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卡斯帕尔》表现艺术研究:彼得·汉德克的突破性思考

《卡斯帕尔》表现艺术研究:彼得·汉德克的突破性思考

时间:2023-11-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论彼得·汉德克的说话剧《卡斯帕尔》中的表现艺术杜静摘要:奥地利当代著名作家彼得·汉德克的说话剧《卡斯帕尔》是一部超越传统现代戏剧的作品。1968年首演的《卡斯帕尔》就是其最具代表性的说话剧之一。他的反传统思想和写作手法充分体现在这部戏剧《卡斯帕尔》中。因此对读者来说应该先弄清卡斯帕尔·豪泽尔和汉德克的卡斯帕尔之间的关系。这意味着,卡斯帕尔想成为社会的一员。

《卡斯帕尔》表现艺术研究:彼得·汉德克的突破性思考

彼得·汉德克的说话剧《卡斯帕尔》中的表现艺术

杜 静

摘 要:奥地利当代著名作家彼得·汉德克的说话剧《卡斯帕尔》是一部超越传统现代戏剧的作品。汉德克的反传统思想和写作手法充分体现在这部戏剧中。作家通过表现“一个人是怎样通过言语获得言语的过程”对语言进行了批判和深刻反思。作家独特的写作手法和表现艺术都是为表现其主题“人通过语言学习失去自我”服务。本文将通过对剧中主角的选择、舞台设计和情节结构方面的分析,以说明本剧所体现出的汉德克高超的写作手法和卓越的表现艺术。

关键词:反传统 语言 自我

奥地利作家彼得·汉德克是当代德语文坛最重要的作家之一。汉德克早期创作的几部影响重大的“说话剧”体现了他对语言的深刻反思。1968年首演的《卡斯帕尔》就是其最具代表性的说话剧之一。在这部戏剧中,语言被作为表现对象,成为一个重要角色。作家表现了“一个人是怎样通过言语获得言语的过程”。(Handke 1967: 7)因此汉德克写道,“这部剧也可称作‘言语的折磨’。”(Handke 1967: 7)汉德克想表现一个主题,即,人通过学习语言从而被社会制度和价值体系所操纵,这种操纵最终导致人个体的自我丧失。

汉德克是一位不仅注重作品内涵,同时也注重作品形式的作家。他的反传统思想和写作手法充分体现在这部戏剧《卡斯帕尔》中。

作者在戏剧开头的前言中写道:“剧本《卡斯帕尔》不是演示人物卡斯帕尔·豪泽尔现在和过去的真实状况,而是展示人人都可能发生的事情。”(Handke 1967: 7)因此对读者来说应该先弄清卡斯帕尔·豪泽尔和汉德克的卡斯帕尔之间的关系。卡斯帕·豪泽尔原本是一个没有语言能力的孤儿,因此他特别适合表现汉德克语言批判的主题。这部戏剧还特别重视舞台设计。在前言中,汉德克从道具的布置到舞台布景都进行了详尽的描述。作者的这些精心设计都是在为表达主题而服务。《卡斯帕尔》超越了传统的现代戏剧,这部戏剧几乎没有情节,甚至也没有华丽的舞台布景。通过很多象征的表现手法使本剧的主题抽象化,正是这样才给读者和观众提供了更广泛的思考空间。

本文将适从主角的选择、舞台效果和情节结构入手来分析本剧的表现艺术以及其主题“人通过语言学习失去自我”。

《卡斯帕尔》这部戏剧的主人公原型是汉德克从历史人物卡斯帕尔·豪泽尔身上获得的灵感。卡斯帕尔·豪泽尔于1828年出现在纽伦堡,这位当时16岁的少年像野人一样,完全未经过人类文明的开化。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仅仅会说一句话:“我想成为我父亲那样的骑士。”后来卡斯帕尔·豪泽尔开始学习语言,重新进入人类社会生活德国历史学家安瑟尔·封·费尔巴哈还写了一篇关于卡斯帕尔·豪泽尔的报告。汉德克认为自己从这篇报告中获益颇多。

戏剧开场,主人公卡斯帕尔就以与众不同的形式出场。经过困难的摸索,他从幕布的缝隙中出现,站在了舞台上。主人公戏剧性的诞生似乎象征了人本体的诞生。卡斯帕尔这个名字使人联想到德语中的“小丑”一词———汉德克的卡斯帕尔看起来正是像小丑一般。作者塑造了这个不协调的形象,旨在表达个人与社会之间的不协调。

