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想提高自己在以后日子里回忆信息的能力(例如,为即将来临的认知心理学期中考试做准备),我们如何知道哪些是可能会有所帮助的认知心理学内容呢?我们可能需要使用一些特别的技巧来帮助记忆,它们被统称为记忆术(mnemonics)。
大约在公元前500年,希腊诗人西蒙尼蒂斯(Simonides)被人从宴会餐厅中唤出。恰好当他走出大厅时,大厅的屋顶塌陷了,宾客被严重砸伤以致他们的家人都无法辨认他们。西蒙尼蒂斯通过回忆每个宾客所坐的位置,成功地帮助亲属找到了他们幸存的家人(Paivio,1971)。由此创造了最早的记忆术技巧之一,通常被称为位置法(method of loci)。
位置法顾名思义要求学习者设想一系列有先后次序的地点(位置)。例如,我可以使用从我的办公室到校园快餐部的路上所经过的一系列路标。继而我会在头脑中想象要记住材料的不同部分,并分别将其置于不同的路标上。
假设我要记住某些需要带到一个会议上去的东西,比如说一本便笺簿、一支钢笔、一些电脑打印件、一本书,以及一个计算器。我可以使用位置法通过以下途径来记住这些东西。首先,我想象自己正走出办公室的门口(第一个位置)并拿起靠在门上的第一个物件(便笺簿)。接着,我看到自己正经过行政助理的办公桌,将我的钢笔放在桌上的一封信或者一张便条上。然后,我看到自己走进了大厅并走下楼梯,将打印件卷起来穿过扶梯放在最上一级的楼梯上。想象中我离开了这栋建筑,经过左侧的一棵大橡树时,将书放在了它的树杈上。最后,当我进入学生会时,想象那个计算器正挂在门上。当我需要记起这5样物件时,只需在头脑中沿着这条同样的路径“散步”,并注意我所经过的那些东西就行了。基本上我只是又走了一遍同样的路径,不过这一次我边走边要对表象进行查看。
增进记忆的另一种技巧可以称为“交互意象”(interacting images)技术。1894年报告的一项研究预见了这项技术的使用价值。其结果表明,相比没有得到指示的情况,在要求形成词的意象的条件下,被试对一张列表上具体名词的回忆有所提高(Kirkpatrick,1894)。Bower(1970)在对偶联合学习的实验中也发现了相似的结果。换而言之,如果给被试呈现配对的词,例如山羊/烟斗,构建意象(比如,一只山羊抽着烟斗)的被试能回忆起的配对联结的数量是控制组中没有被提示使用意象的被试的两倍。这些数字可能低估了这种效果,因为控制组中的一些被试也许会自发地使用意象。
Bower(1970)的研究表明,为了使意象在对偶联合中发挥最大效用,在个别情况下被试会试图构建相互作用的意象,例如,是一只山羊在抽烟斗而不是简单地把一幅山羊的图画放在一幅烟斗的图画旁边,好像两幅图画在空间上是分离的一般。交互意象原则同样可作为位置法的技巧来加以运用:意象应该描述需要记忆的项与其他位置上的项之间的某种相互作用。
第三种记忆术同样包含表象,可称为字钩法(pegword method)。和位置法一样,它也包含将记忆项目想象成与另外一组有序的“线索”相连,即将它们钩在线索上。这里所谓的线索不再是位置而是来自熟记的押韵名词列表:“One is a bun,two is a shoe,three is a tree,four is a door,five is a hive,six is sticks,seven is heaven,eight is a gate,nine is wine,ten is a hen.”这种方法要求被试将第一个记忆项想象成与bun(小圆面包)发生相互作用,第二项与shoe(鞋),第三项与tree(树)发生相互作用,以此类推(注意此方法只适用于10项或者少于10项的记忆内容)。Bugelski,Kidd和Segmen(1986)的研究表明,在对偶联想任务中,若给被试4秒或者4秒以上的时间用来对每个项目加以想象的话,就能起到改善回忆的效果。
