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7章中，我们提到过脚本这一概念，它被定义为有关日常事件的图式。在本章的前面部分，我们讨论了语法这一概念，它是指可以产生诸如句子这样合法言语形式的系统规则。一些认知心理学家将这两个概念结合在一起，形成了故事语法（story grammars）的概念，用来描绘人们理解较大、较完整文本片段的方式。
故事语法与脚本的相似之处在于，两者都有不同的变量或位置可供不同的故事填写。举例来说，不同的故事有不同的主角、背景、情节、冲突以及结果。故事语法与句法语法的相似之处则在于，它们有助于识别成分及各成分在故事中的作用（Just & Carpenter，1987）。同句法语法一样，故事语法试图描绘故事的层级结构，特别是故事中的各个部分之间是如何联系的。故事语法将故事分解成若干部分或组成成分。于是，不能被语法分解的文本段落就被看作“违法的”，或者说“不符合语法”，如同不能够被句法语法分析的单词串被识别为“不符合语法的”句子一样。
图9-7 专栏9-3的故事背景
像其他图式一样，故事语法给听者或是读者提供了一个框架结构，通过这一结构能预期特定的元素和序列并以此填补没有明确表述的“省略”内容。例如，小孩会希望故事以“很久以前”或是“从前”这样的情景作为开头。表9-3是故事语法的一个例子（Thorndyke，1977）。该故事语法将故事划分为几个成分：背景、主题、情节和结局等。每个成分都有自己的子成分，比如背景包括地点、人物和时间。一些成分可能还包括了不同层级的子成分，比如情节就可能会有多个事件。表中的星号表示某些子成分［比如（4）中的幕］可以被重复若干次。子成分周围的圆括号表明子成分是可以任意选择的。
表9-3 故事语法的例子
资料来源：Thorndyke（1977，p.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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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 M. Mandler和Johnson（1977）发现，符合故事语法的故事比那些不是很符合故事语法的故事更容易被回忆。事实上，人们更可能“记错”细节，从而使故事更加符合故事语法。有趣的是，当他们分析巴特莱特（1932）的“幽灵战争”故事（见第6章）时，发现其中包含了几处违反他们所定的故事语法的地方。巴特莱特报告的一些回忆尝试表明，回忆中的错误恰好发生在违背故事语法的内容上。我们可以在一个故事语法框架结构中来分析这个问题。为什么巴特莱特的被试在回忆故事时遇到了这么多困难，至少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故事内容没有符合他们所期望的结构。被试试图使故事更加符合预期的结构，所以在加工过程中他们不经意地曲解了对故事的表征。
Thorndyke（1997）已经证实人们会使用故事语法来指导阅读和解释。他对这一概念的检验方法是：要求人们阅读并回忆他事先已经根据一个故事语法进行过分析的不同故事。专栏9-4图解了其中一个故事。Thorndyke推测，在故事中越是高层次出现的故事内容，越能被很好地回忆。实验结果证实了这一推测。要注意的是，这一结果同我们先前讲到的Kintsch和Keenan（1973）关于人们对句子的哪些部分有特别好的记忆的研究，在这点上是一致的。
专栏9-4 样例故事及其结构
（1）Circle岛位于大西洋的中部，（2）在Ronald岛的北面。（3）岛上的人主要从事农业和畜牧业。（4）Circle岛拥有肥沃的土地，（5）但河流很少，（6）因此缺少水资源。（7）岛上的管理是民主的。（8）所有的问题都归岛上成员投票的多数决定。（9）管理的主体是参议院，（10）其职能是执行多数人的意愿。（11）最近，岛上的一位科学家发现了一种廉价的方法，（12）来将海水转换成淡水。（13）为此，岛上的农民想要，（14）建立一个环岛的沟渠，（15）这样他们就可以使用沟渠里的水（16）在岛的中央地区进行耕作。（17）农民组织成立了一个支持沟渠联盟（18）并且成功说服了一部分参议员（19）参加。（20）支持沟渠联盟将建造沟渠的提议进行投票。（21）岛上所有的人参加了投票。（22）大多数票是支持建造的。（23）然而，参议院却认为（24）农民计划的沟渠对生态有影响。（25）所以参议院只同意（26）建造一个小一些的沟渠，（27）2英尺宽，1英尺深。（28）在这一较小的沟渠开始建设后，（29）岛上的居民发现，（30）水不能在这样的沟渠内流动。（31）因此，这一计划被放弃了。（32）农民愤怒了，（33）因为计划的取消。（34）内战看上去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资料来源：Thorndyke （1977， pp. 8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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