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抗日战争与二战的关系

第一节　关于中国抗日战争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关系

一、中国人民揭开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序幕，在东方开辟了第一个大规模反法西斯战场

学术界普遍认为，反法西斯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与第一次世界大战具有不同的特点，它一开始就具有反法西斯侵略、民族解放战争的性质；在战争规模上则表现为由一系列弱小国家反对德、日、意法西斯国家侵略的接连不断的局部战争，逐渐演变成世界范围内的大规模全面战争。

日本是世界上第一个形成法西斯侵略战争策源地的国家。世界法西斯侵略的第一把战火是由日本点燃的。“九一八”事变是日本帝国主义企图实现其独占中国，进而称霸亚洲和全世界的第一步。以“九一八”事变为起点，在中国东北兴起的中国人民的局部抗战，揭开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序幕。^[6]“中国人民首先举起了反法西斯战争的义旗，在欧战爆发和欧洲抵抗运动开始之前，就进行了八年反对法西斯侵略的武装斗争，并第一个以自己的斗争打败法西斯国家的速战速决战略，使日本陷入了长期战争的泥潭。”^[7]

二、中国抗日战争与第二次世界大战起点的关系

中国抗日战争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起点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起点问题，我国学术界历来众说纷纭。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仍在激烈进行的1944年，文元珏在其所著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史》中就指出“1937年7月7日中日战争爆发，实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端”的观点。^[8]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炮火刚刚散去的战后初期，“三九”说在整个世界广泛流行。但与此同时，有中国学者又提出了“三一”说。1946年，汪叔棣在其所著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史》中明确指出：“1931年9月18日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东三省，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端。”^[9]同年9月，舒宗侨在其编著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画史》序言中也明确指出：“第二次世界大战，是民主政治对法西斯政治的战争，起于1931年9月18日中国‘九一八’事变，终于1945年9月2日日本签订降书，绵延了14年。”^[10]20世纪50年代中后期，在中国学者掀起的关于二战起点和性质的讨论中，丁则民、张继平、俞楠等学者坚持“三一”说，^[11]胡雪岩提出“三七”说，^[12]郑玉林提出“1935～1937年左右”说，强调中国抗战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的作用，并进行了比较充分的论述。

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关于二战起点问题的观点更加多样化。在笔者所统计的10种起点说中，有5种认为中国抗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起点。

1.“九一八”事变说或“三一”说（1931年9月18日）

刘庭华、欧正文等学者主张“九一八”事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起点。^[13]其主要依据是：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是在世界各个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时间开始的，而应以1931年日本侵略中国的“九一八”事变作为起点。^[14]第二，应该把二战起点放到整个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全局中来考察。我们不能把“九一八”事变看做是只有局部意义性的中日两国的地区性的一般军事冲突，而应把它看做日本帝国主义企图建立军事独裁法西斯专政，实现其独占中国的“新大陆政策”的第一步，从1931年“九一八”事变起，中国人民首先以武装斗争反对日本法西斯的武装侵略，从而打响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第一枪，揭开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序幕^[15]第三，“九一八”事变及日本在中国的侵略扩张，打破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帝国主义各国在东方暂时的平衡，引起了日本与美国等国矛盾的加剧和远东国际关系的重大变化。因此，中国人民的抗日斗争一开始就具有十分明显的世界意义，是对世界一切反对法西斯的正义力量的支持。^[16]第四，“无论是日本的国家战略、国防战略还是军事战略都表明，日本发动的侵华战争不仅仅是针对中国的，也是对亚洲和世界各国特别是对苏联和美英等国的。1931年9月18日，日本法西斯制造柳条湖事件发动的侵华战争，从一开始就具有世界大战的性质。同样，中国人民反抗日本法西斯的斗争，自始至终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17]第五，毛泽东把“九一八”事变看做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起点。(www.xing528.com)

2.“七七事变”说或“三七”说（1937年7月7日）

粉碎“四人帮”后，王振德、侯成德首先发表文章，再次提出了“七七事变”说。^[18]接着陈显泗、雷新时、谢照明等学者纷纷发表文章，阐述自己坚持“七七”事变说的依据。^[19]第一，二战是由几个法西斯国家“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开始和进行战争的”若干个战场共同构成的，因此，“大战的起点只能以最早开始的那个战场的起点作为准绳”。^[20]“1937年7月7日，中国军民进行的全面反法西斯抗日民族解放战争，开辟了第一个反法西斯战场。该战场不仅开辟最早，持续最久，而且直至二战结束，始终没有中断过。它的开辟，理所当然地标志着反法西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始。”^[21]第二，从日本法西斯的国家目标和侵略计划来看，卢沟桥事变是日本法西斯势力上台后实现侵略计划的重要一步，是日本进行争霸世界的大战的开始步骤。^[22]它的爆发完全改变了东亚及太平洋地区的国际秩序，使法西斯侵略战争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第三，中国战场一开始就是世界大战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不仅是中日两国之战。^[23]第四，中日间始于“七七”事变的这场战争，其意义和影响所及，远不只限中日两国。^[24]中国抗日战争具有不可磨灭的世界意义。^[25]第五，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全世界两位著名的反法西斯战争领导人，美国的罗斯福和苏联的斯大林，就已经明确指出卢沟桥事变是世界大战的开端。^[26]

3.“‘九一八’事变为序幕、‘七七’事变是全面爆发的标志”说

有学者提出了“九一八”事变揭开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序幕，“七七”事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的标志的观点。^[27]

4.“‘九一八’事变为序幕、德国侵略波兰全面爆发”说

蔡祖铭以及张继平、胡德坤分别在其所著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史》中采用了“九一八”事变揭开了序幕、德国侵略波兰标志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的说法。^[28]

5.“多起点”说

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编著的五卷本《第二次世界大战史》采取了“九一八”事变揭开序幕、大战在东西两个战场先后爆发的观点：1931年“九一八”事变为大战的序幕；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标志着大战在亚洲的爆发；1939年9月1日德军袭击波兰标志着大战在欧洲的爆发。原因在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具有一些不同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特点：第一，从当时世界的主要矛盾来看，第二次世界大战是解决法西斯侵略者与被侵略国、西方民主国家、社会主义苏联和被压迫民族、被压迫人民之间的矛盾。法西斯侵略集团的开始形成，标志着法西斯与世界各国人民之间的矛盾已上升为世界的主要矛盾。从此，无论哪个法西斯国家发动的侵略战争，都应视为涉及世界全局性问题的战争，是大战的开始。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的“七七”事变就成了大战在东方的爆发点。德国入侵波兰成了欧洲战争的起点和大战在西方的爆发点。第二，从战争发动者情况来看，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祸首和中心有两个：东方的日本和西方的德意。二者具体的扩张目标和行动步骤是独立的、各自为战的。从东西方两个战争策源地的形成到东西方两大战场的产生和发展，东西方都各有自己的序幕、起点、高潮和终点。它们既是相对独立的，又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整体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第三，从战争发展轨迹来看，第二次世界大战是沿着由局部战争到全面战争、由分别展开到先后结束不规则的轨迹发展的。日本从1931年“九一八”事变局部战争开始，到1937年“七七”事变全面侵华，大战在东方爆发，局部战争转化为全面战争。1939年德波战争爆发，大战在西方展开，欧洲局部战争演变为全面战争。^[29]

尽管对二战起点问题的说法众说纷纭，学术界难以达成共识。但有如此众多的学者在探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起点问题时，将起点问题与中国抗日战争联系在一起，说明中国抗日战争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地位已引起学术界的广泛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