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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西方哲学概念中的是:汉学家的研究成果

时间:2023-11-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现代西方的汉学家中,有两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作为汉学家的葛瑞汉肯定受到过这一氛围的影响,他对本体论中由西文中的“是”字组成的概念的分析便反映出了这一点。葛瑞汉在分析哲学方面的投入并不妨碍他洞察与“是”有关的中西哲学方面的差异。

明白西方哲学概念中的是:汉学家的研究成果

(二)汉学家:明白了“是”是西方特有的哲学概念

对于我们思考中的这个疑问,只有通过中西哲学及语言的比较研究才能得出结论。

早在17世纪,还缺乏充分的比较研究时,霍布斯就曾经思考过,要是有的民族的语言中没有相当于英语的“is”这样的词,那么他们的哲学又会怎么样呢?他写道:“但是有些民族,或者说肯定有些民族没有和我们的动词‘is’相当的字,但他们只用一个名字放在另一个名字后面来构成命题,比如不说‘人是一种有生命的动物’,而说‘人,一种有生命的动物’;因为这些名词的这种次序可以充分显示它们的关系;它们在哲学中是这样恰当、有用,就好像是用动词‘is’联结了一样。”(11)虽然我们不能断定霍布斯这段话是否专指本体论而言的,但至少可以说明,霍布斯已估计到不同的语言对哲学可能会有不同的表达。

西方人真正开始意识到他们的哲学与他们的语言之间有一种特定的关系、本体论尤其离不开他们语言中的“是”,大约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了。这主要得益于比较哲学研究的成果,因此,最先形成这种看法的是一批汉学家。

这里不免使人想起近代西方来华的传教士,他们至少在三百多年前就接触到了中国文化,为什么就没有发现这一点呢?也许是由于他们的使命就是传教,根本就没有以平等的心态看待中国的文化。有的书上记载:“19世纪和20世纪初叶的新教传教士们都对他们为把基督教论点译成汉文时所遇到的困难怨声载道。他们中的一人叹息道:‘汉语是一种如此不完善和如此臃肿的工具,以至于很难用它来传播神学真诠。’”又说:“传教士们惊奇地发现在中国人中找不到他们所习惯的那种思想背景,于是便指责中国人缺乏逻辑。”(12)原来因为和西文的不同,他们就把汉语看成是一种“不完善”和“臃肿”的语言,而不合西文的逻辑,汉语还要受到“指责”(13)

在现代西方的汉学家中,有两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一位是法国人谢和耐(Jacques Gernet),另一位是英国人葛瑞汉(A.C.Graham)。

谢和耐是真正从与语言相关的方面意识到了中西哲学思想方式差异的人。他引一位名叫邦文尼斯特(Benveniste)发表于1958年的论文《思想的类型和语言的类别》中的话说:“在亚里士多德的术语之外和在这种分类之上,出现了一个囊括一切的动词‘存在’(être),(14)希腊文不仅仅拥有这样一个动词‘存在’(être,它绝不是任何语言中都必须有的),但它使该动词具有了一些完全特殊的用法……语言可以使动词存在成为一种客观性的观念,哲学思考可以像任何一种其他观念一样来支配、分析和确定它。”(15)我们不知道邦文尼斯特论文的背景,但是可以肯定谢和耐引用这段话时,是有中西比较研究的背景的。他知道印度的梵文属于印欧语系,有同样的表示存在的动词(词根为as‐)以及该动词的派生词。至于说到汉语,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他写道:(www.xing528.com)

唯一的一种也保留了精确的哲学反思之重要证据和未曾使用一种印欧类语言的文明即中国文明。但我们无法想象出一种比中国模式与希腊文、拉丁文或梵文更不同的语言模式了。汉语在世界语言中是一种拥有不具备任何语法范畴的这种特点的语言,它以其词法而系统地有别于它者,汉语中的动词与形容词副词与补语、主语与表语表面上没有任何区别。实在说,这些范畴在汉语中仅仅在含蓄地和武断地参照拥有它们的语言中才存在。汉文也没有表示存在的动词,也没有任何理由使人可以允许把在希腊文中能够很方便地表达出来的这种“存在”或“实质”的观念译成名词ousia或中性词to on。所以那种作为稳定的、永久的和超越了可见事实的“存在”观念在中国是不为人所知的。(16)

这段引文中的to on是希腊文,相当于英文的being。ousia也是希腊文,英译作substance(实体、本体),ousia同on有词源学上的联系。谢和耐不仅指出了西文中系词“是”(同时又可用作动词“存在”)对于哲学的特殊意义,而且还进行了中西语言语法方面的一些比较,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通过中国和西方史料的比较便可以证明邦文尼斯特的分析,印欧语言的结构帮助希腊社会以及继它之后的基督教社会形成了超越一切和永远不变的现实之思想,与感性的和短暂的现实相对立。(17)

这里肯定了西方人利用印欧语言的特点所形成的那种哲学形态,是与感性的、多变的现实世界相对立的、超越一切的、永恒的实在(引文中前一个“现实”一词,疑为法文réalité,即“实在”的翻译,待查)。尤其是,作者指出了西方哲学中关于“稳定的、永久的和超越了可见事实”的观念,是用西文中的“是”字及其相关的派生词来表示的。尽管谢和耐在此没有提到过本体论这个词,但是如果这样的哲学不是指本体论又是指什么呢?除了本体论,哲学的哪一分支可以作为西方哲学整体形态的代表与中国哲学或其他非西方哲学进行比较呢?

我们要提到的另一位汉学家是英国人葛瑞汉。英国是近代经验主义哲学的发源地。毫无疑问,经验主义是反对本体论的,他们根本不承认存在于经验之外的、只能靠纯粹的思辨活动去把握和阐述的先天哲学原理。当代英国经验主义哲学的大师们有很大一批标榜为日常语言学派,通过对语言的逻辑分析去澄清、化解乃至消除形而上学的本体论命题直至今天仍是他们的任务之一。作为汉学家的葛瑞汉肯定受到过这一氛围的影响,他对本体论中由西文中的“是”字组成的概念的分析便反映出了这一点。他认为西方哲学中的“是”字的毛病在于这个词既可表示“存在”,又用作系词,但符号逻辑中已经将这个词消去了。葛瑞汉在分析哲学方面的投入并不妨碍他洞察与“是”有关的中西哲学方面的差异。他说:“西方本体论对于印欧语言中动词‘to be’的诸特性的依赖,这一点对于任何一个能站在印欧语系之外考察问题的人来说都是十分明显的。”(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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