪狗不如”、“猪头猪脑”被用来形容好吃懒做、令人讨厌的人。但其肥头大耳的形象也被视作有福的象征，其厚道、宽容和随和的特质也被人们所称道。在西方古代文化中，人们则将公猪视为勇敢者的象征，在一些寓言和神话中，“猪”被赋予称为七宗罪中的三种，即“贪食，懒惰和淫欲”。

在英语中，涉及猪的词语有“boar”、“hog”、“pig”。单词“boar”是指“a wild ormale pig(公)野猪，公猪”(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2008: 182);“hog”是指“pig reared for meat，especially a castrated male pig猪(供食用的，尤指阉过的公猪)”，同时也比喻为“selfish or greedy person自私的或贪婪的人”(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2003: 707)。“pig”是指“a farm animal that is usually pink or black and has short legs，a fat body，and a curved tail猪(指饲养的，粉红色或黑色，短腿、胖体、卷尾巴的猪)”(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2008: 1475)。

从联想意义上来看，公猪(boar)“……在古罗马，它是战神玛尔斯的象征。公野猪作为战场上无畏、勇气和凶猛的象征在德国众多的人名地名中屡见不鲜”(汉斯2000: 99)，但这与中国文化中的生肖“猪”的文化寓意略有偏差。“hog”在英国英语里特别指代供食用的阉公猪，既不符合汉文化特征，也有贬义。“pig”虽为总称，但其中性的文化涵义好过其他选词。

四、结　论

从十二生肖的联想和象征意义在中西方两种文化中异同的论述中可以反映出中西方不同民族的文化背景、审美情趣以及文化价值观念。在翻译这些具有深厚文化含义的词汇时不能只考虑它们的概念意义。语言的翻译不仅是语符表层指称意义的转换，更是两种不同文化的相互沟通和移植，翻译既涉及两种语言，更涉及两种文化(包惠南2000)。因此在翻译十二生肖时，从生肖的物理特征、文化含义和联想意义等角度考虑，十二生肖的英文名宜为: mouse(鼠)、ox(牛)、tiger(虎)、rabbit(兔)、Chinese dragon(龙)、snake(蛇)、horse(马)、sheep(羊)、monkey(猴)、rooster(鸡)、dog(狗)、pig(猪)。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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