并非所有的记忆术都要涉及意象。一组不包括视觉意象本身的技巧是将记忆材料进行“重新编码”(recoding),添加额外的词或句,从而在你的记忆和材料之间充当“中介”(mediate)。有一个对大多数在校学生而言非常熟悉的例子,就是根据给出的每个要记住单词的首个字母来构建一个单词,或者根据这些字母来构建一个句子。这种方法可以用来记忆五大湖的名字(HOMES:Huron,Ontario,Michigan,Erie,Superior),或者用来回忆五线谱上各音调的名称(“Every good boy deserves fudge”)。有研究对这种技巧的用处做了调查,尽管这种方法非常流行,但结果却是褒贬参半(L. Carlson,Zimmer & Glover,1981)。请同时注意的是,这些词和句子的功能与前面提到的那些技巧中的意象相似。它们都是中介物(mediators),也就是连接记忆项目与你(稍后的)外在反应的中介代码(Klatzky,1980)。
接下来我们来考察一些用以帮助我们回忆的提取原则。
首先是分类原则。该原则指出,材料在经过组织成类或其他单元之后,较之无明显组织的材料更容易回忆。即使最初是随机呈现的材料经过组织后也能产生同样的效果。
Bousfield(1953)给被试呈现了一份含60个单词的列表。这些词分别来自4个种类:动物、名字、职业和蔬菜,将其顺序打乱后再呈现。尽管如此,被试仍倾向于按类别回忆这些词,例如将许多动物归在一起,然后是一组蔬菜,如此等等。结果表明,即使是没有明显组织的材料,如果要求被试按照他们自定义的主观类别进行组织的话,也会改善回忆的效果(G. Mandler,1967)。
我们怎样把分类原则应用于你应付期中考的学习中呢?简单来说,最佳建议是分类并组织你的知识!例如,列一份有关遗忘理论的清单,将你有关记忆现象的笔记组织在清单周围。这样如果让你写一篇关于遗忘理论的文章,就可能会回忆起更多的相关信息。
第二条是由Thomson和Tulving(1970)发现的称为编码特定性(encoding specificity)的提取原则。其思想是,当材料初次存入长时记忆时,编码需依赖于材料学习的情境。信息编码方式对情境而言是特定的。在回忆时,信息具备同样的情境将会十分有利。信息的各个方面都可作为提取的线索。(www.xing528.com)
Roediger和Guynn(1996)总结的编码特定性假设略有不同:
提取线索当且仅当它能恢复被记忆事件的原始编码时才有效。比如当“黑”一词在没有情境的条件下呈现时,它很可能以其优势语义(比如与白相联系)进行编码。因此,“白”可以作为有效的提取线索,而像“火车”这样一个相对较弱的联系则不能做到。但是,当“黑”在“火车”这样联系较弱的情境下进行编码时,被试很可能对目标词进行更具特色的编码(例如,他们可能会构想出一列黑色火车)。在这一案例中,弱的联系能成为一个极佳的提取线索,然而此刻强的联系就完全失效了(p.208)。
显然,即使是与材料无关的信息,例如编码时的环境刺激,也能成为一个提取线索。Godden和Baddeley(1975)开展的一项研究是我最欣赏的研究之一,他们给佩戴水下呼吸器的16名潜水员呈现40个不相关词构成的列表。潜水员在岸边学习一些词表,而其余词表的学习则在20英尺深的水下进行。随后要求他们在与学习环境相同的环境中,或者在其他环境中回忆这些词。结果表明,当回忆环境与学习环境相同时成绩最好。在水中回忆水下学习的词表成绩最好,而在岸边学习的词表在岸边回忆时效果最佳。这一发现被称为情境效应(context effect),即回忆任务在最初的学习环境中执行表现最好。
有趣的是,研究者后来发现,再认记忆并不能显示出同样的情境效应(Godden & Baddeley,1980),这表明再认和回忆的运作是有所不同的。尤其是,这一发现指出物理情境影响回忆但不影响再认(Roediger & Guynn,1996)。可能在前一项任务中被试必须进行更多的工作以创造属于自己的提取线索,这些线索可以包括学习环境中的某些特征。而在后一项任务中,测试本身就(以问题和可能答案的形式)提供了一些提取线索。
