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lving(1972,1983,1989)区分了针对事件的记忆和针对一般知识的记忆。他认为长时记忆由两个分离的、有所区别的同时又相互作用的系统组成。其中一个系统,情景记忆(episodic memory),保持了你自己以某种方式参加过的特定事件的记忆。另一个系统,语义记忆(semantic memory),保持了你的一般知识基础信息的记忆。你可以回忆其中的部分信息,但是你所回忆的信息只是一般性的,它与你的个人经验没有太大的关系。例如,你对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记忆是,他是一位精神分析的创始实践者。这很有可能存在于你的一般知识基础之中而与你在某个特定时间段做了什么的个人记忆无关。事实上,很有可能你连关于弗洛伊德的知识是何时进入你记忆之中的都记不起来。
将上述这一情形与你第一次约会或是“9·11”袭击世贸大厦和五角大楼做一对比。对于这些例子来说,你可能不仅能够回忆信息本身,而且还可以回忆起你获悉信息时周围的环境(何地、何时、为什么、怎么样、从谁那里得知、看到或是获悉到这个消息)。我们之后在回顾“闪光灯记忆”时将做进一步探讨。
任何可以追溯到一个单一时间的记忆都是情景记忆。假如你回忆高中毕业时的情景,你第一次遇见你的大一室友,第一次学会一件重要的事情,其实你都是在回忆情景记忆。即使你不能想起确切的日期或年份,你也知道该信息第一次出现一定是在某一特定的时间和地点,你也有关于它出现的记忆。
和情景记忆不同,语义记忆储存的是关于语言和现实世界知识的一般信息。当你回忆一个数学方面的事实(如“2+2=4”),或者历史日期(如“在1492年,哥伦布驶过蓝色大洋”),或者各种动词的过去时态(如run & ran,walk & walked,am & was),你就是在提取语义记忆。
请注意,当你回忆“2+2=4”的时候,是不会记得在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算式的,而不像你能够确切地记起“9·11”恐怖袭击的时间。许多人都会说是“知道”2+2=4,而不是“想起”2+2=4。这种关于特定时刻和一般性知识回忆的区别指明了语义记忆和情景记忆的主要不同。为什么要做这种区分呢?这是因为这样划分与我们的直觉相符,对某些内容的回忆不同于对其他事物的回忆。回忆毕业时的情景显然与回忆2+2=4的“感觉”不同。
Tulving(1972,1983,1989)把情景记忆和语义记忆描述成为不同的记忆系统(memory system)各自按照不同的原理运作,并且各自保持不同的信息。Tulving(1983)举出一系列情景记忆和语义记忆运行的不同方式,我将在此描述两者的一些主要差别。
情景记忆的组织是时间性的。也就是说,一件事情会被记录为在另一件事情发生之前、之后或者同时发生。而语义记忆的组织更多的是根据意义以及不同信息之间的意义关系来加以安排的。
Schacter(1996)提供了一系列关于遭受不同类型遗忘症折磨的病人的研究成果,来证实情景记忆和语义记忆之间的区别。举个例子,一个名叫吉纳的病人,在1981年发生的一起摩托车事故(那时他30岁)中死里逃生,他的额叶和颞叶包括左脑的海马体严重受损,吉纳表现出顺行性遗忘症和逆行性遗忘症的症状。尤其严重的是,他无法回忆起过去发生的任何特殊事件,即使给予大量的细节性暗示也无济于事。也就是说,吉纳记不得任何的生日派对、在学校时的日子或交谈。Schacter进一步指出,(www.xing528.com)
即使把他生活中曾经经历过的最为戏剧性的事情详尽地描述给他听,例如,他哥哥不幸溺死,以及在他家附近发生的一起列车出轨事故,由于车上满载致命的化学药剂,致使240000名居民从家中紧急疏散长达一个星期,吉纳都无法产生任何情景记忆(p.149)。
但是,吉纳能够回忆起许多过去生活中的事实(与情景相对)。他知道自己上学和工作的地点,能够说出以前同事的名字,还能够解释事故前他在苗圃生产基地工作时所使用的技术术语的含义。Schacter认为,吉纳的记忆类似于我们具有的关于他人生活的知识。比如,你可能会知道一些在你出生以前父母生活中的一些事件,如他们什么时候相遇,甚至是一些值得记忆的童年往事。你知道这些事,但你没有关于这些事情的特定回忆。所以在Schacter看来,吉纳拥有对过去生活某些方面的知识(语义记忆),但并没有回忆起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景记忆)。
Schacter(1996)还描述了缺陷正好与吉纳的情况相反的神经心理学的研究案例。如在报告的一则个案中,一名妇女因脑炎导致了前颞叶的损伤。她再也不知道一些基本单词的含义,并忘记了大量的历史事件和著名人物的名字。
这两个案例,以及其他相似的例子(Schacter,1996;Riby,Perfect & Stollery,2004),都提供了一些神经心理学的临床证据,支持情景记忆和语义记忆是独立运作的观点。也就是说,既然有一种类型的记忆严重受损而另外一种记忆保存完好的病人存在,那么就足以证明两种分离的记忆系统的存在。
Tulving(1989)还报告过这样的案例:当自愿参加实验的被试安静地躺着进行测试并要求他们提取一条情景或语义的记忆时,其大脑的血流形式也会有所不同。情景记忆与额叶活动的联系要比语义记忆与它的联系更大。但遗憾的是,并非所有的被试都表现出这样的状况,在有些被试身上找不到明显的差别,所以还不可能对这种结果做出直接的解释。其他的研究则指出,情景记忆和语义记忆的提取各自激活的是不同的神经区域,尽管构成不同类型记忆提取基础的神经活动模式不是完全不同,而是具有共同之处(Menon,Boyett-Anderson,Schatzberg & Reiss,2002;Nyberg,Forkstam,Petersson,Cabeza & Ingvar,2002)。
Tulving(1972,1983,1989)的观点在认知心理学界引起了巨大的争论。Mckoon、Ratcliff和Dell(1986)提出了一系列的商榷意见,主要是针对把情景记忆和语义记忆划分为两个独立的记忆系统有无必要,并对支持这种差异存在的证据提出疑问。许多心理学家发现,很难在第一次学习关于时间的知识与更具“一般性”的知识之间划分明确的界限(Baddeley,1984)。然而,大部分人都同意至少存在两种类型的记忆(语义的和情景的),哪怕它们是贮存在一个单一的系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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