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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体论研究:语言的澄明与隐蔽

时间:2023-11-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二)“语言是‘是’自身既澄明又隐蔽着的到来”上面这个标题摘自海德格尔《论人道主义的信》,它已经点明了语言和“是”的关系。没有主语的说,是“是”自身的显示,是天道的展开。“语言就是作为这种宁静的轰鸣而说着。”海德格尔认为,人言是出于天言的。另一种现象称为“语言的堕落”,这主要是形而上学的统治所造成的结果。

本体论研究:语言的澄明与隐蔽

(二)“语言是‘是’自身既澄明又隐蔽着的到来”(29)

上面这个标题摘自海德格尔《论人道主义的信》,它已经点明了语言和“是”的关系。“是”是在语言中到来的,但是却同时带有相反的性质:它既在照亮着、澄明着,又在隐蔽着。这里反映出海德格尔怎样的思想呢?让我们从头说起。

海德格尔对于他所见到的种种关于语言学的理论、定义是不满意的,那些理论为语言制订出某种定义,当作是对“什么是语言”这个问题的答案,然而,当这样发问时,语言已经被当作一个“什么”(whatness)来看了。但是,当我们讨论语言的本质时,我们已经使用着语言,语言已经给予我们了。本质应当从“是”的方面去考虑,这样,对语言的本质的讨论就变成了对本质的语言的讨论,语言的本质问题就成了本质的语言问题。

既然语言不能当作“什么”来谈,既然“一谈到语言,总不免把语言变成一种对象”(30),那么究竟怎样才能抓住语言的“是”来谈呢?那就是,让语言来说,在说的过程中,语言就“是”语言了。当语言在说的过程中,语言就是其所是,在其本质中了。换句话说,语言就在语言的道路上了。追问语言的本质只能遵循语言自身说出的道路。这就是他的那本论述语言问题的论集取名为《在语言的道路上》的命意。

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写下了“语言在说”的话,这正是海德格尔要把人的思想引导的方向。他在与一位来访的日本学者的谈话中,把这个意思说得更明白。他说他长久以来思考语言的本质时,就不愿使用语言这个词。后来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不过仍要防止成为口头禅使用、防止当成概念使用。这个词就是“说”。“它的意思是:说以及在其中被说及的和将要说及的东西。”它还指:“让出现和让照亮,在这个意义上与‘显现’恰是同义的;但这是以展示迹象的方式的显现。”(31)

这里我们注意到,“说”是没有主语的,即海德格尔引导人们打破了语言只是人的语言的思想。“从其本质上,语言既不是人的表达,也不是人的活动。语言在说着。”(32)没有主语的说,是“是”自身的显示,是天道的展开。从这种角度去理解,那么自然界的一切,日月经天,江河行地,花开花败,四季兴替,乃至人事的盛衰,都是一种无声的语言。诚如孔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海德格尔针对这种“天道”的语言说:这种语言是悄然没声的。但这种悄然没声又不是死的寂静,万物都在静静的演化,其中有大音,因此它又是宁静的轰鸣。“语言就是作为这种宁静的轰鸣而说着。”“世界和事物在宁静中之展开也恰是差异之发生。因而,语言,宁静的轰鸣,便是差异的发生。语言是作为世界和事物之差异的发生或出现而进行着的。”(33)这里,“是”的语言表现为自然的分化、运动。差异就是分化。“这种差异把世界作为世界展开出来,把事物作为事物展开出来。在这样将它们展开出来时,使它们相倚而立。”(34)这样,我们就有了世界,有了万物。这说的是自然的语言,“天道”的语言。(www.xing528.com)

由天言而说到人言。海德格尔认为,人言是出于天言的。人们往往把“说”看作是嘴的一种功能,“可是嘴并不仅仅是作为生物体的一种器官而已。身体和嘴是大地所涌现出来的东西中的一部分。人因生长在大地中而兴盛起来,并且从大地获得了我们声音的根子。如果我们失去了大地,我们也就失去了根。”(35)因此,他要求人们讨论语言的本质时,不能只就人的语言谈语言。“如果只注意于人言,如果把人言只当作是人内心的声音,如果把这种言语(speech)当作语言本身,那么语言的本质除了是人的表达活动就不能有所表现了。然而人言,作为人的言语,并不是独立自存的。人言在于它同语言之说的关系中。”(36)

人言既出于天言,人之有言是得之于天言的“承让”。“一切人言皆得其承让于‘说’,这才是严格意义上的真正的语言——尽管得其真传的程度会因不同的标准而有所不同。一切真正的语言,因其是由开拓道路性的‘说’的活动分配、发送、派定给人的,而是处在天道的派遣之中的。”(37)在这种隐喻式的语言里,海德格尔事实上表达了,人言既得之于“说”(天道的语言)的承让,那么人言就当去说天道之所说,天道在怎样展现,人的语言也当怎样去展示它。所以,语言就是“是”的家,人则是“是”的看护者。

根据以上的叙述,似乎要得出这样的结论:既然人言得之于天言的承让,人在自己的语言中也就是在“是”的语言中,我们不必担心人的语言会出问题。然而情况并非如此。人的语言并不能处处紧随天道,事实上还出现了一种被称为语言的荒疏的现象,这种现象的出现,使人不仅不能在语言中保持他的本质,还损害了美学的与道德的责任。另一种现象称为“语言的堕落”,这主要是形而上学的统治所造成的结果。还有一种情况是,语言还向我们拒绝它的本质,即语言本应成为“是”的真理途径;相反,它倒委身于人的意愿与驱策,一任我们作为统驭是者的工具来使用。

这些情况的出现,有多方面的原因,其中有一项主要的原因在于,如本小节标题所示,“是”到来的时候既澄明着,又隐蔽着。这说明,虽然天道昭彰,但它同时也在隐蔽自己,正因如此,“是”的天道是需要人去寻的。此外,他还举出过几种原因,其中包括人对于主观客观的划分,把语言当作是对象的语言,或加以对象化。此外,海德格尔还特别注重提到了形而上学的统治,造成了语言的堕落。这在《论人道主义的信》中已经有所论及。我们前面曾提到ethos等词演变为哲学术语时,掩盖了它们原始的意义,这就是语言的堕落的例子。

海德格尔关于语言的论述,初看之下,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它同各种以语言为对象的语言学著作差别很明显。它不把语言当作对象来研究,而是要人随他一起直接进入语言的“说”之中。这一步一下子剥夺了语言总是我的语言的权利,使语言不是仅仅作为表达我自己的工具,从而迫使人们去思考,天地间毕竟有一种力量、过程,将世界万物逐渐显示出来,这是自然的语言,或者说,“是”的语言,天道的语言。人的语言不过是它的一部分。当我们听取这种广义的语言的启示作用时,我们就是在追随天道的显现。这里没有自然和社会的划分,更没有主观和客观的分离。它倒是暗示,正是由于主、客观的分离,无论是将语言当成纯粹表达主观的工具还是将之对象化,都不免会言不及义、甚至戕害人的本性,即背离天道。从哲学形态上看,当海德格尔谈及“是”或天道时,并不对它的存在作论证,他只是把你领到广阔的世界里,用你也曾经历、可以体会的感受说话,使思想驰骋其间。这很使人想起庄子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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