其他对个体药理状态的研究也发现了相似的效应,称为状态依赖性学习(state-dependent learning):在(例如,由酒精或大麻引起的)化学中毒状态下进行学习的材料,通常个体再次进入该状态时回忆效果更好(J. E. Eich,1980)。顺便提一下,为保证你不会使用这一科学发现作为参加聚会的借口,我必须特别指出,那些自始至终在清醒状态下识记和回忆材料的被试成绩最好。但是,这一发现的有趣之处在于,如果被试是在由化学药剂改变状态的情形下学习材料的话,他们回忆时若再次处于化学迷醉状态则回忆效果明显更好。后来的研究表明状态依赖记忆(state-dependent memory)效应,与情境效应类似,仅存在于回忆任务中,而再认任务无此特点(Roediger & Guynn,1996)。
Bower(1981)甚至宣称,如果一个人在回忆时的心境与编码时相同,那么他可能会回忆起更多的信息来。也就是说,Bower认为如果你识记信息时心情愉悦,那么当你情绪轻松时再去回忆这些信息效果会更好。尽管最近的研究表明这一现象的确会在某些情况下发生,但是近年来的研究表明,心境依存性效应(mood-dependent memory effect)远非这样简单(E. Eich,1995)。
称为间隔效应(spacing effect)的现象更进一步加强了编码特定性的假设(B. H. Ross & Landauer,1978)。你可能早已熟知这一效应,因为它验证了老师们常常给你的建议。简单地说,在重复学习同一材料时,如果你将材料分成一些短小的部分并分开时间学习,会比你用一个长时段的学习效果好得多。(换言之,不要死记硬背!)Ross和Landauer特别指出:“在大多数情况下,(一则信息)连续呈现两次的效果与单独呈现一次几乎毫无差别,而间隔很好地将该信息分别呈现两次的话,其效果将会是一次呈现的两倍(p.669)。”
许多理论都试图解释间隔效应(Glenberg,1997;B. H. Ross & Landauer,1978),其中最为普遍的一种被称为编码变异性(encoding variability)。间隔使得编码的情境发生变化,因此有更多的线索可以附着到材料上。线索的数目越多,提取时其中一个或几个线索被激活的概率就越大,因而间隔效应主要由编码特定性原则来加以解释。
另一个与从长时记忆提取信息相关的概念是线索过载(cue overload)(Roedige & Guynn,1996)。其基本原理是:提取线索在非常与众不同且与其他目标记忆无关时最有效。例如,我们对戏剧性的不同寻常事件的记忆就好于对日常的、更为庸常事件的记忆。
心理学家Henry Roediger及其同事于近期报告了一系列针对测验效应(testing effect)所做的探索性研究。所谓测验效应是说,参加关于某些材料的测验确实会改善对其的学习,甚至只是与简单重复该材料的学习相比,情况亦是如此(Butler & Roediger,2008;Roediger,Agarwal,McDaniel & McDermott,2011;Roediger & Butler,2010)。
Roediger等人(2011)在6年级学生的社会研究课上完成了一系列的研究以揭示测验效应。研究者将已经学习但之前没有进行过测验的学生表现,与之前参加过测验的学生表现进行比较。无论测验是两天前还是两周前进行的,也不管测验形式是选择题(如一般的考试)还是自由回忆(如,“请回忆所有学过的有关古代中国的内容”),学生在之前测验过的内容方面表现更好。在之后的一项实验中,将之前测验过的材料上的表现与那些重新阅读过的材料上的表现进行对比,结果测验效应仍旧存在。
还有一些研究对其他群体(成人、大学生)在学习其他材料上的表现进行研究,同样显示有测验效应存在。Roediger等人(2011)认为两个原因中的其中之一(或两者皆是)可以解释测验效应。首先,参加一次测验相比单纯阅读或重新阅读材料需要投注更多的努力。这一努力可能包括对材料的精细化加工,或者是建立起被接下来测验证实是有用的提取策略。其次是,学生在复习重读课文时(高亮标记或画线以示重点)会形成某种“过度自信”,自以为已经掌握了。而参加测验正好可以与这样的过度自信相抗衡。不管是哪一种机制,对于埋头学习复习迎考的学生而言(可能就是你),最为有益的忠告是:丢开你的记号笔,自己给自己来次小测验才是最为有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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