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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学批评史》:第一款道公而学私

时间:2023-11-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一般人随风气为转移,所以永远株守一端,而未能窥学问之全量。由前者言,不逐风气为转移,故不欲出奴入主,自限于一曲,这是所谓道公。而世人正与相反,尤其是当时的学风,正与之相反。

《中国文学批评史》:第一款道公而学私

章学诚,字实斋,会稽人,事见《清史稿》四百九十卷。他邃于史学,以纂修方志为时所重。所著有《文史通义》诸书,刘承幹合刊为《章氏遗书》。

章氏之学,以识见长。他自谓“神解精识能窥及前人所未到处”(见《章氏遗书》九,《家书》三),这话一些也不夸诞。能见其大,所以不局一端,举凡昔人所谓经学理学心学文学之分而综合为一;能见其精,所以仍贵专门,虽合昔人德行、文章、经济、事功诸学而自成一家。他何以能如此呢?我以为不外二种关系:

(一)是由他抱定不随风气为转移之故。《文史通义·说林》篇云:“学问经世,文章垂训;如医师之药石偏枯,亦视世之寡有者而已矣。以学问文章徇世之所尚,是犹既饱而进粱肉,既煖而增狐貂也。非其所长而强以徇焉,是犹方饱粱肉而进以糠秕,方拥狐裘而进以裋褐也。”又云:“鸩之毒也,犀可解之;瘴之厉也,槟榔苏之。……学问文章随其风尚所趋,而瘴厉时作者,不可不知槟榔、犀角之用也。”(《遗书》四)这即是说,随波逐流,徇世俗之所尚,则以水济水,不是因病发药。学问文章正在能持风尚之偏,然后才有价值。故其《家书》五云:“君子学以持世,不宜以风气为重轻。”(《遗书》九)这即是他所谓“识须坚定”(见《家书》四)的地方。有了这样特识,所以当时人以《尔雅》名物、六书训故为学问者,而他则不以为学问;当时人分考订、义理、文辞为三家者,而他则欲泯三家之畛域。(见《遗书》九,《与陈鉴亭论学》)这即是能见其大的地方。他《答沈枫墀论学书》云:“三代以还,官师政教不能合而为一,学业不得不随一时盛衰而为风气。当其盛也,盖世豪杰竭才而不能测其有馀。及其衰也,中下之资抵掌而可议其不足。大约服、郑训诂,韩、欧文辞,周、程义理,出奴入主,不胜纷纷。君子观之,此皆道中之一事耳。未窥道之全量,而各趋一节以相主奴,是大道不可见,而学士所矜为见者,特其风气之著于循环者也。”(《遗书》九)一般人随风气为转移,所以永远株守一端,而未能窥学问之全量。实斋不如此,所以能见其大。(www.xing528.com)

(二)是由善于发展他个性之故。《家书》二自谓:“吾于史学,盖有天授。”又谓:“学问、文章与一时通人全不相合,盖时人以补苴襞绩见长,考订名物为务,小学音画为名,吾于数者皆非所长,……不强其所不能,……此吾善自度也。”《家书》四又谓:“学贵专门,识须坚定,……至功力所施,须与精神、意趣相为浃洽。”这又是说明他的自得,即在善于发展天资之故。其《与朱沧湄中翰论学书》云:“经师传授,史学世家,亦必因其资之所习近,而勉其力之所能为,殚毕生之精力而成书,于道必有当矣。”(《遗书》九)《与周永清论文》云:“学问文章因天质之所良,则事半而功倍;强其力之所不能,则鲜不踬矣。”(同上)又云:“功力可假,性灵必不可假。”(同上)所以他对于一般人之不问天质所近,不求心性所安,而惟追逐风气者,都认为是好名无识之流。(见《答沈枫墀论学书》)章氏之长正在本其天质坚定不易,故能成为专家之学。其《家书》四云:“犹行远路者,旋折惟其所便,而所至之方则未出门而先定者矣。”这又是他所以能见其精的重要原因。

此种态度,即是袁简斋为学的态度,不过实斋说得尤其精粹,尤其透澈。《说林》篇云:“道公也,学私也,君子学以致其道,将尽人以达于天也。人者何?聪明才力分于形气之私者也。天者何?中正平直本于自然之公者也。故曰道公而学私。”(《遗书》四)由前者言,不逐风气为转移,故不欲出奴入主,自限于一曲,这是所谓道公。由后者言,发展自己的个性,尽其聪明才力以达于天,即是所谓学私。而世人正与相反,尤其是当时的学风,正与之相反。实斋能看到这一点,所以能卓然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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