主人公卡斯帕尔的脸是一张写满惊异与困惑的面具。汉德克在前言里写道:“从一开始,当他出现在舞台上时,他就更像弗兰肯斯坦式的怪物(或者金刚)”。(Handke 1967: 8)卡斯帕尔完全处于一种原始的状态,像是一个人类社会的陌生人。文明社会对他来说一团无法理解的混乱。他只会说一句话: “Ich m? cht ein solcher werden wie einmal ein andrer gewesen ist.”(我想成为别人曾经是的那种人。) (Handke 1967: 13)卡斯帕尔不断重复这句话,却完全不知道这句话的正确含义。这句话隐含了人个体的原始需求,即对自己存在的确定。这意味着,卡斯帕尔想成为社会的一员。卡斯帕尔因此也是这样的一个模型:一个陌生人如何在语言的帮助下适应有序的世界,他怎样认识自己,怎样理清他认为是一片混乱的周围环境。汉德克的卡斯帕尔同时也是“一个蕴含着主体历史和语言哲学的问题,是寻找人的本源和人依靠或反抗语言转变自我的历史的模型”。(H. ller 2007: 48/49)

在前言中,汉德克对舞台布景和道具的摆放进行了大量描写。观众看到的舞台不像是一部戏剧的舞台,它不是一个房间或是在户外的样子。这部剧的舞台就是舞台本身。观众似乎置身于这样的一种气氛中:舞台上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件正在发生的事件。他们看着这出戏,就如同自己也是戏的一部分。用这种方式使得观众和演员的距离被拉近了。

剧中道具的摆放象征了人学习语言的两个阶段。在主人公卡斯帕尔出场前,道具都无序凌乱地摆放着,例如,椅子和桌子摆放的距离和角度都不像平常摆放的那样,感觉椅子根本不和桌子配套。所有的道具,像椅子、扫帚、沙发、靠垫、柜子等,它们像是由很多其他的戏剧中的道具组合在一起的。道具的混乱摆放象征了人与外部世界之间的自然状态。秩序其实是社会的产物,而语言则是秩序生产出来的产品。刚开始,卡斯帕尔被舞台上到处摆放的各种设备吓到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途。他对着椅子、对着桌子、对着柜子说着他那唯一的一句话,他不知道如何把抽屉从桌子里抽出,他也不知道如何使用秋千和扫帚,他还不懂得要绕开挡路的椅子。在卡斯帕尔开始学说话后,他在舞台灯光的指导下将这些道具摆放有序。这个情节喻示着,人个体的行为是受语言的领导体制支配的。从无序到有序,体现了人通过学习语言对世界的认识过程。从自然的世界到人为的世界,人被自己制定的秩序束缚起来。

在中场休息时,语言的折磨还在继续,这时,语言的影响力带来的压力从舞台转移到了观众席。观众听到了党派领导人、教皇、公众发言人以及国家总统或首相以不同方式讲话的原始录音。这些领导人物的讲话正是象征了语言所带来的专制和权威。这种权威操纵着、统治着人们的真实生活。这里也体现出了观众和主人公卡斯帕尔之间的相似性,从而将作者的意图传达给观众。(www.xing528.com)

这部戏剧共有65场。戏剧的结构上,从第8场到第50场及第61到第65场,作者采用了独特的两列式。左边的一列描写卡斯帕尔的行为,右边的则是题词人的行为。这种特殊的结构创造出一种空间感,以此使读者直观地感受卡斯帕尔学习语言的过程。

