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建构现代语用学思想
哲学“语用学转向”是对“语言学转向”的继承与延续,是一场用新的方式探索哲学的革命。20世纪被认为是一个“语言学对哲学进行改造”的世纪,语言学的烙印普遍存在于哲学的各个领域当中。语言本身所独具的“媒介”和“实在”的双面特征,使语言分析能够在对象世界和心理意识之间建构起直接的桥梁,既消除了“形而上学”的空洞思辨和烦琐的哲学病,又为哲学走向语言、知识和科学形成的人类生活实践语境提供了新的发展空间和可能。无论是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论”,还是哈贝马斯的“普遍语用学”和阿佩尔的“先验语用学”,本质上都是将语言学的研究注入到哲学的思考中,在语用学的基础上寻求哲学的新观念。无论是英美的“日常语言学派”或“人工语言学派”,还是欧洲大陆学派、中国的语用学派,这些学派似乎就现代语言哲学的基本任务达成大体的共识:研究人的认识的语言形式,也就是对语言的某些一般特征,例如意义、指称、真理、实证、言语行为和逻辑必然性进行分析(Searle1971)。其中心课题是研究意义与意义的准确合理的表达形式,涉及语言与指称、语言与思维、语言与逻辑、语言与行为以及行为意向、语言与真理、语言与符号等等范畴。这些范畴体现在语形、语义和语用等维度上的结合,体现思维——语言——实在的三元关系,折射语言使用的本质。
语用学思想沿着语言分析的传统,引入了新的语言分析,特别是语用分析的方法,开拓了哲学研究的新手段。“语用学转向”重新定位三元关系,综合语言的语形学、语义学和语用学思想探索这三元关系。语用学思想引入了行为观和整体论观念,认为只有把语言问题放到“言”、“行”、“思”、“在”的相互关系中和交往主体间的过程中才能把握,并将语形、语义和语用的因素内在地结合起来,突出主体意向性的地位,建构以言语行为理论为基础的普遍语用学交往观,把本体置于整个社会交往的语用语境,构成交往实践的具体形式,展示其语用价值意向的心理认知模式与整体论的方法论。语用整体论强调语言、思维和实在的关系,把语言的形式和结构及其内在意义看做整体思想中的结合物,本质上以言语行为理论为哲学基础。因此,只有在动态的理性交往中才能展示真理的存在,通过语形、语义和语用分析方法在交往过程中获得统一,使得本体论与认识论、现实世界与可能世界、直观经验与模型重建、指称概念与现实意义在语言分析的过程中内在地连成一体,形成把握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新视角,去论证人文价值合理性、真诚性、正当性、审美性之特殊性与普遍性统一的哲学与逻辑。(www.xing528.com)
“语用学转向”构造了一种动态的、语境化的交流理性标准,把语言的合适性作为判断命题是否具有意义的基准,把理论命题的实在性归之于历史的、文化的和科学的语用维度中;通过语境的功能来形成和强化科学概念和理论的意义,其最终目的就是要在科学语言的语境化当中,在主体间性的基础上对科学理论进行新的意义重建,体现科学逻辑转向了科学语用学的趋势。它所显示出的哲学意义不仅体现在科学解释的认识论和方法论变化上,而且表明对科学理论的认识已不仅仅是科学解释问题,更应结合人文解释。从科学共同体的意向、心理、行为等各个方面认识,在科学语用学基础上建构解释,才能对科学理论的本质做出真正认识。殷杰教授认为,正是对语用学转向的共同关注,使得长期以来一直处于对立或对抗情绪的大陆哲学和英美哲学、人文主义和科学主义在语言的问题上,在语用学的基础上走到了一起,语用学为它们的对话和交流提供了基本的平台。可以说,语言哲学是20世纪人文主义和科学主义融合的桥梁,而语用学则构成了人文主义和科学主义融合的当代形式。
“语用学转向”为哲学发展提供了新的基点,建构了哲学对话的语用学平台。20世纪初发生的“语言学转向”作为哲学领域中的一次根本性转向,语言取代认识论成为哲学的中心课题,人们不再全力关注知识的起源、认识的能力和限度等问题,转而探究语言的意义和本质、理解和交流等,把语言本身的一种理性知识提升到哲学基本问题的地位,关注的主要对象由主客体关系转向语言与世界的关系。在语言的交往过程中,意义的传达和共享存在于主体的相互理解过程之中。要达到相互理解,语言行为必须满足可领会性、真实性、真诚性和恰当性等条件,异质主体、互换角色推理、视界融合尝试、交互行为保证存在于相互理解的过程中,目的是达成语言使用的视界融合,进行理性的交往(钱伟量2003:316)。“语用学转向”不仅内在反映和把握住了哲学发展的这一时代脉络和趋势,而且具体丰富和展示了哲学演变的特征和内涵,对西方思想文化的几乎所有领域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显示出思想方式和方法论的更新,以及理论演变的未来走向。哲学进入语言领域,把语言作为哲学研究的对象或试图通过语言分析来解决哲学的重要问题,使得哲学的内容和形式发生了新的变化,在西方哲学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语言哲学中孕育的语用学思想也为语言语用学思想史及语言语用学的研究开辟了一条新的路子。随着哲学语用学和语言语用学的研究不断深入,语用学思想逐渐走向综观以及跨学科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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