剧中的题词人(共有三个),只以声音的形式出现在戏剧里。他们扮演了卡斯帕尔的语言老师,他们是语言的专制和社会秩序的代表。如果说卡斯帕尔代表着人的自我意识形成的一极,题词人就代表了社会化的另一极。题词人用尽各种手段,使卡斯帕尔通过言语获得言语。开始他们使卡斯帕尔相信,他拥有一句话,这句话使他具有人类的特征。他们说道:“有了这句话,你可以在黑暗中被感知,从而人们不会把你当成动物。”(Handke 1967: 16)他们继续对卡斯帕尔说,有了这句话,他就可以适应这个世界,以前是阻力的东西,都变得熟悉而有序。刚开始题词人的话没有什么效果,卡斯帕尔看起来没有什么反应。从第14场开始,卡斯帕尔逐渐开始改变。卡斯帕尔的自我意识被唤醒了。“你能听到自己,你变得注意起来,用这个句子你变得注意起自己来,你变得注意起自己来”。(Handke 1967: 20)———当卡斯帕尔听到题词人的这句话时,他愣住了。从这时起,他开始失去自我。起初他还能抵抗题词人的句子,他还是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自己的那句话:“我想成为别人曾经是的那种人”。(Handke 1967: 13)几轮之后他的句子的顺序开始混乱,最后他完全忘记了他的句子。卡斯帕尔进入了失语状态。然后他就被带入了获得言语的过程。通过题词人不断地机械地训练,卡斯帕尔渐渐失去了防卫,最后他终于能说出一句完整有序的话,但他却感到痛苦异常。紧接着,题词人又将一些意识形态上的内容混入到卡斯帕尔的语言学习中。他们用大量的排比句教给卡斯帕尔社会秩序和道德规则。例如:“从出生起所有的人都被赋予一种能力,每个人都有责任进步,每一样有害的东西都要被变的无害。……工作对每个人来说就是责任感,每次重新整理都产生混乱。”(Handke 1967: 35)等等。题词人想要彻底消除卡斯帕尔自己的个性:“如果你的故事和别人的故事没有什么区别,那你就是个正常人。”(Handke1967: 32)他们还宣称:“事物的秩序是创造幸福的所有前提。”(Handke1967: 41)这些话有着强大的力量,他们使卡斯帕尔的世界变得有序起来。题词人的这些话就是决定卡斯帕尔行动的权威,也同时限制了他的存在。个人的行为举止、思想和意识都被事先设计好的话所指定。被指定的即事物的秩序成了个人存在的模板。

从第33场开始,台上逐渐出现了另外几个卡斯帕尔。这时最初的卡斯帕尔反而表现出来一种满足。他再也不想成为别的人了,他只想成为适应者。他站在麦克风前像题词人一样说着,然而他对这种适应满足的自白却被其他几个卡斯帕尔发出的各种噪音打扰。关于最初的卡斯帕尔和其他卡斯帕尔之间的关系,有种理解是,后来出现的卡斯帕尔可以看做是最初的卡斯帕尔内心对言语的怀疑,两者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卡斯帕尔内心的冲突。在其他卡斯帕尔的扰乱下,即在他内心冲突的扰乱下,卡斯帕尔处在了一种绝望的状态。

本剧的结尾部分,卡斯帕尔一连说了五遍“山羊和猴子”。(Handke 1967: 101)这句话其实来源于莎士比亚的戏剧奥赛罗,奥赛罗在绝望时说了这句话。汉德克借用这句话,表达了卡斯帕尔此时同样复杂的心情

汉德克在一次访谈中曾说,他非常想导演像“卡斯帕尔”这样的一个戏,“缓慢而平静地显示一个形象怎样构成,显示这个形象怎样成长为某种东西,然后又回到空无”。(Arnold 1978: 28)“缓慢而平静”刚好是这部戏剧的风格特点。而这句内涵丰富的话亦可以作为这部戏剧的总结:“成长为某种东西又回到空无”———这正是在说人丧失自我的过程。

这部说话剧作为一种新的艺术风格体现了汉德克的反传统思想,同时汉德克在这部剧中展示了他丰富的写作手法和卓越的表现艺术。

参考文献

[1]Handke,Peter. Kaspar[M]. Suhrkamp Verlag,Frankfurt am Main 1967

[2]H. ller,Hans. Peter Handk[M]. Rowohlt Taschenbuch Verlag,Reinbek bei Hamburg 2007

[3]Arnold,Heinz Ludwig. Geschpr·ch mit Peter Handke[M]. in Heinz Ludwig Arnold,Peter Handke,text+ kritik GmbH,München 1978

[4]聂军.《论彼得汉德克的剧作〈卡斯帕尔〉的表现艺术》[J].《当代外国文学》2003(2): 123—128

[5]任生名.《语言折磨中人本体的悲剧———论彼得汉德克的剧作〈卡斯帕〉》[J].《外国文学评论》1992(3): 32—37

[6]谢建文.《语言的强制———〈卡斯帕尔〉的意味》[J].《天津外国语学报》2004(6): 23—28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